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離琪點頭,看著他出門,又體貼地把門關好,感慨地說:


    “威廉,謝謝你,把陽陽教的這麽好,他——是個懂事的孩子,你救了我老公好幾次——我好像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低著頭,拇指輕輕劃著她的手背,聲音輕:


    “不用謝,分內的事,其實有的時候我很慶幸,可以在你不知所措的時候,撐起來一點壓力,琪琪,我心沒變,一直守護著你,希望你能幸福下去,到最後能當一個偉大的哥哥,我就知足了。”


    “你真傻,以後的日子還長啊,時間會很多,你要到處走走,去找你的緣分啊,威廉哥哥,你這麽好,值得更愛你的女孩子!”


    威廉嘴角彎彎,眼底光華閃亮,看她幾秒,最終點頭,聲音裏有著勉強的愉悅:


    “好啊,我也希望能幸福,這樣吧,下一個目標,就是找到一個女朋友,我很愛很愛的那種。”


    “嗯,一定會的!”


    威廉慢慢坐直,拉著她的手輕輕一拽,就把她擁到懷裏,臉上的笑染上了難以言傳的淒涼:


    “你說的,我都會努力實現,琪琪——別為我擔心。”


    “說什麽呢,你是我哥,最親最近的哥哥,在我心裏你比我親哥還要親,怎麽能不擔心啊,我沒來看你,是因為怕影響你休息知不知道……”


    “我知道。”


    威廉推開她,彎著唇幫她擦眼淚,輕聲哄她:


    “別哭了,不然我壓力好大,好像我從來不怕手術,就怕你哭。”


    安離琪被他逗笑:


    “你走開,誰哭啊,眼睛難受啊,你現在活蹦亂跳,有什麽好哭的,想吃什麽就說話,我給你買,陽陽說讓我多關心你,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威廉哥哥,你到底需要什麽?錢啊,地位啊,你什麽都不缺……”


    他笑著搖頭:


    “缺個兒子,你送給我一個,琪琪——夠了。”


    “你就騙我,總是跟我爸一樣裝的灑脫啊,其實心裏也有在乎的東西,你該找個老婆了知道嗎,不然我總會擔心,你看爸爸跟張媽在一起,我們都很放心的……”


    “那怎麽一樣,我要的不多,別人也給不了,而且我覺得現在生活很好,沒必要讓誰參與進來,再說——”


    他說到這裏,語氣頓了一下,無所謂地聳肩補充:


    “很不習慣陌生人參與進來,我想守著爸爸,守著你跟幾個孩子,就夠操心了,所以你好好的知道嗎。”


    安離琪感動地點頭應下:


    “你是不是上輩子欠了我的啊,威廉你這樣會讓人心疼的。”


    他又搖頭,捏著她的小鼻尖假裝生氣:


    “心疼什麽,幸福就好了。”


    她幫他削蘋果遞過去,一塊一塊削好喂給他,聽他打趣:


    “信不信震宇見了會吃醋?”


    安離琪笑著搖頭,心疼地看著他,聲音不大:


    “他不會,你救了他,我老公很感激,巴不得要好好照顧你。”


    威廉靠在身後的枕頭上,有些泄氣地吃著蘋果:


    “那我好失望,巴不得他吃醋,不然生活多枯燥。”


    “好了,你要不要吃藥?我幫你倒水……”


    他神色一變,當即搖頭:


    “不用,等下陽陽回來再說,本來我也沒什麽病,吃藥都能吃出病來,你跟我說說話就好。”


    安離琪還是堅持:


    “不吃藥怎麽行啊,我看你雖然精神恢複了一些,但臉色還是不好,很蒼白,威廉——你該好好保重自己。”


    他拉著她的手不讓她忙,低頭抿了抿唇,聲音不大地問: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琪琪,你會不會記得我,很久?”


    安離琪心裏咯噔一下,剛要追問就見他嘴角笑開,抬眼看著她說:


    “開玩笑的,別忘了,我是醫生,怎麽可能輕易去死。”


    安離琪還是被嚇到了,她張開雙臂抱住他,聲音悶悶的:


    “威廉哥哥,你是我的親人,除了爸爸你就是我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求你對我好一點,不要輕易提那個字眼……”


    威廉深吸氣,輕輕拍著她纖瘦的背,點頭應下:


    “好,以後絕對不提,琪琪,去看看震宇吧。”


    “嗯,我等下再來看你。”


    威廉看著她的身影在視線裏離開,看著房門被重新關好,慢慢靠在身後的枕頭上,抬頭朝著天花板吐出一口氣,大手蓋住眼睛……


    然而指縫終究沒有止住眼角的淚,滴滴墜落在鬢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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