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回到海城第一件事,也幾乎是從沒有停下來的事,就是工作。


    耽誤的工作堆在一起,第一天開會直到晚上七點鍾才算是結束,莫東明把快餐放在他麵前,他一點食欲都沒有。


    靠在沙發上,把領帶扯下來扔掉,他索性順著沙發躺下來,手背蓋著眼睛,疲憊地問:


    “官方那邊有沒有消息?”


    “還沒有,不過打電話過去,說正在偵辦,對方手裏有武器,所以官方那邊很重視,另外我把月兒少爺提供的視頻資料都發過去了,不知道對他們有沒有幫助。”


    “嗯,珊瑚那邊怎麽樣?”


    “這個,”莫東明摸摸鼻子,有些不自然地回答,“我給護工打電話,說一切正常但您有空還是親自問問,畢竟……”


    “我知道。”威廉淡淡地打斷他,又叮囑,“琪琪那邊,暫時不要說太多,國內他們也不方便插手,震宇手下的人不能動。”


    莫東明點頭應下,又催:


    “老板您還是勉強吃一點,等休息會兒,我陪你出去找東西吃,起碼先墊墊肚子。”


    “收走吧,不想吃,我給珊瑚打個電話,等下我讓老於送回去,你下班吧。”


    莫東明很快把辦公室收拾好,回自己住處了。


    辦公室裏靜悄悄的,威廉拿著電話看了一會兒,最終也沒撥出去,隻是發了條消息:


    “今天感覺怎麽樣?”


    他是醫生,閉著眼睛都能想象的到她今天是什麽狀態,甚至身體檢查的各種指標都能如數家珍。


    但除了這麽問,他實在找不出話題。


    閉上眼睛能想到自己有個女朋友,而女朋友的樣子,實在沒那麽深刻。


    要說這次腦海裏首先回想的還是珊瑚在他懷裏虛弱的樣子……


    他知道這不對勁。


    所以還是硬著頭皮發消息,哪怕是廢話。


    對方沒回消息,應該是在休息,他起身拿起外套往外走,總在辦公室也不是辦法,還是回去的好。


    路上他本來想找個地方吃飯,後來直到車子開出市區,他都沒想起該吃什麽,倒是安離琪的電話讓他把吃飯這茬徹底忘了。


    電話一直打到他進家門,坐沙發上喝完一杯水,還不想掛電話,最後安離琪無奈地問:


    “不然我明天讓淩震宇送我過去,好歹陪你待幾天,不然有點不放心。”


    他拒絕:


    “別了,震宇心眼小,再說了我現在都對自己沒什麽安全感,你過來純粹添亂。”


    “那你是不是連晚餐都沒吃?”


    威廉嘲笑她:


    “你過來能給我做飯吃?”


    安離琪頓時哇哇大叫:


    “我是不會跟你做飯,但是我會吃啊,我叫東西吃你不沾光嗎?省的你現在一個人在那邊,這麽淒涼……”


    “別把你哥說的生活不能自理,再說了東明會安排好,你別擔心這邊,就惦記多學幾個曲子給我唱比什麽都強……”


    安離琪大腦一下子轉換,問:


    “喂,你說珊瑚不跟你回來是為什麽,要是我,巴不得趁這個機會培養感情,你也真能放心的下。”


    “我們之間,正在互相了解,你也少操心,我本來打算給她打電話呢。”


    安離琪恍然大悟一樣地很快掛了電話,以至於威廉都沒反應過來,他看著漸漸暗下去的手機屏幕,整個人有點蒙。


    他反應過來之後,第一時間找了那個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接的很快,對方聲音不大:


    “喂?哪位呀?”


    威廉清了清嗓子,開口:


    “是我,在吃什麽?”


    許珊瑚聲音當即興奮起來:


    “吃完了呀,你呢?你吃的什麽呀?是不是剛剛忙完?累不累?”


    威廉心裏輕鬆下來,笑著回答:


    “我,還沒吃飯,剛進家,還沒洗澡,總起來說,有點累。”


    “你那麽累還給我打電話,男朋友你真的好好哦,我感覺幸福好像從天上掉下來一樣,那你趕緊叫餐啊,你又不會做飯,對了你的手必須要好好保護對不對?我聽說醫生跟鋼琴家的手都不能做飯的。”


    “沒事,我已經不當醫生了,隻是單純不會做。”


    “那沒事的,等我好了就幫你做,我爸是開餐館的,我做菜在行的……”


    “珊瑚,剛剛我給你發信息了。”


    “哈,真的嗎?我居然沒看到,剛剛聽李大姐說她的事,挺好玩的,要是知道你給我發消息,我一定馬上回的,下次我把你的消息鈴聲再換一個特別的……”


    威廉感覺身心都慢慢放鬆下來,靠在沙發靠背上,說:


    “珊瑚——你為什麽不跟我一起回來?”


    對方聲音突然頓住,幾秒後,才歎著氣,很誠懇地回答:


    “我怕你會煩我,威廉——我想我出現可能幫不到你什麽忙,但對我自己的要求,起碼不能給你添麻煩,我知道你工作忙,不想讓你一邊忙工作,一邊還要記掛著我,那樣你跟那些被家庭瑣事纏身的男人有什麽區別呢,你不能變成那樣!”


    威廉覺得可笑,輕聲開解:


    “我並沒有覺得你是負擔,或者麻煩。”


    “我知道你善良,但這不是我肆無忌憚的理由,我想讓你一直瀟灑,一直帥,我覺得這才是你,你不能被我這種人拖累。”


    “是你替我擋了子彈,你沒有拖累我,珊瑚——”


    “不不,”許珊瑚急切地解釋,“即便是沒有我,你頂多受傷,那時候人多,槍不好施展,根本殺不了你的,我幫你擋了那顆子彈,對你沒什麽影響,威廉我不想讓你惦記什麽,就想看你繼續做那個我行我素的威廉,你——明白嗎?”


    “可是,這對你不公平。”


    “公平的,我不要求什麽,等我好了,我會去看你,威廉你隻要按照你的節奏生活就好,隻是別忘了我有去找你的權利就好,威廉你記得我可以做任何妥協,但這個權利我要求唯一性,可以嗎?”


    “女朋友,唯一。”


    許珊瑚笑著應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那邊有人說:


    “是不是威廉教授的電話呀?能不能讓我說幾句話,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但是我沒聯係方式,郵箱的郵件沒反應,我懷疑是被過濾到垃圾郵件去了。”


    許珊瑚頓了幾秒,對著電話問:


    “威廉,你要不要……”


    威廉當然知道許珊瑚不小氣,如果她想讓他接電話的話,根本不用詢問,更不用想。


    所以,他當即開口:


    “我跟女朋友打電話,別人不方便插話,要有需要,讓她聯係我助理。”


    話音一落,許珊瑚笑著說:


    “馮醫生,你聽到了吧,不好意思,我跟男朋友還有事要說呢,出去的時候,請幫我把門關上。”


    不到半分鍾,威廉聽到電話裏女人得意的聲音:


    “威廉,我發現當你的女朋友,很有優越感,別的女人看我的眼神都變了,好享受這個感覺呀,謝謝你。”


    威廉嘴角彎彎地說:


    “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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