這個常遠達,嘴上也是個沒把門的,張口便把他給說了出來。


    “總不能說,你這也是為了咱們福順樓吧?”章永昌眼睛又是一斜。


    酒樓裏頭的人大都畏懼章永昌,李坊也不例外,平日裏不發火時都不敢和他爭論,更別說此時李坊原本就心虛,這會子額頭上的汗,蹭蹭的冒了一層。


    “我看,方才的話全都是信口胡謅的吧,為福順樓著想是假,騙小姑娘是真,而後又怕這事抖摟出來了,我覺得你打算撬了常記的生意遷怒於你,你也不敢說,可後來又怕那豆腐攤生意越來越好,早晚發現這事,你便去尋了常遠達,想著讓他把人給擠兌走,你也高枕無憂了。”


    “偏生常遠達沒主意,又來找我商量,結果我又瞧上了那豆腐攤的豆腐,把常記給推掉了,又想起那日醬燒豆腐滋味不同的事來,你怕牽扯到你,索性就信口胡謅一通,把自己擇個幹淨,賣個好。”


    “我說的,可對?”


    章永昌說道,盯著李坊看。


    那目光,犀利的就像是刀子,隻讓李坊覺得渾身被刺了好幾個窟窿。


    所有的事說的是分毫不差,加上章永昌的質問,李坊心裏一慌,這腿都軟了,癱坐在了地上。


    “成了,我瞧著這事不用問了,八九不離十。”章永昌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上因為方才剝瓜子留下的灰:“這種人那,心思太多,留在酒樓裏頭隻怕要生事,掌櫃的,不成的話就把人攆走吧。”


    “這……”馮永康一時有些猶豫,看了李坊一眼。


    李坊在酒樓裏頭坐店小二也有兩三年了,人嘛,大麵上沒啥大毛病,人也活絡,倒也算是用的順手,若是辭了這李坊,以福順樓給的工錢,夥計到是不缺,隻是要想找到用著順手的人……


    馮永康又遲疑的看了章永昌一眼。


    李坊見狀,跪在了地上頭,如小雞啄米一般,道:“掌櫃的,常叔,我曉得這回的確是我的錯處,當初那賣豆腐的尋上我,給了我兩個錢,隻讓我幫忙看能不能賣豆腐,我見有好處,便私底下昧了下來,還想著往後再撈一些……”


    “我當初的確是豬油蒙了心,掌櫃的罰了我,我也曉得自己的錯處,更不敢有這個想法,隻是當時忘記將那放到後廚的豆腐拿了回來,又害怕此事若是被常叔曉得了,常叔會罰了我,便一直瞞著,方才也是一時糊塗,還想繼續瞞著……”


    “這都是我一時糊塗犯下的錯事,我曉得自己錯了,還請掌櫃的和常叔饒了我這一回,扣我半個月……不,一個月工錢也成!”


    “往後我是再也不敢了……”


    李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話也是說的抽抽噎噎:“掌櫃的,雖說我這回犯了錯,可總的來說也沒讓咱們酒樓損失什麽,就念在我從前在咱們酒樓做活誠誠懇看的份上,饒了我這一回可好?”


    馮永康越發遲疑,這心思更是動了又動。


    到是章永昌,斜眼瞥了李坊一眼,語氣不善:“這一回還不夠?”


    “算起來,這裏外裏的,也不止一回了吧,哪回不是你隻惦記著自個兒,沒想過旁的,所以才一個謊話連著一個謊話?”


    “可著一個人坑錢,為了自個兒不被發現,還拿了旁人當刀子使,把一個好端端做生意的小姑娘攆走,你這心思可不是一般的狠,臨了了還惦記著把黑的說成白的,給自己撈點好處?”


    “嘖嘖,心思既是這般重,隻怕往後遇到什麽事了,也是隻惦記著自個兒,旁的一概不管不顧了。”


    “掌櫃的,這種人到是斷斷留不得的。”


    “可是,老哥……”馮永康看著李坊,仍有有些動搖:“到底是老夥計了,若隻是因為一個外人的話……終究是有些不值當的,老哥你說呢?”


    到底顯得他有些苛責,往後這酒樓裏頭的人,隻怕也覺得他苛待人,不願意好好做事了的。


    “不值當?”章永昌挑了一下眉梢:“那成吧,掌櫃的要是說這事不打緊的話,那也是沒法的事,這事險些失了那麽好吃的豆腐,我心裏頭是不舒坦的很。”


    “既是掌櫃的覺得不值當的話,願意留這個夥計,那便留就是。”


    雖說章永昌明顯的不高興,但是也算是鬆了口,馮永康頓還是心頭一喜。


    卻隻聽章永昌道:“索性掌櫃的覺得我所說的話也是不打緊的話,往後我在這福順樓也是沒有待著的必要的,我便收拾收拾東西走人,至於福順樓的廚子,掌櫃的便另請旁人吧。”


    說罷,甩了袖子,大有要抬腳離去的架勢。


    馮永康見狀,臉色頓時一白。


    福順樓從前雖也算是鎮上比較大的酒樓,可生意著實一般的很,是比不過如意閣的,也是自打他費盡心思的請了章永昌到這裏做掌勺大廚,生意便漸漸好了起來,一直到現在的紅紅火火。


    可以說,福順樓的生意,得有一大半是因為章永昌的緣故。


    也正是因為如此,馮永康對章永昌可謂是十分尊重,但凡他在酒樓之中提出來的要求,能滿足的,馮永康一向沒有二話。


    且章永昌雖說性子軸了一些,做事卻是勤懇踏實,在福順樓做事這麽多年以來,也甚少居功自傲,對他這個掌櫃也是頗為客氣,後廚也沒讓他操過半分的心,馮永康對他也是越發敬重。


    馮永康一度以為,章永昌往後應該就會在福順樓裏頭一直待著了,直到養老。


    不曾想,此時的章永昌竟然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僅僅是因為一塊豆腐,還有一個外人。


    但震驚歸震驚的,章永昌既是這般說了,馮永康自然就得快速的拿出抉擇了。


    連看也不曾看李坊,馮永康急忙攔住了滿臉陰沉的章永昌:“老哥,消消氣,沒得說這些氣話作甚?咱們哥倆多少年的交情了,因為這事你跟我說這種賭氣話?”


    “你既是覺得夥計不中用,咱們不用就是,你可是萬萬不能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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