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秦石揚起黑拳,全力的打翻封痕:“在你眼裏,我就是那種小人?”


    在地上滾了兩圈,封痕爬起身愣了愣。


    “我要嫌棄你,當初就不會把你留在身邊,我既然把你留在身邊,我就不管你是人,是鬼,是妖,是魔,在我眼裏,你他媽就是我秦石的兄弟!”


    “大……大哥!”


    聽得此言,封痕被觸動的唰下眼睛就紅了。


    `豬`豬`島`小說``huzud`;但馬上,他朝上翻了翻眼,將在眼眶打轉的淚水收起,低下頭再望去秦石時,一臉灑脫的釋然,和無奈:“臨死,能聽見大哥這段話,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


    “死?你還他媽想死?”秦石真是被氣死了。


    捏了捏拳,封痕站起身,扶著膀子靠在牆上:“我必須死,這是蒼天的命運,我若活著就會有更多無辜的人死……”


    說到這,他聲音變得很大,幾乎是猙獰的咆哮:“蒼天不公,這他媽的是命啊!”


    “命?”


    黑袍被淒涼的冷風吹拂,聽見一個命字時秦石突然笑了,笑的很詭異。


    “命?”


    他又重複一句,將這兩年來的記憶在腦海中搜刮一番,突然間想起沁雪心薄弱的身影,和她如清水般碧藍色的長發。


    仰起頭,秦石輕輕哼道:“你zhidào嗎?和我談命運的人,你是第二個,第一個是一個很美的女子,她七歲那年,家族被屠,十歲那年養父養母被殺,一生中她親近誰,誰就要死,你說她的命運怎麽樣?”


    聽著秦石的話封痕的發絲垂落,遮擋不住眸心處的駭然:“如果真是這樣,她的命運比我慘,但這世上真的會有這種人?”


    漠然笑笑,秦石沒有解釋,隻是問句:“如果你是她,你會怎麽樣?”


    “我會死!那樣活著,太痛苦了。”


    “嗬嗬,是吧?”


    秦石並不意外的點下頭,道:“如果我是她,恐怕我也會死吧,我這人耐不住寂寞。但你zhidào嗎?她沒有,這些年,她一直堅持的活著。”


    封痕顫了顫,唇角張合中沒有言語。


    “她活著比死去更需要勇氣。”秦石看著震撼的封痕,揚起手拍在他的肩膀:“死,其實很容易,不過是短暫的痛苦,便什麽都不zhidào了。”


    “相反,活著才是最難捱事,你想死,你想解脫,但你想過我們嗎?剛剛你看見了,巧兒,梟軒,天月,他們擔心你的樣子,你一死百了後我們所承載的痛苦,你想過麽?”


    一段一段話,封痕哽咽了。


    盯著默不吭聲的封痕,秦石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一把將他從牆麵上抓起來:“說什麽狗屁命運,那些才是借口吧?螻蟻尚且偷生,你……憑什麽死?”


    挺直著身子,封痕哆哆嗦嗦的痛苦不堪。


    “我也不想死。”


    “不想死,就活著,大聲的告訴我,你想要活著啊!”秦石的黑袍泠泠作響,靈壓湧動。


    砰!


    封痕從未有過的求生欲望,在心底中燃燒。


    他和秦石對視,這時候許巧兒、蕭天月、梟軒他們也都從客棧中追了出來,眸心中的擔心和真摯,如同一團滾滾燃燒的烈火,而他在熊熊烈火中掙紮的心結,終於化了。


    噗通!


    他跪在地上,淚水止不住的湧出眼眶,一把一把的抓起地麵的塵沙。


    “不想死,就告訴我,你想要活著啊!”秦石再次吼道。


    “額啊啊!!!我不想死,我想要活著,我想要和大哥在一起,我想要和大家在一起啊……我想活著!!!”


    哽咽的聲音,咆哮的回蕩,封痕痛哭流涕的趴在秦石的黑袍上,所有的壓抑和這些年的委屈,終於爆發了。


    長空兮兮,久久不散。


    在這一刻,秦石笑了,巧兒笑了,所有人都笑了,在她們的笑容間充滿了燦爛的陽光,抹去了這天地間所有的陰霾。


    “這,就夠了。”


    秦石抱住封痕,情緒湧動中眸子底下跟著泛起淚花,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


    不管什麽命運,不管什麽枷鎖,他都願意陪著他的兄弟,陪著他的愛人,一起捱過。


    正如他曾說過的話一樣:我要這片天下,還怕逆不了這小小的蒼穹?


    下雨了。


    雨水滴滴答答,在地麵上敲打出有規律的節奏。


    秦石扶起封痕,幾個人回到客棧。


    在客棧裏,梟軒和蕭天月圍上封痕,他們非常巧妙的避開敏感話題,隻是關心的問了問封痕的傷勢。


    許巧兒替封痕療傷,看著他麵龐都被秦石打到扭曲的傷口,不由責怪道:“哥,你也真是,下手怎麽這麽狠?嚇唬嚇唬他不就行了?”


    “就是,一點當哥的樣都沒有。”梟軒跟著就撇了撇嘴,之前秦石誤傷巧兒的事他還在耿耿於懷。


    看著幾個人群起圍攻的模樣,秦石不由啞然笑道:“感情到最後,錯的人成我了是吧?”


    幾人對視一眼,敏懷而笑。


    由於封痕的傷勢,秦石幾人並未急著離開,而是準備繼續在客棧裏休息一夜。


    這客棧,大半邊都被秦石毀了,剩下幾間屋子裏也是塵埃散盡,滿是狼藉,令秦石不禁搖了搖頭:“嗬嗬,看來下手確實有點重啊。”


    夜晚,秦石讓封痕跟著他一屋。


    有幾件事,他還要詢問封痕,況且他也不敢再讓封痕自己住,否則的話晚上在鬧出人命,就麻煩了。


    在房中,秦石關上門後看著拘謹的封痕氣笑了:“嗬嗬,我說你,現在還跟我裝膽小?你丫的膽子比誰都大,不是連死都不怕嗎?”


    封痕尷尬的抓了抓頭:“石哥,你別笑話我了,這些年不敢發動靈力,所以我都習慣了。”


    笑了笑,秦石沒再多說。


    對於封痕,雖說他殺了數以千計的人,但於秦石眼中,他罪不至死。


    突然想起他在冷城被幾個公子哥追時的模樣,其實他大可還手,但他正是擔憂遮天的魔性大發,波及無辜,才刻意隱忍的吧?


    這些年,他在這上麵一定沒少吃苦頭。


    這麽一想,倒也是情有可原了,至少他的心地不壞。


    “我問你,你明zhidào我要抓你,為什麽還敢跟著我?”秦石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著茶杯朝封痕問句。


    封痕露出幾分猶豫:“剛開始,是大哥救我,第一次有人救我,我就遠遠的跟著你。”


    “結果看你在上官家遇難,我一時著急沒控製住靈力,所以才爆發出了魔性。”封痕小聲道。


    聽聞此言,秦石的心裏不由一暖。


    原來是這樣?他揮手示意:“你繼續說。”


    封痕頓了頓,繼續道:“那一次爆發魔性不zhidào是怎麽回事,尋常我爆發魔性的時候都會喪屍理智,身體也不受控製,但那一次我卻勉強的能操控身體,好像是因為大哥的原因,大哥體內有一個和我特別相似的力量,我手臂的這個圖騰非常畏懼大哥體內的力量。”


    秦石zhidào,封痕說的是邪魔。


    “那後來呢?”


    “後來出了冷城,大哥對我窮追不舍,一直到清晨的時候我才勉強壓製住體內的魔性,因為體內受了重傷,怕大哥找到我所以進入青蓮城外的崖穀,特意將黑瑰的藥性散發出去,想趁著獸潮隱蔽起來。”封痕說道。


    “那獸潮,也是你故意引來得?”


    秦石瞪了瞪眼,這封痕真是滿了他不少事啊?


    幹笑一聲,封痕繼續道:“當時本以為能躲過一劫,卻不想剛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大哥,所以嚇得摔進了溪流裏,起初我是想遠離大哥,不想害了大哥,但後來我突然發現,在大哥身旁的時候,我手臂上的圖騰仿佛被壓製住不少,所以我就想跟在你身邊,而且當時大哥教會我守護,守護黑瑰,我一直守護著它!”


    秦石點了點頭:“那爆靈丹和天破符呢?你是怎麽擋下的?”


    “大哥你記得麽?你剛碰見我的時候,我體內深受重傷,所有的內髒都如被炸碎一樣?那就是爆靈丹所造成的,後來李不凡的那一次重傷也是一樣。”


    “我不是擋下爆靈丹和天破符,我發現這個圖騰有一種能力,就是遮蔽,一切被它煞氣遮擋的物體,都會從荒靈大陸消失,好像去了一個獨特的空間。”


    “但畢竟隻是消失,不是抵消,所以後來煞氣回歸到我體內的時候,爆靈丹和天破符狂野的力量也就在我的體內爆發出來。”封痕解釋道。


    秦石皺了皺眉,忽然想起之前他在後山被煞氣籠罩時的樣子,那裏的空間確實和荒靈大陸格格不入。


    想起這些,uu看書 .uuknsh 他對封痕拋去怪異的眼神,原來在無形當中,封痕為了他做了這麽多?


    “那在日不落小鎮和這,你為什麽要殺人?”


    “沒有辦法,就算白天在大哥身旁圖騰被壓製,一旦我進入睡眠時它便自主的控製我身體,就算我醒來想要抗拒也不行,而且如果我不殺戮,它的怨念就會久久積攢,我怕它一旦爆發,會傷到大哥……”


    封痕無奈的搖了搖頭:“就算現在也是一樣,我不敢睡覺,之前已經好幾夜沒合眼了,結果昨天晚上實在沒撐住,才打了個瞌睡……”


    “是這樣?”


    秦石漸漸明白了,接著他沒有多說,而是邁上前後抓起封痕的手臂,將封痕的手袖挽起後讓遮天的圖騰暴露出來。


    “一個殘缺的魂魄,我倒想瞧瞧你能泛起多大的浪花!”


    秦石在心中嘀咕一聲,旋即他黑眸閉合,魔血順著體內開始流淌,一股腦的爆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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