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的變故,猶如一計驚雷,在警察和圍觀人群之中炸響。


    盡管警方已經提前製定了最周密的抓捕計劃,卻依舊讓琴酒倒在了被送上警車前的那一刻。


    鮮血在金黃色的長發間流淌出來,在柏油路上編織起一條深紅色的蛛網。


    這可不是黑羽快鬥的魔術機關,而是真正的人體血液!


    周圍的警察立刻進入警戒狀態,將那名手掌被打穿的警察拽到警車旁邊,一個個端著手槍,小心向著四周張望。


    柯南不可思議地看著不遠處倒在地上的琴酒,身體呆愣在了原地。


    好不容易獲得的組織重大線索,就這麽沒了?


    沒了?


    顯然,在柯南的心目中,琴酒活著的價值要遠遠大於死亡。


    躲在樹後麵的安室透眼睛瞪大,也是十分震驚事態的發展。


    隻是對於琴酒在情報端能發揮的作用,他原本就不抱有太多的希望。


    像琴酒這種組織的鐵杆支持者,甚至可以用狂熱信徒來形容,除非有什麽高科技能撬開他的腦子,或者強效吐真劑,否則琴酒肯定不會向警方交代任何事情的。


    但排除了琴酒這個異己,自己可以在組織內部更容易上位,一步步取得信任,接近組織的幕後boss,這才是他真正的目標。


    所以此刻安室透對於琴酒的死亡,沒有柯南那麽倍受打擊。


    他立刻抬頭環視四周,微眯著雙眼在幾棟樓宇之間尋找狙擊手的位置。


    然而什麽可疑的人影都沒有發現。


    安室透的大腦又迅速回想秦智博告訴自己的暗殺計劃,其中的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參與暗殺計劃的狙擊手一共有三個,分別選擇三棟大樓的樓頂作為狙擊的位置。


    但杯戶公園的周圍一共有四棟大樓的高度及角度,都十分適合作為狙擊地點。


    如果秦智博、基安蒂、科恩選擇了其中三棟大樓作為狙擊地點,那這個狙擊手隻可能在最後一棟大樓上!


    安室透的眼睛立刻鎖定南邊的大樓,邁步朝著那個方向跑去。


    ……


    很快,安室透來到南邊大樓的正門處。


    這是一棟上班族的寫字樓,門口進進出出的都是西裝革履的社畜。


    安室透站在電梯門口等待電梯下來,一圈社畜看著他穿著運動服就來上班了,紛紛投去奇怪的目光。


    但安室透不管這些,目光專注地盯著電梯上麵顯示屏逐漸下降的數字。


    隨著數字的減小,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他的雙手已經攥緊拳頭,等待狙擊手從電梯裏走出來,就將人當場拿下。


    為了確保現場人員的安全,他必須以雷霆手段迅速解決戰鬥。


    但好在這個狙擊手應該也想不到有人這麽快就準確找到他的狙擊地點,自己能打對方個出其不意。


    叮——


    隨著一聲悠揚的電梯到站鈴,電梯門緩緩向兩邊拉開。


    電梯裏麵滿滿的都是上班族,西裝大部隊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這些人從安室透的身邊經過,也都與穿著“怪異”的安室透不可避免地相交了一下視線。


    安室透將自己的觀察力發揮到極限,試圖從每個經過的上班族身上找到可疑的地點。


    但所有人的表現都很自然,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而且這些人身上攜帶最大的東西就是公文包。


    那種跑業務的手裏常見的公文包,裏麵除了裝文件,無法容納更大的東西,也包括一把拆解後的狙擊步槍。


    “請問,你要坐這班電梯嗎?”


    安室透還在憑借大腦裏的視覺殘留分析時,準備上樓的社畜已經坐上了電梯,還很有素質地詢問他坐不坐電梯。


    安室透愣了一下,歪頭朝旁邊的電梯看了一眼。


    旁邊的電梯顯示正在停運維護,而更遠一些的電梯最多隻能到15層,沒辦法到最高的24層。


    安室透想了一下,今天有一部電梯停運,加上隨身攜帶狙擊槍這樣的大物件,狙擊手可能需要等電梯。


    “好的,謝謝。”


    安室透笑了一下,接受了這名社畜的好意,坐上了電梯。


    控製板旁邊的社畜按下了電梯的關門按鈕,電梯門開始緩緩閉合。


    可就在電梯門閉合到一半多的時候,一道藍色的身影從視野之外匆匆走過,向著大樓外走去。


    那是一名修理工打扮的人,手上提著一個長條狀的工具箱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安室透立刻瞪大雙眼,剛要張口喊出來,電梯門卻已經完全閉合了。


    “喂!”


    這一聲呼喊在封閉的電梯間裏顯得有些沉悶,而且很尷尬,旁邊的人再次朝安室透投去不理解的眼神。


    但安室透此時顧不上許多,趕緊在二樓下了電梯,通過步梯返回一樓。


    他跑出大樓的正門,但街道上人來人往,那個修理工早已不見了蹤影。


    安室透有些失望,隻能返回大樓。


    從剛才那個人在電梯門前路過的方向來看,他不是坐電梯下來的,而是步梯。


    安室透回到步梯通道,順著樓梯中間的縫隙向上看去。


    一圈圈規整的螺旋結構朝著上方循環,那一眼看不到邊際,仿佛永無止境的回廊。


    24樓……他是靠走樓梯下來的。


    而自己從琴酒死亡,到站在電梯門口,也就用時4分鍾而已。


    也就是說,那個狙擊手從24樓到1樓,減去拆解狙擊槍的時間,才花了2分鍾時間。


    2分鍾,從24層到1層?


    安室透皺緊了眉頭,隨即回頭看向身後。


    在天花板的角落處,有一顆令人欣慰的未來科技——監控攝像頭。


    ……


    飛馳的保時捷356a裏,暗殺小隊雖然出色的完成了任務,但依舊是嚴肅緊張的氛圍。


    伏特加坐在駕駛位上,行駛在組織提前規劃好的撤退路線。


    琴酒少見的沒有抽煙,隻是靜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一言也不發。


    “大哥,dj那個老家夥被邁克爾一槍爆頭,以後再也不能上台發表演講了。”


    伏特加似乎感覺車內有些沉寂,強行找了個好拍馬屁的話題,同時誇一誇琴酒的暗殺計劃成功,以及邁克爾的槍法準。


    然而琴酒對這個話題的興致似乎不是很高,隻是冷漠地回了一聲,“嗯。”


    邁克爾則是幹脆不接話茬。


    這讓伏特加有些尷尬,隻能老老實實地繼續開車。


    貝爾摩德和邁克爾坐在後排的位置上,依舊保持著讓各自舒服的安全距離。


    突然,一聲有些悶的電話鈴聲打破了車內的沉默。


    貝爾摩德的身體略微一顫,從胸口的兩個圓球之間掏出電話。


    她看著電話上的e-mail郵件,臉上的表情逐漸從平靜到震驚。


    突然,貝爾摩德掏出腰間的女士手槍,槍口毫不猶豫就對準了坐在前麵的琴酒頭上。


    “說!你到底是誰!”


    貝爾摩德一臉的憤怒,手指按壓扳機的力度已經達到極限。


    琴酒側過頭,冷靜地瞥視著對準自己的槍口,還不等說話,旁邊開車的伏特加卻先懵了。


    “貝爾摩德,你在幹什麽?”


    “他不是琴酒!”貝爾摩德厲聲解釋,“真正的琴酒已經死了!就在剛才的停車場!”


    “什麽?!”


    伏特加的虎軀一震,這個消息猶如五雷轟頂,讓他的嘴巴不由自主就張得老大。


    那麽厲害的一個大哥,竟然……死了?


    “那這裏的大哥……”伏特加還是有些不理解。


    “我說了,他不是琴酒,是別人易容的!”


    身為“易容達人”的貝爾摩德自然明白這種把戲,槍口堅定不移地指著麵前的“琴酒”,憤怒地命令道。


    “摘下你的麵具,讓我看看你的臉!”


    “如果再不摘下麵具,我就開槍了!”


    貝爾摩德可不是在恐嚇,她的手指頭已經隨時準備扣下扳機,因為“那位大人”已經下達了無論死活的命令。


    但即便麵對這種情況,前座的“琴酒”依舊十分冷靜,絲毫不懼地瞅著貝爾摩德,甚至嘴角還有一絲輕蔑的笑。


    他在笑什麽?


    貝爾摩德心頭一震,忽然察覺到自己的腦袋也被一個硬物頂住了。


    視線瞥向一邊,隻見旁邊的組織boss親信,居然用槍抵住自己的腦袋!


    “你!”


    貝爾摩德銀牙一咬,剛要再強調一遍自己說的是真話,可是腦筋一轉,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琴酒自始至終都坐在車裏遙控指揮,除了暗殺成功後出去過一趟,然後這個假琴酒就來了。


    能夠如此精確的掌握時間,隻可能是知曉組織每一步計劃的人。


    伏特加、基安蒂、科恩、基爾都是加入組織多年的成員,唯獨這個“邁克爾”是新加入的成員。


    隻是自己和琴酒都猜測他是組織boss的親信,相信了這層光環,才輕信於他!


    “你不是boss的親信?”


    這時候秦智博也沒必要再裝了,確認道:“是的,我從始至終也沒有這麽說過,隻是你們自己以為的。”


    貝爾摩德忿忿地咬著牙,但她還沒有像琴酒那樣徹底化為瘋狂的死士,繼續問道:“之前在酒卷導演的追悼會上,你也是為了讓我這麽認為,才故意接近我的嗎?”


    實際上那屬於摟草打兔子,意外中的意外。


    不過秦智博並未回答這個問題,槍口更加強硬地頂了一下貝爾摩德的腦袋。


    “放下你的槍,否則……”


    “否則什麽?”


    在這個組織重要成員即將遭到團滅的關鍵時刻,貝爾摩德反而輕笑一下,眼裏盡是譏諷。


    “否則就這樣嗎?”


    突然,貝爾摩德扣動扳機,一枚子彈從槍口射出,沒入“琴酒”的腦袋裏!


    子彈頭撞破脆弱的人皮麵具,大量鮮血在太陽穴位置的彈著點噴濺!


    秦智博麵色震驚,還不等反應過來,駕駛位上的伏特加突然大力扭轉方向盤。


    霎時間,整個車輛徹底失控,保時捷356a猶如一隻鋼鐵猛獸在堤無津川旁的道路上翻滾,好幾圈後才停下來。


    漆黑光亮的車漆滿是斑駁的傷痕,命運就如同這輛車的兩任“主人”一樣。


    秦智博率先醒來,強忍著頭痛和身體上的傷,撞開車門,爬到車外麵。


    前座的車門已經撞到變形,秦智博試了兩下拽不開,隻能帶上【黃金樹的恩賜】,使出渾身的力氣去拽門。


    “啊——!”


    他朝天發出怒吼聲,肌肉力量爆發到極點,終於將車門拉開一個縫隙。


    “喂!”


    秦智博喊了一聲副駕駛上的“琴酒”,但他的身體此刻已經不能做出任何反應。


    這不是由於車禍導致的,而是貝爾摩德剛才那毫無保留的一槍。


    那一槍是打在太陽穴上的!


    “喂!琴酒!你們那邊怎麽了?”


    “我們馬上就過去!”


    掉在車裏的無線電對講機裏傳來基安蒂的呼聲。


    秦智博朝著遠處的道路看去,那輛綠色的道奇蝰蛇正從後方極速靠近,很快就會到這裏。


    這附近沒有什麽路人,甚至連一輛其他車都沒有,儼然是不能阻止他們做任何事情。


    又看了看車裏的“琴酒”,以及貝爾摩德和伏特加,秦智博還是選擇將“琴酒”身上的安全帶割開,將其背在身上,縱身躍進堤無津川的河水之中。


    等基安蒂和科恩駕車趕來,隻看見保時捷356a倒著翻在路邊。


    湊過去一看,車裏麵隻有貝爾摩德和伏特加兩人,邁克爾和琴酒不知去向。


    “這是怎麽回事?”基安蒂皺著眉發出疑問。


    一向木訥的科恩此時也有些驚訝,“不知道……”


    就在這時,車裏麵以一種極其不舒服的姿勢窩著身體的貝爾摩德醒過來了。


    “我們被算計了,邁克爾叛變了組織,琴酒也死了……”


    “什麽?!”


    基安蒂大叫一聲,科恩也更加震驚了。


    他們絕想不到,幾個小時前他們還要招募的組織新人狙擊王,居然這麽快就把組織給擺了一道。


    而且那個男人居然死了?


    “那邊有人翻車了!”


    “我們去看看吧……”


    就在這時,堤無津川的堤岸上出現行人,眼瞅著就要過來施以援手。


    貝爾摩德當即命令,“趕緊把我和伏特加從這裏弄出去!”


    基安蒂被貝爾摩德嚴厲的語氣弄得一愣,眼下也隻能放棄個人成見,照辦起來。


    二人迅速將貝爾摩德和伏特加從保時捷356a裏弄出來,扔上自己的車裏。


    趕在行人從堤岸上下來查看之前,一夥人已經揚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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