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艙內的磁帶轉動,複古的機械轉軸運作聲在安淨的環境下幽幽作響。


    秦智博將聲音盡量調小,鄭重地坐在老板椅上,準備聆聽黑色組織的秘密。


    不過帶子持續播放了三分多鍾時間,依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難道是操作錯了?


    秦智博正要檢查磁帶是不是插反了,無聲的磁帶突然發出動靜兒。


    「給我滿1周歲的誌保,祝你周歲快樂。」


    「現在的你還隻能伊呀學語吧?嗬嗬,和你的姐姐明美一樣......」


    「不過沒關係,可以慢慢來,外麵的世界非常精彩,等待你的發掘......」


    【鑒於大環境如此,


    磁帶裏的是一個溫柔的女性聲音,聽上去輕飄飄的,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雖然日語說得很流暢,但能聽出來有外國人的口音。


    這是宮野艾蓮娜錄給灰原哀的錄音?


    如果這個是1歲,那磁帶上麵的編號其實是年齡?


    關於磁帶的內容,秦智博雖然提前設想了許多種可能,比如帶編號的機密文件、組織成員名單、科研項目資料等等。


    但唯獨讓他沒想到的,這居然隻是一位母親給自己孩子的留言?


    不過轉念一想,秦智博覺得應該不會這麽簡單。


    如果僅僅是普通的錄音,宮野明美在組織內就可以將這玩意兒交給灰原哀,不必私藏這麽多年,又以這種秘密的手段轉交給長大後的灰原。


    反正夜還長,秦智博決定繼續聽下去。


    ......


    一個小時匆匆過去,秦智博端坐在桌前,雙手支撐在麵前,眼神中滿是嚴肅認真。


    前三盤磁帶已經全部聽完,為了不錯過任何可能隱藏的關鍵信息,秦智博沒有加速,更沒有跳過。


    不過磁帶裏麵的言語除了母親對孩子滿滿的母愛之外,就沒有其他任何無關內容了。


    宮野艾蓮娜按照不同的年齡階段,為灰原哀提供人生經驗,祝福她健康快樂的成長。


    磁帶上麵的編號,代表的正是灰原的年齡,1~5即指一歲到五歲,後麵依次遞增。


    但即便是聽了這麽多,秦智博依舊感覺這些磁帶有些怪異。


    為什麽錄音的隻有宮野艾蓮娜一個人?灰原哀的父親為何從不發聲?


    一般來說,要是想製作留言錄音帶,宮野厚司應該也會想讓女兒聽一聽自己的聲音吧?


    摳開機倉蓋,秦智博將第四盤磁帶,編號16~20的放入裏麵,按下播放鍵。


    照例還是開頭幾分鍾的無聲音,宮野艾蓮娜才開始說話。


    「給我滿16歲的誌保,祝你生日快樂,你這個年紀已經開始麵臨學習和生活帶來的壓力了吧?」


    「不過我相信你,誌保,畢竟你是爸爸媽媽的女兒,一定沒問題的......」


    16歲的留言依舊沒什麽變化,還是來自母親的囑托和祝福。


    17依舊......18歲依然。


    就在秦智博這麽想的時候,剛要說結束語的宮野艾蓮娜話鋒突然一轉。


    「那下次等你19歲生日再見嘍......還有,現在這時機差不多可以告訴你了。」


    「其實媽媽啊,正在製作一個非常恐怖的藥。」


    「實驗室裏的夥伴們認為,那是夢幻般的藥物,爸爸和媽媽用自己心底的願望私下為藥起了名字——銀色子彈,就是銀彈喔~」


    「......」


    銀色子彈?


    秦智博思索起關於這個稱呼的固有印象。


    在吸血鬼裏麵,銀色子彈是純銀或者鍍銀的子彈,能對吸血鬼、狼人等超自然生物造成特效傷害。


    這個設定是因為過去的金屬銀比較稀缺,銀器是舊歐洲貴族才能使用的貴重之物,往往被賦予「純潔、幹淨」的象征,與穢物的屬性正好相反,所以才被設定成有驅魔的效果。


    除了這個之外,銀色子彈的英文是silverbullet,接地氣的翻譯有殺手鐧、王牌、萬金油、萬能藥。


    宮野艾蓮娜選擇哪一個作為開發藥物的起名依據,秦智博就不得而知了。


    「誌保,說起來,我和你爸爸也是因為這個藥物才結緣的。」


    「13年前,你爸爸和我都在一家名為「白鳩製藥」的公司裏,擔任藥品開發組成員。」


    「5年後,白鳩製藥倒閉,我們在其他地方開了一個小診所。」


    「後來,有一個大集團不斷發出邀請,過了一段時間,最終你爸爸還是答應了。」


    「沒錯,那個大集團就是你所知道的「組織」......」


    「嗬,不知不覺就說了這麽多,那等下次19歲的時候再見嘍~」


    卡噠。


    秦智博按下按鈕,暫停了磁帶的播放,梳理一下思路。


    此刻他的眼神是有些不可思議的,因為宮野艾蓮娜看似漫不經心說出的這些話,實際上蘊藏著重大情報。


    注意宮野艾蓮娜口中的時間點,如果從她錄音的時間點算起,13年前差不多是距今30年前。


    因為宮野艾蓮娜的錄音時間,應該就是灰原哀出生不久的事情。


    另一個證據就是5年後,白鳩製藥倒閉了。


    這個白鳩製藥,秦智博之前在調查美國島人魚桉和衝繩龍宮島桉件時,才剛好得知有這樣一家製藥公司。


    從幾十年前開始,美國島的島民之間就流傳著一種逐漸變成人魚怪物的怪病,島民按照習慣,會將這些生病的島民放逐島嶼外自生自滅。


    五年前,島袋君惠的父親和一些村民染病,長相日益怪異的他們被放逐到大海上,經過漫長的漂泊,抵達位於衝繩的無人島。


    在那裏生活一段時間,島袋君惠的父親又被一夥突然登島的搶劫犯控製住。


    那夥搶劫犯裏的女人,正是衝繩當地鎮長的女兒,不過是鎮長夫人與她的前夫生下的孩子,與鎮長沒有血緣關係,為了測試鎮長是不是真的關心她,才策劃出了搶劫桉。


    另一方麵,這個女人也患有人魚怪病,卻在逐漸進入發病期的時候,獲得了遠在美國的生父郵寄來的藥物。


    女人用這個藥物在島袋君惠的父親身上測試,在確定有效果後,她才服用。


    之後女人派一名搶劫犯定期為島袋君惠的父親送少量藥物和食物。


    直到一年前,島袋君惠的父親在搶劫犯登島的水域埋伏,趁著搶劫犯登上島嶼觀察寶貝屏風被台風吹走的位置時,獨自開船離開。


    那名搶劫犯沒什麽野外生存能力,被困在島上餓死了,臨死前為同伴寫下指明藏寶地的暗號,這就是龍宮島迷桉的全部真相。


    而那個搶劫犯女人的親生父親,正是白鳩製藥藥品開發組的項目負責人,是一個叫「馬克·艾倫」的美國人。


    秦智博通過郵寄藥物的地址信息,找到美國洛杉磯,聯係上了這個人。


    在他的介紹下,秦智博也徹底了解了曾經的「白鳩製藥」。


    白鳩製藥其實是stk跨大洲公司的下屬日本辦事處,stk公司於1934年創立,創立人是沃爾特·馬什,其背後是印斯茅斯的


    馬什家族,一個靠冶金工業從上世紀就開始崛起的大家族。


    stk駐日本辦事處的「白鳩製藥」,主要研究方向就是研製對抗「深潛症候群」的藥物。


    深潛症候群是源自印斯茅斯地區的一種病症,當地人的傳統信仰與深海裏的一種生物密切相關,名為「深潛者」。


    深潛症候群的患者會在成年後的某個不特定時期,逐漸變得麵容怪異、腳生足蹼、眼珠凸起,最終變成深潛者,進入大海裏生活。


    進行該實驗需要進行大量相關人體實驗,所以stk從半個世紀以前就開始秘密計劃,選擇當時極度落後的日本作為人體實驗場所。


    美國島,就是白鳩製藥,或者是stk的實驗場所之一。


    這項實驗進行了相當漫長的時間,直到25年前白鳩製藥倒閉,stk才徹底退出了日本。


    也就是說,宮野厚司和宮野艾蓮娜在白鳩製藥期間研製的藥物,其實就是對抗「深潛症候群」的藥物?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款藥確實可以被稱為「銀色子彈」,因為它的原理是靶向消除深潛者的細胞,隻要定期服藥,患者就能一直維持人類的身份。


    但即便如此,秦智博感覺還是有些疑惑。


    這種獨特的靶向藥實際上是被後來的stk給研發出來了,宮野夫婦重新進行的藥物研發,貌似並不是這個。


    而且黑色組織要這種藥物的研發成員幹什麽?他們的老大又不是印斯茅斯人......


    ......


    為了解開心中的疑惑,秦智博繼續按下播放按鈕。


    「給我19歲的誌保,祝你生日快樂。」


    「現在的你已經能在研發上獨當一麵了吧?畢竟你是我的女兒,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在進行我無法完成的那項研究,沒錯吧?」


    「不管你的研究進度如何,我想是該告訴你一些更久遠的事情了。」


    「其實是關於你爸爸的事情,他雖然是日本人,但是畢業於美國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學,與我所就讀的英國布利切斯特大學是姐妹學校。」


    「你爸爸非常好學,在密大學習的期間,成績在醫學院裏排名前茅,是妥妥的學霸哦~」


    「直到他遇到了那名學長,赫伯特·韋斯特......」


    宮野艾蓮娜的話鋒一轉,從溫柔的聲線變得嚴肅起來。


    「那是一個觸犯科學禁忌的狂熱人士,他偷偷利用停屍房的死屍研製起死回生的藥物,發生了一些事情......」


    「本來赫伯特的研究被禁止,但你爸爸他非常看重關於「起死回生藥」的研究,繼續著相同的研究,還發表了一些文章。」


    「也是因為這件事,你爸爸被科學界稱為「瘋狂科學家」,遭到正統科學界的放逐。」


    「不過我不在乎這個哦~其實除了這個有些嚇人的名號外,你爸爸他真的是個性格隨和直爽、很好相處的人......」


    「那年白鳩製藥倒閉了,我和你爸爸本來打算就守著那家小診所,就這麽平凡又普通的過完一輩子,直到那天的黑衣人邀請我們進行新的研究......」


    「不過研究內容並不是我所認為有意義的「銀色子彈」,而是那項遭到科學界放逐的「研究」......」


    「好了,說了一些怪嚇人的話,很抱歉,誌保。」


    「我們20歲的時候再見吧。」


    在一片震驚之中,秦智博聽完了這段錄音。


    原來灰原哀的父親,宮野厚司也是密大的學生,是自己的校友。


    從年齡來看,他


    應該是自己的學長。


    而宮野厚司的學長,或者藥物研究的領路人,是叫做「赫伯特·韋斯特」的人。


    對於這個名字,秦智博的腦中不知為何,感覺自己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


    這是個美國人名,所以肯定是在美國遇見的。


    在哪裏呢?


    突然,秦智博麵色一震,雙眼瞪得老大。


    在自己去美國的時候,遇見的阿卡姆瘋人院精神主治醫生,就叫做赫伯特·韋斯特!


    秦智博對這個人記得還比較清楚,身材瘦小,淺黃色的頭發下戴著精致的圓框眼鏡。


    不過讓他印象最深刻的,是這個人雖然頭上飄著的年齡是37歲,看上去也大概在這個歲數,但實際身體接觸調查後的年齡,是64歲。


    64歲對於宮野厚司而言,年齡上已經滿足「學長」這個條件了。


    難道他就是起死回生藥的首位研究人員?


    換個說法,他就是aptx-4869的真正創造者!


    秦智博摩挲著腦門,他做夢也沒想到,問題的答桉竟然就與自己擦肩而過,以一名精神醫生的身份。


    柯南和灰原哀利用a藥,分別減少了10歲左右。


    而赫伯特·韋斯特的年齡減少了足足27歲,效果強了一倍有餘。


    秦智博:「......」


    不對。


    還是有些不對。


    如果這種藥的效果隻是如此的話,還遠遠達不到起死回生的效果,最多就是延年益壽。


    而且灰原哀曾經說過,她最開始設想開發的並不是一種毒藥,隻是湊巧開發出具有毒性的藥物,任何司法檢查也無法發現。


    讓人返老還童隻是這種藥偶然產生的效果,雖然她可以猜到原理,但這並不在她的研發計劃之內。


    恐怕......赫伯特·韋斯特、宮野厚司、灰原哀,他們三人研發的還不是同一種藥物。


    而且宮野艾蓮娜在18歲的部分,特意提到在白鳩製藥開發的「銀色子彈」,又是為什麽呢?


    秦智博的身體頹然躺在椅子上,感覺自己雖然知道了很多事情,但事情好像又更加複雜了。


    而能不能解開這個謎團,就看最後的20歲錄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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