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有儒有道,就是沒有佛教傳承,結果這象征天下權柄的傳國玉璽之內竟然藏了一個佛家神通,真是有夠古怪!


    陳子昂頭腦發懵,大部分精力都被腦海裏那奇妙的感悟給消耗。


    把玉璽包好係在腰間,他轉身朝樓下走去,還不知樓下幾人情況如何,腦海裏的東西反正忘不了,可以回去以後細細感悟。


    走了幾步,陳子昂皺眉看向自己的腰間,那裏一塊銅版斜斜的露出體外,他竟然被那崩散的銅鍾碎片給貫入了體內。所幸入肉不深,加上自己精神緊張、肌肉緊繃,一直到現在放鬆下來才感覺到身體不適。


    拔下銅片,陳子昂一手捂腰緩緩下了樓。


    “少爺!”


    董芸兒雙臂低垂,雙眸淚光盈盈。


    “許伯去了,知畫被人重手打斷了脊柱,以後也是不能動了。”


    陳子昂默然,當時董芸兒跟在自己身後,首先聽到了樓下的不對,等她下去之時兩人已經遭難,而她自己更是被對方一張拍飛,手臂骨折。


    撕下一片袖袍,陳子昂擺手安慰了一下董芸兒,把自己包紮好,彎腰背起許伯,兩手在抱起不能動彈的知畫,一行人朝著山下行去。


    來時四人有說有笑,去時卻一死一癱,另外兩人也是身上帶傷,雖然拿到了玉璽,也無法露出喜色。


    ******


    小院之內,陳子昂盤膝坐在床上,看著雙臂打著繃帶的董芸兒在那長籲短歎。


    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宋峰遠一臉焦急的行了進來。


    “三哥,玉璽在你手裏吧?”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臉上更是控製不住流露出激動之情。


    陳子昂點了點頭,指了指書桌上的包裹。


    宋峰遠急切的上前打開包裹,通體泛黃的傳國玉璽顯露出來,隻是在陳子昂眼中則少了一股光芒。


    “哈哈……哈哈……”


    宋峰遠拚命壓抑著自己的笑聲,筆直的背部都開始佝僂起來。


    “七少爺,許伯死了,知畫也癱了。”


    董芸兒傷感的聲音在房間內幽幽響起。


    宋峰遠身子一頓,轉過身子緩聲道:“許伯我會厚葬,他的家人我會安排妥當。知畫從小跟隨我長大,他以後的生活就交給我來安排。”


    陳子昂點了點頭,董芸兒則有些不滿,宋峰遠雖然安排妥當,但眼中隻有狂熱,卻無一絲悲傷,讓心性敏感的她不由得心生不滿。


    ‘七少爺好絕情!’


    ******


    一間大院之內,穆鸞兒嘴角含笑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當代的天門之主。


    “既然天意如此,那就按鸞兒的要求辦吧!”


    天門門主微微一歎,眼神無波的看著眼前跪倒的幾人。


    “通知下去,查清楚各大門閥的根底,與各路反王有聯係的都是誰?告訴朝廷,免去宋修反賊的名義,恢複他的郡守之職,安排宋修進京。”


    “發動我們的勢力,挑起各路反王之間的混戰,清洗不服的門閥,為宋修上台鋪平道路。”


    “通知京城內的那些人,告訴他們我們的選擇已定,是皇叔魏廣!把魏廣身邊一開始做的安排拋出去吸引天下人的注意。”


    隨著這中年男子一道道安排的傳達,天下各路勢力都為之開始轉動。


    ******


    一年後。


    大越永安三年,不足六歲的皇帝下詔,以治國不當為由禪位於霸下王宋修!


    宋修登基,立嫡子宋啟遠為太子。


    三子宋恒平為勇王!


    五子宋諭遠為賢王!


    七子宋峰遠為勤王!


    同年,梁王蕭統揮兵南下,太子宋啟遠、勇王宋恒平監軍,領兵三十萬抗擊反賊。


    ******


    滿樹和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


    又是一年桃花盛開的季節。


    董芸兒正坐在京城勇王府門前拿著一張宣紙默默的發呆。


    “芸兒姐姐,夫人受劉夫人所邀,在七日後與王府後宅桃花林舉辦詩會,這幾日還請姐姐多多辛苦,安排妥當。”


    衛冉竹身邊的貼身丫鬟水蓮笑嘻嘻的湊到董芸兒身前,一邊好奇的朝她手中的紙張上看去。


    董芸兒不動聲色的收起手中的宣紙,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說完默默地轉身進了王府。


    “哼!有什麽了不起,還不是和我一樣是個下人丫鬟!”


    水蓮在身後低聲冷哼,很是看不慣對方一天到晚冷著臉的表情。


    ******


    三日後,王府門前。


    一位一身翠綠的婦人正態度親熱的牽著董芸兒的小手。


    “芸兒啊!你家當時遭逢大難,小姨當時遠在京城無能為力,可是我心中的痛楚你要清楚啊!”


    “我知道的小姨。”


    董芸兒眼神複雜的看著對方,她是自己的小姨,京城監馬官的夫人。


    “小姨知道你落入宋家手上之後一直是托人送信,希望聯係到你的,可惜當時世道太亂,一直沒有聯係得上。”


    那婦人抹了抹淚,雙眸通紅。


    “不過知道現在你來了京城,我立馬就趕了過來。”


    董芸兒不置可否,自己進京已經有了半年,對方如果真想打聽應該早就打聽得到。


    “我打聽了一下,像你這樣的情況隻要肯花錢是能脫離主家的。我又托軍中在前線的人請示了勇王殿下,他答應放你出來。”


    董芸兒臉色一變,急急道:“殿下怎麽說的?”


    那婦人見董芸兒一臉的急切,不由笑道:“殿下說了,隻要你願意,可以隨時離開王府的。怎麽樣?這幾日隨我去戶籍所脫籍吧?”


    “殿下是這麽說的。”


    董芸兒臉上的表情一鬆。


    “是啊,殿下寫了字的。”


    那婦人一臉信誓旦旦的道。


    “芸兒你不知道,自從得知你出事後,你表哥可是茶不思飯不想,一知道你的消息之後,立馬就讓我想辦法助你脫籍的。”


    “小姨不要說了!我不會離開王府的!至於小姨和表哥的好意,我心領了!在王府我過的很開心!”


    董芸兒突然臉色一冷,止住了對方的話頭。


    半響,那婦人一臉不滿的揮袖離去,隻留董芸兒孤零零的身影站在王府門前的街道之上。


    ******


    “為什麽會進來男人?”


    桃花林中,一群貴婦名流聚在亭台之下,舉杯飲宴。董芸兒一身墨綠的丫鬟服飾,立在宴會正中,柳眉上揚指著突然出現的那麵目俊俏的男子。


    “哎呀,這是司馬公子,他擅長作詞彈曲,我特意邀他來此一聚,助我們樂一樂的。”


    董芸兒冷眼看著麵前的女子,此人是前朝公主,生性放蕩,私生活之混亂幾乎傳遍整個京城。


    “滾!”


    她收回眼眸,朝著那男子冷喝。


    “這位姑娘,我乃……”


    “啊……”


    化為說完,一隻秀腳已經印在了他的胸前,痛呼聲中他的身子已經翻滾著出了亭台。


    “來人!把他給我趕出去!打死不論!”


    董芸兒眉峰含煞,殺意淩然。


    “你……你隻是一個丫鬟!這裏哪輪得到你做主!”


    魏公主扭身看向主座的衛冉竹,卻見她也是一臉不滿的看著自己,不由怒喝道:“果然是鄉野人家,好無規矩!”


    “走了走了!”


    一群人不歡而散。


    “芸兒姐姐,就算有不幹淨的男人進來了!你要處置也要先問一下夫人才是吧?”


    水蓮小嘴一撅,不滿的道。


    “住嘴!”


    衛冉竹臉色一變,冷聲喝道。


    “啪!”


    董芸兒身子一閃,一掌已經扇在水蓮的臉上。


    “董芸兒!你不要太過分了!”


    這下就連衛冉竹也不由得變色,鳳目含怒的瞪著董芸兒,她待水蓮親如姐妹,怎能讓她受此委屈。


    “管好你的侍女!如果再說這樣沒規矩的話,不要怪我下手無情!”


    “轟……”


    一旁擺滿瓜果的桌案瞬間四分五裂,董芸兒則緩緩收回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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