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被莊清寧無視,莊清荷隻覺得自己一記拳頭打在了棉花上頭,越發憋得心裏頭難受至極,直想把莊清寧給揪回來好好問問清楚,方才為何那般無視她。


    莫不是瞧不起她不成?


    一個沒爹沒娘的死丫頭,還敢瞧不起她,不把她放在眼裏頭?


    莊清荷是越想越生氣,這滿肚子的火氣,全都湧到了心頭,憋得胸口一陣的疼,恨不得這會子就找人吵一架才覺得舒坦。


    隻是,莊文成說話間已經是抬了腳,莊清荷怕自己若是不跟上的話,就聽不到她的文成哥哥要跟她說什麽甜言蜜語,便也顧不得莊清寧那邊,隻快步追了上去。


    一路上,莊清荷跟著莊文成,慢慢的走,時不時的抬眼瞧一瞧他,又怕被他瞧見了,急忙低了頭去,這滿腹的小心思,隻羞得臉頰紅彤彤的。


    “文成哥哥,你有什麽話要對我說?”見莊文成半晌不說話,莊清荷實在是忍不住,自己先開了口。


    “嗯,那個……”莊文成抓了抓耳朵:“其實也沒啥事,就是覺得天兒也不早了,提醒你趕緊回家去吃飯,我也得回去吃晌午飯了。”


    說罷,幾乎是不給莊清荷任何能攔住他的機會,大步流星而去。


    待莊清荷反應過來時,便已是隻能看到莊文成漸漸遠去的背影了。


    “哎,文成哥哥……”莊清荷沒聽到自己想聽的話,這會子見莊文成又走了,心裏頭是又失落又懊惱的,隻趕緊快步追上去,再跟他好好說上一陣話。


    可莊文成走的快,莊清荷腿短人又胖,追不上兩步便有些氣喘,再抬頭時,竟是連人影也瞧不見了。


    “這……”莊清荷懊惱的跺了跺腳。


    莊文成也是難得從縣城回趟家的,竟是沒能在一塊好好處一會兒,著實是令人煩悶的緊。


    但若是仔細想想,平日裏莊文成也不正兒八經多瞧她一眼,這會子卻要單獨和她說話,還是在莊清寧還在旁邊的時候,那不就說明莊文成看她看的比莊清寧重?


    至於那沒說什麽話的緣由……


    大抵是因為莊文成臉皮薄,不好意思罷了。


    想通這一層的莊清荷可謂是心花怒放,臉上的笑是止都止不住,歡歡喜喜的就往家裏頭走了。


    莊文成快走了好一陣子,停下來見莊清荷並沒有跟上,這才鬆了口氣,放緩了步子。


    方才特地叫了莊清荷單獨走,以她那性子,必定會洋洋自得,自以為自己比過了莊清寧,往後便不再隨意的去尋了莊清寧麻煩吧。


    隻是這樣的話,指不定莊清寧會誤會什麽,回頭還得尋了空,跟莊清寧解釋解釋這樁事才行……


    莊文成一邊想著這樁事,一邊往自家院子走。


    “文成你怎地回來這麽晚?”莊文成的母親,王氏開口道。


    正想著事情,被人冷不丁的喊了一聲,嚇得莊文成一哆嗦,臉都有些發白,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娘,你嚇死我了,突然喊我一聲。”


    “你這都快走到我跟前了我才喊你一聲,這都能被嚇著?”王氏看著莊文成臉色不好,訝異的擰了眉:“你這是怎麽了,跟丟了魂似的。”


    “害,還不是方才剛從三嬸家回來,便遇到那莊清荷了,我怕她又黏著我不放,便趕緊尋個由頭躲開了,這回來路上正尋思著這躲一回兩回的也不是個事,得尋個法子來應對才成,我這正入神呢,就被娘你給嚇了一跳……”


    莊文成隻字不提莊清寧的事,隻告莊清荷的狀。


    一聽這話,王氏這眉頭擰的越發高:“這個莊清荷,也忒不要臉了些,這般年紀還不知道男女避嫌?”


    男女七歲後便要講究大防,雖說他們這窮鄉僻壤的沒那麽多講究,男娃女娃在一起幹活說話的也不算越規矩,可這莊清荷滿肚子的心思恨不得都寫在臉上,不瞎的都能瞧得出來。


    讓莊清荷這般糾纏,對莊文成名聲有礙,往後想要給莊文成說個好親事,隻怕都得受影響。


    當娘的最見不得便是這樁事。


    “宋氏也是個沒規矩的,自家閨女這個樣子也不曉得管上一管,也不嫌丟人?估摸著就是瞧著咱家日子過得寬裕,上趕著來的?也不嫌臊得慌!”


    “可自個兒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麽模樣,又黑又胖又醜的,也配的上我家文成?


    王氏也是個麥秸稈脾氣,這會子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好一通話,待發完火才對莊文成道:“往後你瞧見那莊清荷也別客氣,那種人狗皮膏藥似的,你越是顧麵子難為情,她就越上趕著來,反正她們都不要臉麵,你還跟她客氣什麽?”


    “是,娘說的有道理,我聽娘的,往後也不必與她客氣。”見王氏對莊清荷也是十分不喜,莊文成咧嘴笑了起來。


    兒子願意聽話,這讓王氏頗為欣慰:“這就對了,聽娘的保準沒錯。”


    “不過,說起這莊清荷,到教我想起來一樁事了,你今兒個除了去你三嬸家裏頭,是不是還去尋莊清寧了?”


    看王氏臉上笑容漸減,莊文成倒也沒直接回答,隻反問道:“好好的,娘突然問這個做什麽?”


    “做什麽?還不是怕你一門心思的惦記這莊清寧那個丫頭?”王氏沒好氣的瞥了自家兒子一眼。


    “哪有的事?”莊文成嘴上這麽說,可到底是心虛的低了頭,眼睛也隻往自個兒的腳尖上瞧。


    “沒有是最好。”王氏語氣依舊不善,但瞧著自家兒子臉色不大好,便也改了口氣,語重心長起來:“娘倒也不是說寧丫頭性子不好,寧丫頭平日裏勤快老實,到是個好的。隻是說這丫頭自小便沒了爹娘,這說明啥,說明命硬,往後就算不克夫,卻也是防人的,到底是容易對人不利。”


    “且這從血親上論起來,雖說出了五服,卻也是一個姓的,還在一個村子裏頭,到底是別扭的很,說出去也是容易被人笑話。”


    最重要的是,莊清寧是立了女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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