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陽陽眨著大眼睛看他,眼淚唰的掉下來,方輕塵幫他擦眼淚,聲音突然哽咽:


    “可是現在舍不得你了,我的陽陽,爹地知道你聽懂了。”


    方小陽還是哭,一句話也不說。


    第一次聽說這樣的話,覺得特別心疼。


    “爹地,我舍不得你,媽咪沒跟你一起,我會替她陪著你,一直陪著你,你不要死好不好?我不要你死,我不要!”


    方輕塵點頭:


    “好,我會活得好好的,有陽陽陪著,就夠了。”


    方小陽用小手幫他擦眼淚,大人一樣的語氣,聲音卻依然稚嫩:


    “以後陽陽保護你。”


    “好,以後陽陽保護我,那我們原諒月兒好不好,等他回來,幫他拿一杯甜奶昔好不好?”


    “要是他不喝怎麽辦?”


    方輕塵拍拍他的頭:


    “不用想那麽多呀,你隻要做你該做的就好,陽陽是榜樣對不對?”


    他堅定地點頭。


    盧天抱著月兒回來也隻不過是十分鍾之後,邵小月手裏拿了一大杯檸檬水,被盧天放在門口,懷裏抱著檸檬水,一動不動。


    方輕塵笑著叫他:


    “月兒回來啦,過來我看看買了什麽東西呀,這麽寶貝地抱著,沉不沉?”


    盧天蹲在月兒旁邊,小聲說:


    “去啊,外麵都說好了,方叔叔等你呢。”


    邵小月還是低著頭,但腳下終於動了,一步步往前走,長長的睫毛把眼睛蓋了個嚴實,平常晶光亂閃的眼睛現在像是睡著了,沒有精神。


    他走到方輕塵麵前,還沒開口就被拉進了懷裏,耳邊是溫和的聲音:


    “哎呦檸檬水?好像陽陽最喜歡喝的,月兒也喜歡了嗎,要不要叔叔幫你打開,管子呢?”


    邵小月低著頭,小聲嘟囔:


    “我才不喜歡喝這個,酸的。”


    “那你不喜歡,怎麽買的呀,盧天叔叔怎麽不看清楚,記得月兒是喜歡甜奶昔的對不對?”


    邵小月點點頭,輕聲說:


    “這不是給我買的。”


    方輕塵笑,轉眼看看盧天,兩人對了一個眼神之後,他又說:


    “那是給誰買的呢?”


    小朋友被逼得沒辦法,隻好小聲說:


    “這不是給陽陽的嘛,他總說檸檬水好喝。”


    “哦?那就去吧,他正等著你呢,據我所知,也有東西要給你呢。”


    邵小月眼珠子一亮,抬眼問:


    “他不生我氣了啊?”


    方輕塵挑眉看著他,他馬上低頭,又撇嘴:


    “那個小氣鬼,肯定不像我這麽大氣,我多棒啊。”


    “那你要不要去看看,陽陽挺忙的,剛剛還非要去給你買禮物,你看看還挺有誠意的對吧。”


    “那我就大度一點去找他,不過方叔叔他要是再說我是蠢貨怎麽辦,我朋友不是壞蛋!”


    方輕塵搖頭:


    “他怎麽說總要去看看對不對,記得媽咪跟你說的話嗎?”


    他又垂著眼睛,點頭。


    “媽咪說了什麽?”


    “說我們三個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方輕塵輕輕拍他的頭,欣慰地表揚:


    “月兒很棒,快去吧。”


    兩個孩子都不在麵前,盧天索性坐在地上仰天長歎:


    “我發現養孩子就是行軍打仗,你讓諸葛亮來都不一定回回趕上東風,意想不到的事兒,就一場內戰啊,方少,真有你的,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抱著他進門,倔著呢。”


    方輕塵扶額,也歎了口氣:


    “他不是倔,是麵子上過不去,有台階下,就好了,希望陽陽能讓著他點,有時候我總是心疼他,那孩子承擔的太多了,可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勸。”


    “是啊,我也覺得陽陽這孩子早熟,不愛說話,但心裏什麽都有。”


    方輕塵表情嚴肅地開口:


    “他可能知道身世了。”


    盧天一愣,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才壓低聲音問:


    “然後呢?說什麽了?”


    “沒有,就因為沒說什麽,所以——我隻是感覺,他好像總怕失去什麽,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做,這孩子不說話,但是特別敏感。”


    “蒼天,我宣布,所有孩子都是我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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