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寂靜無聲,大家都在等著二太夫人訓斥楊氏。【本書由首發】


    此時此刻楊氏這個新媳婦隻能坐在那裏聽訓,今昔不比往日,楊氏不是楊家的小姐,不能一手遮天,怎麽能猖狂的起來。


    嫁人了就要知道,身邊會有長輩約束。


    楊茉在眾目睽睽之下抬起頭來,臉上卻沒有大家盼望的委屈。


    而是,帶著歡快的笑容,甚至如銀鈴般笑出聲來。


    看著楊氏,所有人都詫異。


    楊氏怎麽了?瘋了不成?


    二太夫人皺起眉頭,聲音低沉,帶著些怒氣,“十奶奶笑什麽?”


    楊茉彎著眼睛,“我覺得太夫人說的好笑,”說著看向周圍的女眷,拿起帕子捂嘴,“太夫人不是在跟我說笑麽?方才在獻王府我們也講了好幾個笑話。”


    屋子裏頓時鴉雀無聲。


    楊氏竟然說二太夫人是在說笑。


    二太夫人已經攢足了氣,就要給楊氏一個下馬威,誰知道楊氏聽得那些話偏偏笑起來。


    這個楊氏……她怎麽敢這樣肆無忌憚。


    醇郡王妃看著楊茉像花一樣綻開的笑容,也有一種忍俊不禁的衝動,好不容易才壓製住,裝作若無其事站起身打圓場,“十弟妹還沒將各家走過一遍,我帶十弟妹去認認親。”


    楊氏裝糊塗,還說她在說笑,二太夫人的怒火不停地從心中冒出來,恨不得站起身將楊氏那張笑臉抓破,看她還能笑得出來。她要好好教訓教訓楊氏,二太夫人的目光如鷹般銳利,“沒有規矩,怎麽能將長輩的話當做笑話。”


    聽得這話,楊茉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比別人更多的驚訝,“太夫人這話是什麽意思,媳婦怎麽聽不明白。”


    本來是她牽著楊氏走。沒想到楊氏這樣發問,若是她不重複一遍之前的話,楊氏就要裝傻充愣混了過去。


    二太夫人就看向身邊的媳婦,“老三媳婦,你就和老十媳婦說說,剛才我是什麽意思。”


    周三夫人不知道該怎麽說,抿抿嘴唇愣在那裏。怎麽說周成陵之前也有爵位,她從心裏上感覺楊氏高她一頭似的。


    二太夫人乜了周三夫人一眼,“怎麽,你這個嫂子還不能說弟妹不成?”


    對啊,周成陵被奪了爵,這輩子想必也不能翻身了,她怕什麽。她應該拿出做嫂嫂的威視,周三夫人想著挺直了脊背,“太夫人是說,十弟妹再拋頭露麵出去行醫不好,女子就應該在內宅裏,否則外麵人會說閑話,會傷及十弟的名聲。”


    二太夫人冷眼看著楊茉,看楊茉這下要怎麽說。


    楊茉看向二太夫人,“那若是二太夫人生病該怎麽辦?”


    楊氏麵色平靜卻語出驚人!


    這是什麽話?


    哪有人這樣和長輩說話。


    就是聽得這話心裏都要噗通一下,更何況說出口。


    二太夫人一掌拍向桌子。臉色頓時鐵青,“你這話什麽意思?難不成咒我生病?”


    醇郡王妃也臉色大變,不停地向楊茉使眼色,有些事隻能當麵忍了,日後再想辦法,當眾衝撞長輩可是要授人口實。


    楊茉迎上二太夫人的目光,“太夫人為何這樣生氣,媳婦隻是說實話。人吃五穀沒有不生病的,我研習醫術是為了救更多的人,我不再行醫,若是家中長輩生病該怎麽辦?所有的醫生和郎中都束手無策該找誰救命?”


    楊茉一口氣說出來。不容二太夫人打斷她的話,“太夫人是信佛之人,可是佛祖也不是有求必應的。”


    “想當初若是沒有神農嚐百草,先輩撰醫書,我們患上傷寒說不得也要等死,那些病症可不是我們盼著不得就沒有的,痘瘡、傷寒、霍亂這都還不算是惡疾,卻患上一個就說不得要送命……”


    二太夫人豁然站起身,“笑話,你不過是一個婦人,離了你,病患都要死了不成,我們大周朝有的是醫生和郎中。”


    楊茉施施然地笑道,“那可難說,我沒有求著病患治病,都是病患找上我的,一個病患能信任素未平生的人,將性命交與我,那是多重要的事,怎麽能有礙名聲,媳婦又沒做什麽壞事。”


    楊茉說著站起身,看向身後的暖玉,暖玉立即從小丫鬟手裏奉上一隻錦緞布包,楊茉將布包放在桌子上,“這是媳婦給太夫人做的一套褻衣。”


    楊氏笑臉相迎,卻看得二太夫人胸口發沉,幾乎喘不過氣來,“拿走,拿走,我受不起你做的東西。”


    “太夫人火氣重,興許是家中地龍燒的太旺,晚上手腳發熱難以入眠,更是口苦,若是再加大便糖泄就應該吃些疏肝補脾的藥,”楊茉頓了頓道,“若不然我給太夫人診脈開張方子,是楊家的秘方,外麵不知曉的,功用極好。”


    二太夫人冷笑,“用不著你來給我看病,你真正該學的是規矩,如今老十那裏沒有長輩,你就無法無天起來……”


    二太夫人才說到這裏,隻聽外麵傳來周成陵的聲音,“太夫人怎麽這般動氣。”


    進了門,周成陵看了一眼楊茉,見楊茉臉上沒有淚痕,想來是沒受太多委屈,便向二太夫人行了禮接著道:“太夫人不該埋怨茉蘭,若是不讓茉蘭行醫,遠的不說,就說咱們宗室,獻王太妃、七哥家的成哥,還有我,都要等死不成?”


    看到周成陵楊茉心中鬆口氣,他怎麽這時候來了。


    二太夫人張大嘴看著周成陵,好似萬分傷心,“這都是怎麽了?我嫁進周家這麽多年,從來沒有晚輩敢這樣和我說話,”說著眼淚掉下來,“明日我要和太後娘娘說說,別讓我傳這樣的話,宗室的事,我是管不得了。”再也不肯聽周成陵和楊茉說話,讓周三夫人攙扶著向屋子裏走去。


    屋子裏頓時亂起來,周五夫人忙上前勸說,“太夫人別動氣,這些事也不是一日兩日的,有什麽話慢慢商量。”劉家傳出來的話沒錯,楊氏真不是個省油的燈,成親第一天就這樣不客氣。


    二老太爺聽得後院出了事,胡子一翹,瞪著眼睛看向兒子,“滾,讓他們給我滾,這是我家,以後這樣不肖子孫,不許他們上門來,都給我清出去,”說著就去拿旁邊的拐杖,“無法無天,怪不得丟了爵位,娶了楊氏這樣的人,將來還要除了宗籍。”


    周五老爺聽得渾身一抖。


    二老太爺道:“還愣著做什麽?去啊。”


    周五老爺搖搖頭,“別,別,父親別這樣生氣。”周成陵誰敢惹啊,別看沒了爵位,眼睛依舊像一把刀似的,讓人看著就縮脖子,他可不敢在周成陵麵前耍威風。


    二老太爺剛要怒罵周五老爺,周三老爺從外麵進來道:“父親,周成陵和楊氏已經走了,說是去獻王府吃宴……”


    沒等他攆,人倒已經走了。


    二老太爺氣得鼻頭也紅起來,指向周三老爺,“你有沒有訓斥他?”


    誰,周成陵?周三老爺搖頭,“我……沒有啊。”


    二老太爺覺得眼前發黑,“都是些沒用的東西。”


    ……


    二太夫人在屋子裏聽消息,周三夫人道:“人已經走了,將做好的褻衣放在了桌子上。”


    二太夫人伸出手來,“就這樣讓他們走了?”


    不然要怎麽辦?


    二太夫人厲眼看向周三夫人,“等老三襲了爵,你就是恭郡王妃,怎麽一點氣勢都拿不出來,楊氏那樣說話,你怎麽就不會駁斥幾句?”


    周三夫人被說沉下頭,“聖旨現在還沒下,媳婦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你知道恭郡王爵位是什麽意思?那是和皇上最親近,我們是宣帝之後,他周成陵沒有了爵位算是什麽?論血脈早就排的老遠,你怎麽還能怕他們,”二太夫人說著頓了頓,“我小心翼翼地幫你們謀爵位,你們卻不爭氣,將來還能有什麽好前程。”


    周三夫人被訓斥地低著頭,“是媳婦不對,媳婦錯了。”


    二太夫人一腔怒火幾乎都發放在周三夫人身上,“你,沒有劉氏的聰明賢惠,也沒有楊氏的張狂,不溫不火,將來成不了大事,更不能管好這個家,要想求大富貴,就要有長進才行,uu看書.uukans ”說著用手去摸周三夫人略高起來的肚子,“肚子也要爭氣,再生一胎男丁,我們家才能謀後路。”


    “將來別說周成陵,就是獻王也要跪在你腳下,你懂不懂。”


    這話驚得周三夫人臉色通紅,“娘……娘怎麽說這樣的話,獻王……獻王那是……那是宗人令,我們要聽獻王太妃的,楊氏就是因為有獻王太妃撐腰……今天才敢和娘這樣說話。”


    二太夫人冷笑,“你隻看到一個宗人令,沒出息的東西。”


    要說高瞻遠矚誰也比不上劉家,劉太傅最清楚皇上的脾氣,所以她才喜歡劉妍寧,之前她擔心劉家會幫周成陵,誰想到周成陵傻到和劉妍寧和離,還丟了爵位,她聽到這個消息不知高興了多久,眼看著李氏上躥下跳地去爭周成陵的爵位,她卻已經悄悄地將恭郡王爵位謀在手裏。


    隻因為她早早就知道了一個秘密。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吉時醫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雲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雲霓並收藏吉時醫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