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謙的側臉掩在昏暗的燈光裏,恍惚間竟讓人覺得有幾分落寞,


    但夏挽沅對玉謙生不起絲毫的同情,她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我的房間在哪裏?”


    玉謙這回倒是真的有了幾分笑意,他轉過頭看向夏挽沅,“你倒是真的把我這裏當成度假區了,”


    夏挽沅直視著玉謙的目光,她心裏清楚,對上像玉謙這樣的人,隻有與他站在相同的位置,才能夠贏得他的正視,一旦落於下風,便會真的成為他手中任人拿捏的獵物。


    果然,雖然夏挽沅的態度在眾人看來極度囂張,但是玉謙居然真的讓人給她在基地裏安排了房間,甚至還從外麵送進來不少的東西,專門供夏挽沅使用。


    夏挽沅坐在沙發上靜靜的喝著茶,心裏卻是在不斷的籌謀,


    雖然過來的路上她一直都被蒙著眼睛,但是夏挽沅計算過,從太平洋到這裏,飛行了將近十二個小時,


    根據海水撲打船尾的聲音,能夠聽出來他們坐船向南行進了將近三個小時,然後經過一條相當長的陰冷的隧道,最終才到達了這裏。


    所以,經過夏挽沅在心裏不斷的計算,她大概可以確定,如今她在的位置應該是在f洲南部,距離西海岸大約兩百公裏的地方。


    雖然玉謙這個人的各種行為都很奇怪,但是夏挽沅能感受到,玉謙好像沒有傷害她的意思,


    大概是因為她每次看到玉謙,總會想起衛子沐曾經對她說過的一句話,


    算起來,那是夏挽沅和衛子沐見過的最後一麵,


    那時候,衛子沐和她寒暄過後,兩人站在湖邊看不遠處飛起的鴿子,


    衛子沐看了許久,突然轉過頭來看向夏挽沅,“你覺得玉謙是個什麽樣的人?”


    那時候,夏挽沅就回了衛子沐兩個字,“危險。”


    衛子沐衝著夏挽沅笑了下,“你說得對,但是,你永遠不用擔心他會傷害你。”


    夏挽沅疑惑的問了一句,“為什麽?”


    那時候,衛子沐隻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很是堅定的告訴夏挽沅,“他會傷害所有人,唯獨除了你。”


    那時候,夏挽沅還不知道衛子沐的話是什麽意思,但是現在,夏挽沅好像隱隱約約的懂了。


    懂了之後,夏挽沅心中是無限的酸澀,


    其實,衛子沐是玉謙的執念,夏挽沅又是衛子沐的執念,衛子沐用生命為代價,為夏挽沅求得了一個永久的保命符。


    衛子沐還是最了解玉謙的。


    想到這裏,夏挽沅歎了一口氣,她站起身來,朝著窗邊走去,


    窗戶旁放了幾盆漂亮的蘭花,正在悠悠的散發著香氣,


    夏挽沅走過去聞了一下,拿過一旁的水壺給蘭花澆水。


    玉謙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門口,夏挽沅澆完水,一抬頭的時候就看到了玉謙,“有事嗎?”


    此時燈光晦暗,夏挽沅的五官在燈光裏模糊,鼻尖是淡淡的蘭花香氣,恍惚間,玉謙仿佛看到了衛子沐,


    他眼眸微眯,“不吃飯嗎?”


    夏挽沅摸了摸肚子,剛剛還不覺得,現下確實覺得有點餓了,“有蝦嗎?想吃海鮮。”


    似乎是覺得這樣的對話挺有趣,玉謙眸光微動,靜靜的看了夏挽沅一會兒,然後點點頭,“我現在讓人去抓。”


    話落,玉謙轉身離開,夏挽沅也跟上他的腳步。


    夏挽沅一邊走著,一邊看著基地內的環境,


    這裏就像是一個複製版的地下城市一樣,有人造的太陽,大山河流,城市街道,如果不是不遠處的邊界線,恍惚間總會讓人覺得這是在真的城市裏。


    走了大概十分鍾左右,玉謙帶著夏挽沅到了飯廳,桌上的菜不多,做的很是清淡,夏挽沅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些菜式都是衛子沐喜歡的。


    兩人在餐桌邊坐了十分鍾,便有下屬帶著新鮮的海產進了基地,玉謙示意夏挽沅拿筷子,“你先吃,他們已經去烹飪海鮮了,等會兒就盛上來。”


    “你不吃?”


    玉謙搖了搖頭,“我從來不吃這些。”


    玉謙已經習慣了營養液,隻要他想,他可以一年都不用吃任何的食物,他不喜歡食物的味道,但是他喜歡看別人吃飯,


    夏挽沅拿過筷子,安靜的開始吃東西。


    玉謙坐在一旁,目光淡淡的落在夏挽沅身上,仿佛在看她,又仿佛透過她在看其他的人。


    很快的,下屬將烹飪好的海鮮盛上來,夏挽沅剛準備伸手去拿,玉謙先行一步,已經將手放到了盤子邊緣,“我幫你。”


    夏挽沅看了他一眼,“我之前也很喜歡吃蝦。”


    “嗯?”玉謙看出來夏挽沅有話要說,


    “我吃的東西,都是君時陵給我剝的。”夏挽沅說起君時陵的時候,眼中帶著明顯的思念和柔軟。


    玉謙靜靜的看著夏挽沅,“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那你就殺了我吧。”夏挽沅淡定的繼續吃東西,無視玉謙冰冷的眸光。


    半晌,玉謙將手從盤子上收回去,重新靠在椅子上看夏挽沅吃飯,“吃完飯,你準備一下給我上課。”


    “什麽課?”夏挽沅訝然的看向玉謙,


    “隨便,你想教什麽都行。”玉謙手指在桌上輕輕的敲動,發出滴滴點點的聲音,


    “嗯。”


    說是讓夏挽沅上課,實際上,吃完飯以後,玉謙還讓人把夏挽沅帶回房間午休了兩個小時,然後才讓人把她帶到大廳裏。


    不管是夏挽沅,還是基地裏的其他人,都看不懂玉謙的想法,


    基地裏倒是也有其他的女人,但基本都是如傀儡一般的人,何曾見過玉謙這麽溫和的對待一個人,仿佛收斂了所有的脾氣。


    因了玉謙對夏挽沅的優待,其他人在對待夏挽沅的時候,不知不覺的就多了幾分客氣和恭敬。


    夏挽沅隨便選了一幅畫給玉謙講,玉謙靠在椅子上,倒是聽的很有幾分興味,


    就在夏挽沅講到一半的時候,門外突然有下屬走過來,


    玉謙睜開眼睛,“說。”


    下屬恭敬的低下頭,“君時陵派人送來了一封信。”


    聽到下屬的話,夏挽沅手中的動作停下,她看著下屬手裏的信,一直支撐著的堅強有了些許裂縫。


    她想,現在的君時陵,一定在瘋狂的尋找著自己,


    玉謙看了夏挽沅一眼,然後伸出手去接過下屬遞過來的信,


    察覺到夏挽沅追過來的目光,玉謙眉尖微挑,“想知道這裏麵是什麽嗎?”


    “有什麽條件?”


    玉謙搖了搖頭,“沒有條件,不妨告訴你,君時陵願意用整個f洲和m洲的市場作為交換,還有一千億的現金,隻為了讓你回去。”


    說到這兒,玉謙眼中浮起幾分興趣,“嘖嘖,看來你還真是他的掌上寶,願意花費這麽大的代價來換你回去。”


    夏挽沅拿著書的手微微顫抖,但麵上不顯分毫。


    玉謙看了夏挽沅一會兒,見她好像沒什麽反應,笑著搖了搖頭,“你不妨猜猜,我會同意嗎?”


    夏挽沅冷著臉,“不會。”


    玉謙唇角微揚,“真聰明,你這麽聰明的人,我怎麽舍得放走呢。”


    說著,玉謙站起身,將信件放到桌上,然後起身離開,“走,難得一見君時陵的傷心時刻,我得去瞧瞧他現在的樣子。”


    看著玉謙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夏挽沅把信件從桌上拿過來,


    這封信是君時陵手寫的,從倉促厚重的筆跡就能夠看出來,寫下這封信的時候君時陵心中的悲痛,


    看著熟悉的字體,夏挽沅眼眶微紅,她伸出手,輕輕的摩挲著信箋上的字,


    自從來到這裏,夏挽沅看起來一直很淡定,然而此刻,熟悉的字跡卻讓夏挽沅心中的思念蔓延而出,


    她想君時陵,也想莊園裏的孩子,


    夏挽沅眨動了下睫毛,淚水輕輕的滴落在信紙上,


    然而就在淚水落在信紙上的瞬間,夏挽沅突然發現信紙上有淡淡的字浮出,


    “等我,”


    跟這個字一起浮出來的,是一張m洲的地圖,上麵分布著密密麻麻的黑點,這其中每一個黑點都代表著君時陵那邊掌握的據點。


    夏挽沅能夠看到,離這邊最近的一處據點,居然隻隔了一個城市。


    門口守著的下屬,見夏挽沅在哭,有些好奇的往這邊看了一眼,夏挽沅依然維持著看信的姿勢,然後捧著信件,直到紙上的字跡完全幹透之後,夏挽沅才把信件收起來,放回了原處。


    此時的地上某城市,君時陵正坐在辦公桌前,神色冷凝的看著手裏的地圖,


    “信發出去了嗎?”


    “玉謙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


    “查到他是從哪裏來的了嗎?”


    “沒有。”林靖搖搖頭,“他很謹慎,是從f洲南部某個城市突然出現的,我們沒有查到他的蹤跡。”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門被敲響,下屬走進來,“君總,玉謙到了。”


    君時陵站起身,帶著林靖往外走,很快的就來到和玉謙約定好的公海,


    玉謙站在甲板上,衝著君時陵微微一笑,“下午好啊君總,好久不見。”


    “你要什麽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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