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隻我已經想好怎麽做,另外一隻便交給姑娘,你想怎麽吃?”錦謖禾饒有興趣的抬眼看著她,似乎故意為難。


    這人太小瞧她了“你帶了什麽作料,報上來吧!這樣我才知道能夠做什麽,你要知道,這灶房裏可是什麽都沒有。”蘇小小抬眼看著錦謖禾。


    這人天生有個本領,他話語裏的輕.佻語氣,能夠激發起他人的鬥誌。


    “火燒得很好嘛!鍋裏的水已經冒煙,很快便能燒沸了。”他伸長脖子朝著鍋裏看了一眼,然後就掰著指頭開始數道:“八角,香葉,huā椒,白胡椒,茱萸,茴香,孜然,大醬我都有,不知是否夠用了?”說完嘴角還勾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不知為什麽,這人總讓她想到康熙皇帝的“草包老十”令人忍俊不禁,性格也是同樣的憨直可愛。


    他是趕路還是搬家,果真還什麽都有,連大醬都有,真是有救了,若不是她曬幹的辣椒完全留給蓁胥醫治舌頭去了,那麽這個時候放點幹辣椒下去,一道紅燒雞塊的滋味肯定美得很。


    “行,你做羊乳燉雞,我就來一道紅燒雞塊吧!反正蔥薑蒜都是現成的,隻是你為何知道羊乳燉雞的做法,這可是燒尾宴中的名菜,一般都是皇上提拔了某個官員,然後官員宴請皇上和百官擺宴席的時候才會出這樣麻煩的菜。”蘇小小實在好奇,忍不住問道。


    錦謖禾驚詫的看了她一眼,心下想,懂得還挺多。


    “我品過燒尾宴。幾十道菜就對這道菜印象深刻,實在是好奇為何這麽膻氣的食材,在品嚐之時卻毫無膻氣之感,反而口感潤滑,雞肉彈牙。肥而不膩。”


    果然他臉上洋洋得意,令蘇小小有些後悔問他問題。


    但是隻要和美食相關的事情,她從來不會放過,燒尾宴她聽過“唐自中宗朝,大臣初拜官。例獻食於天子。取名燒尾。”(《辯物小誌》)後來又演化為一種協調官場人際關係的重要方式,以取其魚躍龍門,官運亨通之意。


    但是卻從未見過,她想要品遍美食,燒尾宴是她必須混進去的宴席之一。


    這次她錯過的廚藝比試。便有人風傳說是為燒尾宴辦出新意而選拔廚藝精湛的大廚來掌勺。


    不管傳言是真是假,衝著燒尾宴上那些精致菜肴,這熱鬧本來蘇小小都是一定要湊的,如今被突然冒出來的夏家耽誤了,本來就糾結著一肚子的可惜。


    一聽錦謖禾居然吃過燒尾宴,情緒一下子高漲,忙問道:“除了羊乳燉雞,還有什麽菜色你覺得吃過後。難以忘懷的?”


    “你倒真是有趣,別人都問我是否得見天顏,或者問皇上天威幾許。你倒是隻惦記著吃的。”錦謖禾用鐵鉤子攏了攏火,剛剛還蓬亂的頭發,已經被他重新收拾得紋絲不亂。


    蘇小小聳了聳肩,心下想道,見皇上那是為了美食的終極目標,畢竟禦膳房的美味若不嚐嚐。又怎麽對比和民間的美食有何不同,可是目前為止。她隻對燒尾宴的菜色感興趣。


    孫中山先生早年曾說過:“烹調之術本於文明而生,非深厚乎文明之種族。則辨味不精,辨味不精則烹調之術不妙。〖中〗國烹調之妙,亦足表明進化之深也。”


    蘇小小不知道腦海裏怎麽會突然冒出這句話,但是,唐朝經濟文化均是封建社會的最高峰,折射到烹調上麵,那麽烹調之術一定妙哉。


    錦謖禾品的燒尾宴是他叔父升官之後,親自準備豐盛的酒饌和樂舞款待來賓的,雖然皇帝並未禦駕親臨,他叔父怎麽說也顯赫一方,燒尾宴並未含糊,上等菜肴,一應俱全。


    因為他對入口食物一向挑剔,所以記住的並不多,隻得兩個菜。


    “這個嘛!怎麽說呢!南北菜係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煎炸烹蒸,總有弊端。宴會上共有五十八道菜,但是我就記住了一道神仙臠,還有一道叫什麽來著?”


    蘇小小見他沉吟,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便替他說道:“可是“紅羊枝杖”?”


    聞到這處,夏歌笑和錦謖禾均是一愣,麵帶驚奇之色看向蘇小小。


    “對對對,就是這道菜。羊肉滋味甚是回味無窮,可是食材實在難得,若是有機會我定然還要再嚐,隻希望我家中還有人升官發財,我可以借此機會再次見到這菜。”錦謖禾一臉的向往,不禁將蘇小小逗笑了。


    男兒不為考取功名,也不貪圖溫柔鄉,隻圖滿足口腹之欲,雖是同類,蘇小小也確實誇不出來,隻得附和道:“這紅羊確實難得,特別是在南方,更是難見。”


    如此說完,蘇小小抬頭看了錦謖禾一眼,發現他正怔怔看著自己發呆,就像是在看一個妖怪。


    一頓飯吃得嘴角流油,酣暢淋漓,這錦謖禾下廚是把好手,基本功雖然生疏,但是天賦極高,若是有專門的師傅指導,定然有所建樹。


    但是看到他提起學廚之時眼睛裏麵暗淡的神色,蘇小小便知道“君子遠庖廚”怕是他縱然是想學,家裏人也肯定不會同意吧!


    不過這實在不關她的事,幸好天隻是黑了兩個多時辰,雨最後還是沒有落下來,一行人再次上路。


    不知道算是運氣好還是不好,四天的時間,便順風順水進入了蘇州境內。


    美景如斯,她卻突然想起太白兄來了,雖然知道他此時正在遊學,並且應該是在溫良郡內,不可能在蘇州碰到他,卻在猜度,他若是看到眼前這濃妝淡抹的景致,不知會發出什麽樣的感慨。


    古城依河而建,水陸並行,處處能夠見到小橋流水的景致,馬車行至這樣的道路,並不能夠酣暢的奔跑。


    自古以來蘇州都是繁華的代言詞,在蘇小小眼中這樣的繁華不光是風景人文,也代表著美食,蘇州的本幫菜,也算是在美食地圖上赫赫有名的。


    到了蘇州,錦謖禾的馬車緊隨著蘇小小的轎子又走了一陣兒,便不在同路。


    進了蘇州之後,馬車行駛速度明顯慢了,雖然進了蘇州的城門,但是離著夏家所在的琴川(常熟)還有很遠的距離,不過因為一路上眼睛有了美景依傍,便覺得日子沒有那麽難熬了。


    這樣馬車又走走停停兩天一晚,這才進入了琴川。


    進入琴川之後,路明顯更加窄了一些,小橋流水的感覺更加明顯,建築也分外的精致,一路上雖然顛簸不已,但是蘇小小就沒有把馬車的簾子放下來過,眼睛看街景,直看得眼酸脹不已才閉目養神片刻。


    不知為何,她雖是第一次來琴川卻覺得一切那麽的熟悉,熟悉得拱橋的弧度,每個鋪子賣得是啥,還有那一聲聲吆喝都像是見過聽過好多次。


    自北向南平行排列的河道,如同琴弦,就這麽在她心上撥動著,像是述說著什麽。


    她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潘太公和薛大娘均是小心打量著,不敢說話。


    馬車七繞八繞之後,在一件寬敞的院門兒前停下了,雖然寬敞,卻並不是正門,大戶人家的規矩,除非是貴客臨門或是婚喪嫁娶等大事之時,否則正門一般是不開的,都從東西兩個角門出入,這些蘇小小倒還是懂的。


    可是縱然是角門,未免也靜謐得有些可怕了,也是,她一個被趕出家門的女兒,難道還要敲鑼打鼓,喜迎她“榮歸故裏”嗎?還不這樣悄麽聲的,恨不得能夠封鎖消息才好。


    蘇小小從未當過“一家之恥”這種感覺倒是挺新鮮的。


    幾人從馬車上下來之後,駕車的車夫熟門熟路的將馬車駕走了。uu看書 .uukashu.co


    薛大娘握著她的手,從角門進入,進了垂huā門,又默默走了一陣兒,就連個丫鬟小廝都未曾看見,隻覺得整個宅院靜得不得了。


    穿堂而過,經過遊廊,已經走得蘇小小鼻尖冒汗,但是還未見到她重病的娘親。


    走了片刻,她這才踏實的相信起這夏家是大門大戶了,雖然並非郡王府的雕梁畫棟,但是也有著江南水鄉的山水寫意,遊廊甚是特別,小巧得僅供一人穿行的寬窄,廊上的雕huā卻是精致無比,就連壁上的畫作,都透著一股雅致。


    也是,在這樣的人家長大,她也真能算得上忤逆了,不被逐出家門那才奇怪呢!


    要說有什麽可惜的,蘇小小心中還真的升騰起來一件事,那便是為什麽沒有敲了一筆再被逐出家門,這樣的話,她買下一個酒樓的錢就有了。


    實在沒有想到夏家富得流油,還以為就是個開琴坊的,能有多少油水呢?不成想是大錯特錯了。


    薛大娘見她發愣,還以為她是觸景傷情,摸著她的手背拍了拍算是寬慰。


    蘇小小輕輕笑了笑,沒有說話。


    穿過一個圓形的拱門,進入了一個四方的小院,拱門正對著是一個屏風,屏風前有一個檀木架子,上麵放著一個乳白色的大圓缸,缸裏有一座精致的假山,裏麵養了幾尾通身紅燦燦的風水魚。


    “四小姐,您先等著,我先進去看看。”薛大娘這麽說著,這才算是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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