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知道蕭燁陽幾天後要去北疆,稻花和古堅也什麽心思在吃飯了,略微坐了坐就讓采菊進來的收拾桌子,然後各自回房了。


    第二天一早,稻花將連夜寫好的藥材單、香料單遞給了王滿兒:“你馬上回一趟寧門府,拿著這兩張單子去找胭脂鋪的金管事,讓他按照單子把東西配齊了,然後給我送回來。”


    在平時,稻花就會有意讓各個店鋪的管事收集一些或名貴、或少見、或稀缺的香料和藥材,每隔一段時間各管事就會送到胭脂鋪存放銷賬。


    王滿兒接過單子就快速離開了。


    吃早飯的時候,稻花和蕭燁陽見古婆婆精神還算不錯,都不由放下心。


    期間,古婆婆數次表示不許蕭燁陽去北疆,都被古堅快速的岔過了。


    吃完飯,為了轉移古婆婆的注意力,古堅看向稻花:“你不是要釀桃花酒嗎?快和陽小子釀去呀,也讓我們瞧瞧,我和姐姐還沒見過人釀酒呢。”


    稻花連忙起身:“這就去。”


    之後,稻花和蕭燁陽在院中釀酒,古婆婆就坐在廊簷下看著。


    “婆婆你看蕭燁陽,他又在我腦門上貼桃花了!”


    “你貼個花鈿挺好看的。”


    “我才不要呢,濕漉漉的。”


    看著兩個孩子嬉笑打鬧,古婆婆心情好了不少,接過古堅端來的藥,深吸了一口氣,揚了‘咕嚕咕嚕’的一口給喝完。


    見藥喝完,古堅立馬將稻花做的蜜棗遞了過去。


    古婆婆拿了一顆含在嘴裏,等口中的藥味去了些,才開口:“你去老宅把東西拿來吧。”


    古堅看了看古婆婆,點了下頭,將藥碗放回廚房,吩咐采菊過去照看古婆婆,然後才轉身下了桃花山。


    因為廚房裏的鍋灶比較小,中途稻花和蕭燁陽去了一趟山下的莊子裏蒸糯米,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古婆婆和古堅坐在院子裏,一個在擦拭古琴,一個在擦拭劍。


    兩人一下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放下手中的東西走了過去。


    “師父、婆婆,你們從哪裏弄來的琴和劍呀?”


    古婆婆已經將琴擦完了,保存得很好,並沒有什麽損傷,聽了稻花的話,就笑問道:“會彈嗎?”


    稻花點了點頭:“會。”說著,就伸手撥弄了一下琴弦。


    琴音圓潤均勻,既有穿透力,又餘音悠遠,稻花當即笑道:“好琴。”看到琴漆有斷紋,立馬問道,“這琴的年份怕是不短了吧?”


    古婆婆笑了笑:“是個識貨的。”說著,把琴往稻花身前放了放,“來,彈一曲給我聽聽,讓我瞧瞧你的琴藝如何。”


    見自家師父和蕭燁陽也都看著自己,稻花一點也不怵,直接坐到了石桌前,將琴擺正,然後將手放到琴弦上。


    沈夫子教她彈琴是下了大功夫的,她學得也認真,自認琴藝還算不錯。


    很快,桃花庵裏就響起了清新悠長、生動明快的琴聲。


    看著稻花白皙纖長的手指在琴弦上跳動,院中的古婆婆、古堅、蕭燁陽嘴角都不由浮現出了笑意。


    這丫頭心裏爛漫明媚,連彈奏出來的曲子聽著也讓人感到高興。


    “真是好琴呀!”


    彈完之前即興做的一曲歡快琴曲,稻花再次感歎這把古琴的珍貴,見婆婆三人都笑著看著自己,笑問道:“婆婆,我彈得如何呀?”


    古婆婆笑吟吟道:“好聽。”


    稻花摸了摸古琴,笑道:“那日後我過來的時候就時常彈給您聽。”


    古婆婆笑著點頭:“好啊。”


    稻花又將目光移到古堅手中的劍上:“師父,那劍的年份好像也不短了,是什麽寶劍嗎?”


    古堅瞥了一眼盯著劍的蕭燁陽,挑了挑眉:“想試試?”


    蕭燁陽點了點頭,這是一把好劍,自認見識過不少好劍的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古堅將劍甩給了蕭燁陽:“你也舞兩圈吧,看看配不配得上這把劍。”


    蕭燁陽接過劍,拔開劍鞘,看到冒著寒光的劍刃,雙眼頓時一亮,飛快抽出劍鞘,然後舉起劍就在院裏舞了起來。


    手握長劍的蕭燁陽氣勢一下就變了,本來就是鶴立雞群一般的人物,如今更加的引人矚目了,剛覺好像他就是世界的中心,讓人移不開目光。


    古婆婆和古堅也是一臉與有榮焉的看著蕭燁陽。


    一套劍法下來,蕭燁陽氣息絲毫不見紊亂,雙眼卻格外的閃亮:“古師傅,這把劍長是我長這麽大以來見過的最好的劍。”


    古堅哼了一聲,眉宇間帶著自豪之色:“那是當然,這劍可是用隕石鐵鑄造的,是我父親特意為姐姐準備的。”


    這話一出,蕭燁陽聽到了劍的珍貴之處,而稻花呢,則是詫異的看著古婆婆:“婆婆年輕的時候也練劍?”


    古婆婆笑著搖了搖頭:“我哪裏會練什麽劍呀,這劍和這琴,都是我父親給我準備的嫁妝。”說著,麵露苦澀,“可惜,我竟沒能用得上。”


    “啊?!”


    稻花麵上一僵,見古婆婆和自家師父臉色都不是很好,有些自責自己提起了他們傷心的往事。


    好在,古婆婆悲傷的情緒去得很快,笑著示意稻花看琴:“你看看琴頭的地方。”


    稻花立馬低頭光看了起來,很快就看到了三個不這麽明顯的字跡:“長-相-伴!”


    古婆婆笑著點了點頭,又示意蕭燁陽看看他手中的劍。


    蕭燁陽將劍舉起,然後就看到劍身上也刻著三個字:“長相守!”


    古婆婆嘴角嵌著笑,眼神有些恍惚的說道:“我一出生父親就為我準備好了這一琴一劍,希望我日後的夫婿可以用他打造的劍守護我,與我琴瑟和鳴相伴到老,然而終歸是一場夢。”


    稻花和蕭燁陽默默的聽著,都沒敢開口說話。


    古婆婆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笑看著稻花和蕭燁陽:“婆婆這輩子是用不到了,現在,我把這琴和劍送給你們了。”


    “啊?”


    稻花有些遲疑,要是普通的禮物,收了就收了,可這琴和劍分明是一對,感覺像是定情信物,就這麽收了,好像不太好吧。


    古堅斜眼看了過來:“啊什麽啊,送你你還不想要呀?”


    稻花連忙搖頭,有心想解釋幾句,可又不知如何開口,就在這時,蕭燁陽說話了:“謝謝婆婆,謝謝古師傅,我很喜歡這劍,一定會好好珍惜的。”說著,又飛快的看了一眼稻花。


    古婆婆對他真的是太好了,看出了他對稻花的心意,還送給他和稻花如此意義非凡的禮物,他心裏真的很感激。


    古師傅是稻花的師父,如此一來,他和稻花的事也算是在長輩麵前過過明路了,所以他兩平時親近一些也不算越禮吧。


    稻花瞥了一眼蕭燁陽喜笑顏開的蕭燁陽,給了他一個‘你倒是不客氣’的眼神。


    看著眼中帶著笑吟吟看著自己的古婆婆,稻花用手撫摸了一下古琴,心下意動,笑著說道:“謝謝婆婆,我也非常喜歡。”


    見稻花收了琴,古婆婆直接笑眯了眼,一旁的古堅眼中也閃爍著笑意。


    古婆婆:“你們喜歡就好,這琴和劍交到你們手中,也不算是辱沒它們了。”


    ......


    吃過午飯後,古婆婆去午休了,古堅鑽進了藥房忙活,稻花看著新得來得古琴有些手癢,蕭燁陽見了,當即鼓動道:


    “早上你彈得那曲子好聽是好聽,不過太短了,我都還沒聽夠呢。現在正好沒事,我們去亭子那邊吧,你再練練手。”


    稻花連忙點了點頭:“我正有此意呢,走吧。”說著就抱著琴站了起來,朝著院子外走去。


    “等等我!”


    蕭燁陽回房拿上了新得的劍,準備等會兒再給稻花舞一套劍法。


    早上舞劍的時候,他無意間注意到,稻花兩眼放光的看著自己,一副癡迷的模樣,這家夥似乎很喜歡看他舞劍。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山上的角亭裏。


    稻花放好琴,抬頭看向蕭燁陽,笑問道:“你想聽什麽曲子?”


    蕭燁陽笑道:“隻要是你彈的,我都喜歡。”


    稻花笑睨了他一眼,然後就低頭撥弄起了琴弦。


    舒緩悠揚的琴音從稻花指間流出,配合著山上徐徐吹拂而過的微風,綿長又空靈。


    蕭燁陽抱著寶劍依靠在亭柱上,嘴角微揚,雙目含笑,眼中寫滿了化不開的情愫,定定的盯著亭中彈琴的身影。


    稻花一邊撥弄著琴弦,一邊不時抬頭笑看向蕭燁陽。


    得福站在亭外,一臉陶醉的聽著,每當看到主子和顏姑娘的目光在空中交匯,都會忍不住會心一笑。


    主子和顏姑娘的感情如今是越發好了,瞧瞧流淌在兩人之間的甜蜜氣氛,隔得老遠都感受到了。


    聽了一會兒,蕭燁陽突然走出了亭子,拔出劍鞘,然後就在桃花樹下舞起了劍來。


    稻花見了,眉頭一挑,指間的撥弄不由加快,琴音一改之前的舒緩綿長,力度和聲勢驟然拔高,變得氣勢磅礴、豪邁不羈起來。


    蕭燁陽聽了,嘴角一勾,配合著琴音加快了舞劍的速度和難度。


    桃花樹下,桃花紛飛,少年肆意風發,少女巧笑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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