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陽臉上鋪滿了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是眨著大眼睛,一抽一抽的哭。


    龍簡陽伸手抓住他的小胳膊,稍微用力把人拉到沙發跟前,輕聲說:


    “陽陽,幹爸有事跟你講,先別哭了。”


    “我不要聽,我就想找爹地回來,遲了就找不到了,幹爸求你帶我去吧,我現在就想見他嗚嗚嗚。”


    從沒見陽陽這麽哭過,月兒都嚇傻了,他試探著上前,晃晃陽陽的小手,哄著他:


    “陽陽你先別急嘛,幹爸現在身體不好,等下咱們……”


    沒想到方小陽小手握拳,下一刻就捶在了月兒肩頭。


    月兒沒注意,沒抓住著力點,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嘴巴一撇也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告狀:


    “媽咪媽咪,他瘋了!”


    安離琪把他拉起來,還沒說話,就聽陽陽吼:


    “都是你,邵小月你個蠢貨,都是你的錯,找不到爹地,我不會再理你!”


    本來心裏就虛,現在被吼得更害怕,邵小月哇的哭起來,摟著安離琪脖子不撒手:


    “媽咪,我不是蠢貨,我都會發信息給幹爸,我很辛苦的,我不是蠢貨嗚嗚嗚!”


    龍簡陽無奈地歎氣,把邵小月抱起來,輕聲哄:


    “跟幹爸上樓去,簡也一起。”


    兩個孩子終於被抱走,客廳裏隻剩下陽陽,他還是流淚,但這會兒又不出聲音了。


    淩震宇拉他到懷裏,一邊幫他擦眼淚一邊問:


    “你找爹地做什麽?”


    “我想見他,幹爸,我沒事,就想見見爹地,可以嗎?”


    方小陽目光執拗地看過來,小腮幫鼓鼓的,沒有一點妥協的意思。


    “可以,陽陽你可以見你爹地,隻是——”他說到這裏,轉頭去看身邊的女人,輕聲說,“琪琪,我嗓子很難受,你幫我煮冰糖雪梨水好不好,沒有雪梨的話,山楂也可以。”


    安離琪忍著眼淚,不放心地看看陽陽,最終還是點頭應下,起身去廚房。


    客廳裏很快隻剩下父子兩個人,他輕輕拍著方小陽的頭,歎了口氣,拉他坐在腿上,摟著他輕聲問:


    “你知道親生父親是誰,為什麽不說出來?”


    方小陽一愣,身子還沒來得及動,就被一隻大手製止,頭頂的聲音響起:


    “你怕你爹地傷心,還是怕我傷心,或者是因為你媽咪,總有原因的對吧。”


    淩震宇靠在沙發靠背上,之前也經常這樣摟著月兒,倒是跟陽陽沒太親近過,因為這孩子從小就沉默,不太喜歡親近任何人,今天破天荒沒反抗。


    他抬頭看著麵前的男人,眼睛裏布滿了血絲,本來俊郎的臉上,寫滿了疲憊,想說,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我是你父親,因為你出生的時候有些不確定的因素,我怕你們幾個有危險,所以對外界說是領養,讓方少帶著你,威廉帶著月兒,留下米兒我來帶,但你媽咪舍不得你們,方少跟威廉也理解,所以大家之前住在一起,都在夏威夷的那所別墅,陽陽——我們是一家人,明白嗎?”


    方小陽用力地點頭,眼淚成串往下掉。


    淩震宇又歎氣,拿了紙巾給他擦眼淚:


    “之前沒跟你解釋,就是覺得你爹地把你當親生兒子來看待,我想,你在他身邊也不錯,我跟你媽咪都沒有要遺棄誰的意思,陽陽——你該知道,即便是再有三個孩子,我跟你媽咪也能養得起。”


    “我知道的。”


    “你從小就懂事,待在一邊不聲不響,但是我知道,你心裏什麽都明白,甚至很多事會比月兒更冷靜,所以陽陽,我跟你媽咪從來沒有因為你跟在方少身邊,而忽略你。”


    方小陽垂著眼睛,手背上“啪”的一下,一顆大大的水砸開,他一縮手,抬眼就看到麵前的人滿眼的淚。


    他慌了,趕緊幫忙擦眼淚:


    “幹爸你別哭,我都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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