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問一答的對話中,穆妝忽然換了種說話方式,而且語氣也從之前的爭鋒相對變成了話中帶笑,這樣的感覺讓人覺得非常突兀。


    冷寒就愣住了,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想不明白,穆妝為什麽會認為他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


    伸手不打笑臉人,穆妝變了語氣,連帶著冷寒也放鬆了下來,他不解地問道:“小……穆小姐,你在說什麽,我怎麽會航道接下來要怎麽做,可否給點提示?”


    穆妝雙手抱胸,不耐地強調道:“冷先生,隨便喊錯別人的姓氏可不好,我不姓‘小穆’,也不是什麽小穆小姐,我是穆小姐。”


    這個時候她好像忽然明白了總是強調自己是“淵哥”不是“淵姐”的鳳淵,在跟人說那些話時的想法了,原來聽見別人沒有正確的說出自己的名字是這種感覺。


    那種感覺很不好,雖然她知道冷寒之所以會在她的姓之前加一個“小”字,是因為他沒能這麽快地改口,但在聽到對方稱呼她為“小穆小姐”的時候,她的火氣就蹭蹭蹭地就往上冒。


    也許是因為她和冷寒現在相當於敵對雙方吧。


    “穆小姐……嗬嗬,穆小姐!哈哈哈,”冷寒笑了,笑容很是慘淡,“你就沒想過我們之間,或許還是有可能的嗎,穆、小、姐!”


    大白天的,冷寒說什麽鬼話呢?


    冷寒都已經跟時清淺結婚了,還想跟她再續前緣?


    冷寒到底想把時清淺置於何地,難不成他就是為了錢才娶時清淺的嗎,那麽他現在又何必為了時清淺的事這麽煩惱,是因為時老爺子還健在,時氏的大權還沒有交到他的手上嗎?


    冷寒又把她當成了什麽,是那種可以隨隨便便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人嗎?


    穆妝冷笑,她不想再跟冷寒糾纏不清了,為今之計還是快刀斬亂麻來得好。


    迎上冷寒的目光,她淡然地反問道:“冷先生,有件事你說錯了,我們曾經有過的關係,難道不是為了打發那些對著你發花癡的妹子的偽裝嗎?”


    “你!”冷寒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他又把上半身彎下以湊近隔了一張桌子的穆妝,“你沒看我留給你的信?”


    冷寒說得,是那封既是表白信又是分手信的信吧,看她當然是看了,但看了又能怎樣?


    看了,就能改變冷寒把如意墜送給清池淺淺的事實嗎?


    看了,就能改變前塵如夢被角色抹殺的事實嗎?


    看了,就能阻止冷寒為了錢選擇娶時清淺為妻子嗎?


    不能,不能,什麽都不能,那麽看和沒看又有什麽區別呢?


    穆妝不想回答冷寒的問題,她把臉轉向了別處。


    冷寒站直了身子,他深吸口氣歎道:“算了,沒看就沒看吧,這種事怎麽樣都好,反正我已經跟淺淺結婚了,我現在還不能跟她離婚,也不想讓你變成小三。”


    “噗……咳咳。”穆妝剛喝了一口茶水,就被冷寒的話堵得嗆著了。


    聽聽,聽聽!冷寒這話說得,就好像她有多想跟他再續前緣似得,跟時清淺在一起久了,冷寒也被傳染了“自我感覺超級完美綜合征”嗎?


    “怎麽了小夢,”穆妝忽然的猛咳,讓冷寒擔心得連稱呼都忘記改了,“水太燙?”


    “不是小夢,是穆小姐!”穆妝沒有理睬冷寒的關心,隻是強忍住咳嗽的,再次強調稱呼自己的正確方式。


    拍了拍胸讓自己能夠氣順,當嗆水的感覺沒有那麽強烈的時候,她站起了身,把手中的首飾盒丟給了冷寒,她一邊繞開冷寒往門口走,一邊說:“你要的證物就在盒子裏,該怎麽用應該不用我教你了吧。”


    冷寒再次出聲阻止穆妝的離開:“等一下。”


    哎呦喂,冷寒大哥、大叔、大伯、大爺,他想要的證物都已經給他了,他還攔著她想做什麽呀?


    穆妝簡直無力,她真心不想再跟冷寒交流了,她現在隻想快一點離開這個小包間,離開這家小飯館,離開冷寒的身邊,離得遠遠得,省得自己在被冷寒的言論弄得哭笑不得。


    她沒有轉身,背對著冷寒麵無表情地問道:“冷先生,你還有什麽事,我今天和朋友約好了一起打副本,若是太遲上線恐怕不太好,我朋友會擔心。”


    言下之意,就是讓冷寒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慢慢吞吞的。


    然而冷寒似乎並沒有理解穆妝話裏的含義,他慢悠悠地走到她的前方才開口道:“穆小姐,你為什麽要把這麽重要的證物給我?”


    這麽沒有營養的問題還需要問嗎?穆妝沒好氣地反問道:“難道不是你問我要的嗎?”


    冷寒的身子僵住了,不過在下一個瞬間他把問題推給了穆妝,“我問你要,你就給?”


    打太極誰不會,沒誰規定就他冷寒可以把問題推給別人。


    於是乎,穆妝又把問題再次推還給了冷寒:“我為什麽不給?”


    一瞬間的功夫,冷寒的眼神變得溫柔了起來,那種眼神穆妝曾經見過許多次,那是當初繁華看她時的眼神。


    這種眼神,用在這個時候,似乎有點不合適……吧?


    誒!等一下!


    穆妝把兩人剛剛的對話回想了一下,終於發現冷寒露出那種溫柔表情的原因了。


    冷寒一定是認為,她之所以會這麽簡單就把證物給他,是因為她的心裏還有他的位置。


    然而事實上,這個想法大錯特錯了。


    她根本就不是看在自己曾經喜歡過繁華的份上,才把證物交給冷寒的,她會這麽做,隻是因為她不想讓做了壞事的莊卿醇逍遙法外。


    說起來,莊卿醇還是讓她重生的原因,她不知道在自己重生前的世界裏的莊卿醇會不會受到應有的懲罰,她隻知道不能讓再次犯下大錯的莊卿醇從這件事中剝離出去。


    舊恨沒辦法報,她隻能從新仇這裏想辦法。


    誠然,她若是今天不把證物給冷寒,以後方大哥也一定會找她要,莊卿醇是怎麽也逃不掉的。


    但是嘛,一個忽然出現在她腦海中的人影,讓她決定還是趁早把證物交出去為妙。


    她想到的人,就是炸彈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方欣雅,也就是小翠。


    她記得,她們周一跟蘇曉雨等人在遊戲中對峙的時候,即便是有她在小翠的邊上再三提醒淺淺清池跟這件事也有關係,小翠還隻是專注地對付蘇曉雨。


    或許在小翠的眼中,不管那件事是多少人合夥做的,罪魁禍首都隻有蘇曉雨一個人。


    很快她就會見到小翠,若是待會兒她告訴小翠,淺淺清池被定了罪判了刑,而蘇曉雨卻成功地脫了身,小翠一定會非常鬱悶的。


    因此,不管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小翠,現在把證物交給冷寒,都是最快速地選擇。


    更何況,她剛剛還做了另外一件事。


    在穆妝愣神的時候,冷寒的嘴上下動了幾次,隨後他終於移開了身子,把小包間的門讓了出來。


    雖然因為走神她沒聽到冷寒最後說了什麽,但是不管冷寒說了什麽,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終於可以回家了。


    由於不想再跟冷寒多說半句話,穆妝走得飛快。


    付了飯前之後,冷寒在後麵連趕死趕才終於追上了穆妝,“穆小姐,時候也不早了,你一個人走夜路不好,況且這附近晚上也沒什麽公車,還是讓我送你吧,你家住哪兒?”


    穆妝眨眨眼,她有些不明白冷寒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地問她的地址,難道他不是知道這家小飯館離她家近才帶她來這裏吃飯的嗎?


    雖然這家小飯館不管是服務水平還是食物口感都挺不錯的,但她覺得它似乎沒有有名到有人會特意來這裏吧,這家小飯館應該也就隻有住在這一片的人知道吧。


    穆妝沒說話,而冷寒卻再次開口道:“若是穆小姐不嫌棄,也可以暫住我家,等到了明天早上再乘坐公車離開。”


    “可是……”穆妝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對方,自己家就在附近,從這裏步行到家裏隻要十來分鍾而已。


    想了一下,她決定還是不要說了,既然冷寒不知道她住哪,她為什麽要主動說出來呢,若是被時清淺知道了,說不定在她家也放個炸彈,,到時候她會不會有小雅那麽好運能夠在近距離的爆炸中幸存,就是未知數了。


    穆妝不說,冷寒卻說開了:“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我的家也是淺淺的家,家裏還有淺淺的親戚,我們沒有從嶽父家裏搬出去單獨住。對了,淺淺的哥哥你認識,他就是鬼魅,他也住在那裏,有他在你應該能安心吧。”


    說著,他指著遠處,“我家就在那邊,很近。”


    什麽!冷寒也住在這附近?


    有沒有搞錯啊,沒必要這麽巧吧,這附近的房子也不是很好啊,時清淺家不是非常有錢嗎,住在這裏怎麽能顯得出身份?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冷寒和時清淺都住在這附近,為什麽她一直沒發現?


    是她太早出晚歸,還是他們太晚出早歸?


    “穆小姐?”冷寒喚道,“你的回答?”


    穆妝沒有說話,她搖著頭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她上了車飛快地關上車門把冷寒擋在外麵。


    出於禮貌,她放下車窗伸出頭跟冷寒道了別:“冷先生,再見。”最好再也不要見。


    隨後她立即把車窗關好,並對出租車司機說:“去y市。”


    司機一聽是個大生意,便興高采烈地踩著油門讓車飛快地動了起來。


    y市和n市是鄰居,從這個位置坐出租車,最慢也就隻要一個小時。


    y市是穆妝的家鄉,當然那兒也是方欣雅的家鄉。


    她這次去y市當然不是為了回家,就在剛剛做上出租車的那一刻,她臨時決定去方欣雅家。


    她決定利用這周輪休的時間,把時清淺和莊卿醇的事情安排好。


    其實,她的安排之前就已經開始了,就在跟冷寒一問一答的時候。


    當時,她不僅開啟了錄音功能,將她和冷寒的問答全部錄了下來;還特意撥通了方欣雅家的電話,讓小雅的家人都聽到那些問答。


    穆妝是故意這麽做的,為的就是讓時清淺和莊卿醇都受到應有的懲罰。


    她知道方晨驍大哥本來就不準備放過時清淺和莊卿醇,但若是在法庭上公布時清淺和莊卿醇再次合謀收買證人的事,是不是可以讓方大哥的工作更輕鬆呢?這個答案應該是肯定的。


    事實證明,方晨驍的速度是非常之快的,當天夜裏,他便帶著穆妝去找了證人老奶奶。


    證人老奶奶一見到穆妝就慌張地想要繞道走,她一定是在為自己說的謊話而慌張。


    兩人攔住了老人,並拿出可以證明時清淺收買老人改證詞的錄音。


    老人慌了,她承認自己改了證詞,但無論如何,她都堅持時清淺就是她看到的校服女生。


    “你不認也沒事,反正戒指上有共犯的指紋。”方晨驍用起了激將法,“到時候,你就是作偽證的人,同樣有罪。”


    事實上,僅憑戒指上的指紋肯定是不夠的。


    然而老人卻不吃他這一套,她說:“別開玩笑了,醇丫頭當時戴了手套,u看書 .ukansh.cm 戒指上肯定隻有方小姐的指紋。”


    “你是說,”穆妝忽然插了句問話,“莊卿醇放完時清淺給的炸彈後,從方欣雅房裏順手牽羊偷戒指的事實,戴了手套?”


    老人斬釘截鐵地說:“沒錯!”


    穆妝笑了,她一邊笑一邊把自己剛剛得到的錄音播放了出來。


    在最新錄音裏隻有兩句話,第一句是“你是說,莊卿醇放完時清淺給的炸彈後,從方欣雅房裏順手牽羊偷戒指的事實,戴了手套?”而第二句則是“沒錯!”


    老人急得直跺腳:“你你你你這娃娃,居然套我的話。”


    “唉,”老人歎了口氣,她把兩人帶回了自己店鋪的內間,“罷了罷了,把我所有的事都告訴你們。”


    由於穆妝順利地故技重施,兩人成功地得到了老人的新證詞。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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