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太太直白的下了逐客令,話裏話外都暗指是稻花帶壞了董元瑤,這讓稻花覺得十分的難堪。


    不過,第二天董元瑤醒來,稻花還是去見了她。


    看著麵無血色、虛弱的躺在床上的董元瑤,稻花沒理會一旁的丫鬟,徑直坐到了床邊,握著她的手:“你讓我說你什麽好,怎麽就弄成這個樣子了?”


    看到稻花,董元瑤眼眶頓時紅了起來,看了看屋子新派來的丫鬟,想說什麽,最後又咽了回去。


    稻花見她有話要說,在丫鬟端藥過來的,連忙坐到了床頭,將董元瑤扶起靠在自己肩上,借著給她喂藥的時候,低聲道:“你想說什麽?”


    董元瑤緊握著稻花的手:“長澤......”


    稻花歎了一口氣:“你放心,他沒死。”


    董元瑤黯然的雙眼頓時有了神采,沉默了一會兒,又急急的說道:“祖母肯定不會繞過紅羽和紅芳的,幫我......幫我......”


    話還沒說完,董老太太就帶著董夫人過來了。


    看到稻花在給董元瑤喂藥,董老太太立馬對著屋裏的丫鬟嗬斥道:“不是和你們說了嗎,顏姑娘是客人,你們怎麽能讓客人做事呢?還不快去服侍你們姑娘。”


    之前攔稻花的丫鬟趕緊去接稻花手中的藥碗。


    稻花看了看董老太太,沒說什麽,將藥碗給了丫鬟,握了握董元瑤的手,並隱晦的朝她點了下頭,然後就起身讓開了。


    董老太太不想孫女繼續和稻花接觸,直接說道:“顏丫頭,你大哥和小王爺都是大忙人,這兩天謝謝你們的幫忙,如今元瑤已經沒事了,你們回去忙你們的吧,我們就不多留了。”


    “祖母......咳咳......”


    董元瑤見顏老太太遷怒稻花,一著急,就劇烈的咳嗽起來。


    董老太太見了,麵露著急,疾步上前給董元瑤拍背。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稻花也不好在賴著不走,等董元瑤不咳了,就對著董夫人說道:“伯母,我們確實該回去了。”


    董夫人看了看老太太,無奈的點了點頭。


    稻花看向董元瑤:“元瑤,你好好養病,別讓大家擔心。”見董元瑤想開口挽留,連忙對她搖了搖頭。


    董夫人將稻花送了出來,路上拍著她的手說道:“好孩子,別生老太太的氣,她呀是被元瑤那丫頭嚇到了。”


    稻花扯著嘴角搖了搖頭:“伯母,我知道的。”


    很快,稻花在前院見到了顏文修和蕭燁陽。


    和董布政使道別後,董元軒就送三人出府了。


    路上,稻花低聲對著蕭燁陽說道:“蕭燁陽,幫我打聽一下紅羽、紅芳的情況。”


    蕭燁陽看了一眼稻花:“董老太太把她孫女私奔的事都怪到你頭上了,你還要多管閑事呀?”


    稻花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


    蕭燁陽‘哼’了一聲,沒說話。


    稻花拉了拉他的衣袖:“元瑤是我朋友,我不幫她,誰幫她?”


    蕭燁陽無奈的看了看稻花,朝得福使了個眼色,然後得福就快速離開了。


    董府大門前,董元軒歉意的看著稻花:“顏妹妹,我祖母強勢慣了,向來隻認自己的理,你看在她年紀大了的份上,別往心裏去。”


    稻花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快速上了馬車。


    對於董老太太的指責,她心裏是很不舒服,可要太難過那到不至於,像這樣習慣大家都聽令於她的老太太,能得她的歡心,她高興,她不喜歡自己,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麽。


    ......


    稻花和蕭燁陽、顏文修抵達碼頭的時候,得福已經等候在那裏了。


    眾人上了船,得福才開口匯報情況:“幸好奴才來得及時,要晚一步,紅羽姑娘就要被船運到北疆去了。”


    稻花連忙問道:“紅芳呢?”


    得福臉上浮現出憐惜之色:“紅芳姑娘傷勢太重,沒熬過昨晚就死了,紅羽姑娘命大,如今還剩著一口氣,也不知熬不熬得過去?”


    稻花聽了心裏有些發堵,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人呢,我去看看。”


    得福:“在船艙最裏頭的房間裏。”


    稻花立馬帶著王滿兒過去了,很快,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氣息微弱的紅羽。


    稻花上前檢查了一下紅羽的傷勢,讓王滿兒打來了熱水給她清洗傷口,然後又去熬藥,直到船停靠在了寧門府碼頭才忙完。


    “這人你打算怎麽辦?”


    蕭燁陽和顏文修都看著稻花。


    稻花:“先送去莊子裏養著,等她好了在說日後的事。”


    聞言,蕭燁陽和顏文修都沒在多說。


    .....


    董元瑤私奔的事,顏家隻李夫人知道,其他人稻花和顏文修都沒告訴,這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李夫人聽說董元瑤找回來了,也跟著鬆了一口氣,並趁機對著稻花教育道:“自古以來,聘為妻奔為妾,年少情濃時自然可以豁出去一切,可等日後感情平淡了下來,十之八九的人都會後悔的。”


    十二月初十,顏家上下一起吃晚飯的時候,顏致高突然對李夫人說道:“後天董家就要回京了,路過寧門府碼頭的時候,你帶著孩子們去送送。”


    李夫人並不知道稻花之前在董家遇到的事,沒怎麽想就點頭同意了:“是該去送送。”


    ......


    寧門府碼頭,董家的船慢慢靠岸。


    董夫人帶著董元軒下船見了李夫人等人。


    見稻花朝著船艙張望,董夫人笑著解釋道:“老太太和元瑤都有些著涼,大夫囑咐不讓吹風,所以就沒讓她們下船。”


    聞言,稻花眸光閃了閃,心中有些遺憾。


    李夫人笑道:“老太太和元瑤的身子要緊,這寒冬臘月的,可不能凍著了。”


    之後,雙方又說了會兒話,因為要趕路,董夫人不敢多留,準備帶董元軒折回船上了。


    “董大哥。”


    上船之前,稻花叫住了董元軒。


    董元軒看向稻花:“顏妹妹,什麽事?”


    稻花將兩個食盒遞了過去:“這是我做的一些點心,你們拿著在船上吃吧。”


    董元軒笑著接過食盒:“謝謝。”


    稻花笑著揮了揮手:“一路平安,希望日後我們還能再見麵。”


    董元軒緊了緊手中的食盒,在稻花轉身之際,開口說道:“顏妹妹,能認識你,我和元瑤都很高興。”


    聞言,稻花展顏一笑:“能認識你們我也很高興。”


    船緩緩啟動,董元軒一直站在甲板上看著碼頭上的稻花,直到她坐上馬車離開,才默默回了船艙中。


    船艙中,董元瑤拿著一塊棗泥糕無聲落淚。


    這是紅羽做的,她記得這味道,怡一這是在告訴她紅羽沒事。


    紅羽沒事,那紅芳應該也沒事吧?


    董元瑤咬了一口棗泥糕,正準備咀嚼的時候,突然掃到窗外岸上一閃而過的身影,頓時‘噌’的一下就站起了身。


    然而,剛踏出一步,又重新坐了回去。


    看了又怎樣?


    她和他再也沒可能在一起了。


    岸上,看著董家的船隻越來越遠,孫長澤眼眶紅紅的,就在淚水快要奪眶而出的時候,又仰頭逼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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