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唯雅以為自己會晃死在馬車上時。總算是到了縣城外。


    新來的金嬤嬤耳提麵命地給夏唯雅灌輸大家閨秀該懂的禮儀規矩,夏唯雅半睡半醒地聽了個囫圇。


    禮儀規矩?老娘我回來就是來找茬的,怕你個球啊。你說的那些但凡個看言情小說長大的妞兒都懂。跟這兒連唬帶嚇的糊弄誰呢?


    夏唯雅白了說的吐沫橫飛的金嬤嬤一眼:“嬤嬤說這些麟兒都懂,嬤嬤少說兩句讓我清靜清靜成麽?”


    金嬤嬤正說到厲害關鍵處,一口氣沒吐出口就被噎在那兒說不出話來。


    “小姐!這怎是大家閨秀的風範啊!”金嬤嬤尖叫著。


    夏唯雅眉心一皺,抬腿一腳便將金嬤嬤踹出馬車。


    趕車的人一個沒留神就被跌出馬車的金嬤嬤砸了個正著,虧了手裏韁繩簽得穩,不然說不準就摔下去了。


    “誰給你的膽識,敢跟小姐叫嚷?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麽?”夏唯雅的聲音冷冰冰的,讓原本還打算哭號的金嬤嬤當地就噤了聲。


    以前到底是位爺,冷不丁的變成了小姐估計誰都接受不了。四小姐肯穿裙子拿針線已經是範家祖墳冒青煙了,她們這些嬤嬤也不過是隨身提個醒,免得小姐吃虧露怯不是麽。


    想到這兒,金嬤嬤用手帕抹了抹額頭,低頭縮在馬車的一角,不出聲了。


    一路無話,夏唯雅是半夜到的家。照老例,小姐們都是走角門的。夏唯雅不計較這些,昏昏沉沉的隻嚷困。


    因為確實很晚了,大夫人也不可能眼巴巴地等著她回家。早已經歇下了。隻讓李嬤嬤傳了話,第二天去堂上請安便可。


    夏唯雅沒理會李嬤嬤那蘊含著千言萬語的眼神,平淡地讓映雪等人伺候她勻臉更衣。天大地大這會兒睡覺最大,誰不讓她睡覺她就砍誰。


    見夏唯雅並沒有意料中的惶惶不安或者憤憤難平。李嬤嬤還嘖嘖驚奇了個。沒多說什麽,趕緊回院子裏跟大夫人複命去了。


    “沒反應?”大夫人已經更衣歇下了,柔長的黑發鋪在雪白的中衣上。


    “是啊,夫人。老奴也是見過人的,若是個爺知道自己其實是個女兒,還要穿裙子拿樣子的。肯定是不依的。可三少爺……額,四小姐。看著平淡的很,似乎早就習慣了過女兒的日子似的。”李嬤嬤驚奇之餘,開始懷疑是不是二夫人早就通風報信。知道三少爺的身份瞞不住了才使計讓她跟著長島真人去山上修行。


    “來的一路上有什麽變動麽?”大夫人撫了撫雪白的手指。


    “聽小喜她們回報,說是半路因為講規矩禮法,四小姐將金嬤嬤踹出了馬車,還喝斥了。”李嬤嬤回憶了一下,貌似就這麽點事。


    大夫人點點頭:“還是有不滿的地方,不過是認命罷了。”


    那邊院子裏,夏唯雅捏著自己光滑的小下巴看著地上一水兒的丫鬟們。認命?認你姥姥的。老娘上輩子就沒被人拿捏過,全天下能讓她低頭了除了她老舅就隻有時巍那個王八蛋。你一個古代深閨怨婦敢跟她伸手伸腳的,信不信直接打斷你的腿?


    “好了,我這些日子坐車乏得很,你們就直接說是誰把我的事告訴大夫人的吧。說出來我保證不打你。”夏唯雅找了個舒服的角度歪在床架上。


    映雪等人皆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頓時全都跪在地上,口中高喊不敢。


    不敢?嗬嗬,人心是最難測,連她這個宅女都懂的道理,古代勞動人民又豈會不懂?宅鬥自古以來便是女人大展身手的戰場。從嫘祖那時候開始便腥風血雨的。丫鬟神馬的絕對是宅鬥中最經典的使用工具。一點點好處甚至一點點威脅都可以讓她們出賣靈魂。


    都是苦命的,夏唯雅並不想為難她們。如果光是偷雞摸狗勾~搭男人,說不好夏唯雅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今,上來便是直戳她老底,一個不留神命說不定都搭進去了。


    冷冷一笑,她倒是可憐人家了,誰知道人家可不可憐她啊。


    “說或者不說,都無所謂。老子有的是時間去查。不查不過是見你們可憐。誰生下來願意給人做下人使喚。在這個院子裏,老子就能保證你們衣食無憂將來嫁個好人家,可有些人若是給臉不要臉的,那就別怪本少爺心狠手辣。聽花大哥說,城裏月香樓的頭牌都沒你們這般的風韻,大門大戶養出來的就是二等使喚的丫頭都氣度不凡。你們,想不想出名呢?”夏唯雅嘖嘖嘴,淡淡地微笑著。


    映雪等人臉色均是一白,跪在地上的身形已經微微顫抖了。


    夏唯雅並沒有如眾人想的一般自稱本小姐,仍舊是按照老樣子叫本少爺,可想而知這位的思維模式肯定跟深宅中的小姐們想的不一樣。


    深宅裏養出來的小姐們也是會懲罰丫鬟的,比如打手心,比如用針紮,各式各樣琳琅滿目。可是夏唯雅一張嘴就是進樓子,這個絕對是跨越了丫鬟們能夠承受的心裏範圍。


    “小姐,婢子,婢子知道是誰……”闌珊小聲地說道。u看書ww.uuknhu


    夏唯雅眉尾一挑:“哦?你倒是說說看。”


    “是,是聽夏姐姐。聽夏姐姐的表姑是大夫人院裏的燒火婆子。”闌珊的聲音幾不可聞。


    “哦,你是怎麽知道的呢?”夏唯雅眯著眼睛看著闌珊。


    闌珊低著頭,微微顫抖:“是婢子的幹娘告訴婢子的。”


    夏唯雅點點頭,再抬頭眼中寒光一閃:“映雪去叫一下,讓闌珊的幹娘過來。”


    闌珊明顯地身形一頓,卻沒說出什麽來。


    闌珊的幹娘今天值夜,那邊場子都上來了卻被叫了下來。心裏發堵又不能破口大罵,隻能小聲嘀咕著這四小姐好不省事回來就瞎折騰。誰知還沒等進院門就被夏唯雅院裏的婆子們給按住了。


    “她背後罵我,拖出去掌嘴。”夏唯雅不鹹不淡地抿了一口麥茶,煮的不夠醇厚,明天讓她們再研究研究。


    “四小姐,老奴冤枉啊。”闌珊的幹娘哀嚎著,後麵的聲音戛然而止。隻聽得清脆的耳光聲想起。


    闌珊跪在地上呆住了。


    “小,小姐?”


    “她們這些婆子也該到了上夜場的時候。吃酒賭錢好不逍遙,我這會兒叫她肯定耽誤了她的好事。她不罵我才有鬼吧。”夏唯雅笑眯眯地托著下巴看著地上的四個大丫鬟。


    “所以,誰也別拿我當傻瓜,懂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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