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秋千漫已無大礙,懶懶坐在自己房前院中。


    春意已濃,石幾旁的桃花樹開滿粉色桃花,隨著風不時飄落下來,紛紛揚揚撒了滿院。


    秋千漫笑著捏赤蠍王的大螯,習慣地任它夾住,而後傻笑著輕晃手指,看著它赤紅的身子隨著自己的手指蕩來蕩去。


    “一點都不疼了,你夾吧,我不怕了!”


    赤蠍王睨著她那得意忘形的眉眼,在她囂張地將自己湊近過來時,抬起另一隻空著的大螯,狠狠夾住了她的鼻梁。


    “啊!”不出意外,秋千漫再度痛叫一聲,忙去掰鼻上的大螯又想掰指上的大螯,蜷著身子,一隻手急掰,一時間極為狼狽。


    玖璃於不遠處望見,無奈地笑了笑,回首瞥見院外轉角而過的身影,靜靜望著,眸光極柔。


    秋千漫十分尷尬,急得去捏他的蠍尾,赤蠍王這才哼一聲鬆開了一螯。


    秋千漫摸了摸鼻上的紅印,又捏了下他剛鬆開來的大螯,便眯著眼走到玖璃身側,滿臉是笑道:“玖璃,你在看什麽?”


    玖璃怔了一下,回轉頭來,淺聲道:“沒什麽,隻是見輕綢走的有些心神不寧。”


    秋千漫伸手將空中垂蕩的小紅蠍擱到手背上,任他夾著那一指,眯眼對玖璃道:“玖璃,你喜歡輕綢是不是?”


    男子聞言一怔,片刻才溫聲道:“怎的突然說出這話……”


    秋千漫嘻笑一聲,憨然道:“因為我發現你常常這樣看著輕綢。”


    玖璃再怔一刻,眸中柔了幾分。


    “這樣不是很好嘛。”秋千漫笑望他:“反正你和輕綢也不是親兄妹,你看她也沒有叫過你哥哥。”


    玖璃微微笑著,隻是眸中有些沉鬱,他看了看秋千漫,點著她剛被夾過的鼻子道:“你呀,想得這般簡單……”


    秋千漫彎眉一笑,嬌憨的眉眼誠然不掩:“不就是這麽簡單嘛,她不肯,我倒很願意叫你一聲哥哥……”


    玖璃望著她溫然一笑:“你不叫,我心裏也早已聽見了。”


    “我就知道!”秋千漫高興地握住他的手,“玖璃果然是小漫的好哥哥,這麽懂小漫!”


    玖璃無奈地撫了撫她的頭:“你呀,一眼就看透了,不像輕綢……”


    赤蠍王抬頭,於她手背上看見院外轉身而過的藍影。


    ……


    那一日,桃花仍舊紛縱,和著徐徐清風不時飄落。


    她懶懶地坐在石幾一側,伸指輕捏他的大螯,聚精會神地觀察他一舉一動。


    好半久,突然十分認真道:“你當我的靈獸吧。”


    赤蠍王瞥她一眼:“不當。”


    她聞言將頭擱在石幾上與它平視,搭下了兩眉:“為什麽……”


    赤蠍王拿螯抵著她的鼻尖:“你又是為什麽。”


    他的聲音冷峻中帶著幾分探究,“我還未化成成妖,毫無異處,你為什麽會想要我做靈獸。”


    “我喜歡你啊!”秋千漫脫口而出,一張小臉在桃花紛落間燦爛如花開。


    赤蠍王怔了一瞬,未再說話。


    那天夜晚,清月如輝,秋千漫小心地喂了幾塊糕點給他,而後伸指輕輕捏住他兩隻大螯,不厭其煩地一遍遍問:“當我的靈獸好不好?當我的靈獸好不好??”


    赤蠍王幾次欲抽出大螯都未能成,冷冷用尾刺威脅她她也不管,仍舊隻是看著他彎眉笑,一遍又一遍重複地問。


    月光下,纖柔的花瓣飄然滑落,悄無聲息地落在她發上肩上。


    赤蠍王看著她,突然出聲道:“當你的靈獸……有什麽好處……”


    女子憨然一笑,似嬌似嗔:“沒什麽好處的……隻是要永遠在我身邊。”


    赤蠍王聞言靜了下來,驀然抬頭,看了看她。


    “……好。”


    秋千漫霍然一喜,眉眼深深笑開,一瞬間清月生華:“嗯!”


    ……


    藍輕綢與玖璃回去羸洲的前一晚,秋千漫帶著小紅蠍應邀來了藍輕綢的院子。


    春夜微寒,月光澄澈。


    藍輕綢親自端出糕點來,三人圍坐院中賞月喝茶,不時說起幼時之景與兩家情誼,一時嬉笑歡然,融融有暖。


    藍輕綢伸手為玖璃與秋千漫斟上茶,麵上極淺地露了一笑:“說來十一仙宗中唯有你我兩宗三尊之位世襲,而你峨嵋宗隻女子為主,我羸洲卻相反隻男子為主,如此我藍家與你秋家也能世交不淺,也是奇事。”


    秋千漫一麵伸指喂糕點與小紅蠍吃,一麵嬌嗔道:“哪裏奇了,那是因為我娘的娘的娘與你們爹的爹的爹是結義兄妹,兩家自然就親近了!”


    藍輕綢掃過玖璃,抬眸看了她一眼,驀然道:“那再親上加親,千漫覺得怎麽樣?”


    秋千漫不解地抬頭看她:“什麽親上加親?”


    嘭地一聲,夜風微滯,石幾旁端坐的玖璃忽地直起身。


    茶水傾倒,潑灑而出,玖璃蒼白著臉隻手撐在石幾上,直直地抬眸看向身側的藍衣女子,一臉震愣。


    “玖璃?”秋千漫嚇了一跳,忙伸手扶他:“玖璃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麽?”


    玖璃緊抿著唇,臉上的蒼白之色慢慢變得異樣,他緊捂著胸口踉蹌後退:“茶……不對勁……”


    藍衣女子不急不徐地靜靜坐著,仍在舉杯淺酌。


    一股莫名躁熱直衝下腹,玖璃渾身一震,一瞬間抬頭呆看著藍衣女子,腦中嗡地一聲。


    “輕綢……你……”他喑啞地喚她一聲,控製不住地想靠近又想後退:咬著牙,一句話也說不出……


    一瞬間痛苦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急步退去。


    “玖璃?!”秋千漫看他神情悲拗、腳步不穩,登時有些急了:“輕綢……玖璃他怎麽了?!”她剛直起身,便覺腦中一陣昏然錯雜,伸手扶住藍衣女子的肩頭,秋千漫不顧自身異樣甩了甩頭急問道:“玖璃是不是中毒了……他看上去好像很痛苦……”


    藍輕綢一動不動地坐著:“他是中毒了。”


    秋千漫呆呆地看著她:“那……那你怎麽不管!他是你哥哥!”


    藍輕綢仍舊一動不動地坐著:“隻是我爹的養子罷了。”


    秋千漫怔怔地看著她,隻覺腦中潛上一股寒意,隻是下一瞬便被湧起的熱流衝散。


    不遠處玖璃的房間傳出一片杯瓷碎裂聲。


    “玖璃……”秋千漫心上一憂,緊緊望著,腳步亦有些不穩地慢慢過去。


    “不要去!”


    赤蠍王預感到什麽,一把鉗住她身側裙帶,冷冷喝阻。


    “小紅蠍……”秋千漫回轉身來,目光有些散漫迷離,她折反過來,嫣紅的頰上浮現依眷與迷茫,卻本能地伸手向它。


    隻是下一刻,就被一側的人攔下了小手。


    藍輕綢抬起頭看向秋千漫,冷冷道:“他中的毒很痛苦,你還不去看看玖璃?”


    秋千漫呆看著麵前眸光幽冷的女子,眼眶一點點紅了起來,“你怎麽可以這樣對玖璃……”而後頭也不回地急步而去。


    赤蠍王攔她不住,被身側女子輕易地捏在了指間。


    “千漫……我把他給你……也把你給他……你說好不好?”


    “瘋女人,你做什麽?!放開我!”赤蠍王怒聲冷喝,尾刺甩去,狠狠紮向她腕間動脈,卻下一刻就被她點住了身子,而後眼前銀光閃過,立時昏死了過去。


    閉眼昏沉間,他眼看著那道淺素嬌然的身影推門入了房間。


    藍衣女子靜靜坐在院中,緩緩仰首,怔望著天上清月,久久無聲。


    ……


    “玖璃……你怎樣了?”秋千漫一踏入房間便被衣衫不整一身狼狽的人嚇著了,遲疑著舉步過去,腳下踢到了滿地碎瓷。


    那從來整潔,一塵不染的男子此刻披散著頭發,背對著她,一瞬間聞聲回頭,一望見她,瞳孔便一縮,顫聲喝道:“不要過來!”


    秋千漫呆怔在了原地。


    幾步之外,他亦是怔著,隻是望著她,目中一片深悲,驀然間竟滑下兩道清淚。


    “玖璃……”秋千漫見著心下一揪,逐漸昏沉的腦海與不受控製的身體慢慢向他靠近,而後像心疼孩子一樣伸手輕輕環住了麵前的男子,啞聲安慰道:“別哭……”


    眼淚無聲落下,打在女子頸側,玖璃閉上眼,終控製不住地抱住了眼前的人,悲嘶道:“她……她……”


    灼熱的體溫透過薄薄衣衫傳遍兩人周身,一片混沌淒茫間秋千漫忽覺身子一軟,手足無力地往下癱去,“玖璃……我……我不舒服……小漫……好熱……”她恍惚癡然地滑坐在他腿側,晃了晃頭道:“你中毒了……別管我……去找我娘來……”恍然間覺到依靠的雙腿在隱隱顫簌,秋千漫知他痛苦,更加憂心地伸手推他:“快去……小漫現在……沒力氣幫你這……哥哥……”


    隻是麵前的人終歸沒能走開。


    當淺嚐了半杯茶水癱坐地上的女子恍恍然間去扯身側之人衣袍的時候,那三杯清茶下肚的人早已不能自主。


    “唔……”有吻落下,急如暴雨。


    秋千漫悶哼一聲,唇上被咬痛,撕紅一片,她卻毫不自知,本能地去迎合。


    伸手環過身前之人的脖頸,一腔燥熱急竄入腦,柔白如玉的小手無措地去抓扯。


    錯亂昏蒙間攀住同樣火熱的人,她與他交纏著滾入榻間,雪白的帷幔被撞得散亂下來,被秋千漫牢牢握在指間。


    玖璃覆在她身上,溫然的眉眼因痛苦而糾起,再未能說出一句話來。


    “唔……嗯……”衣裙扯開,灼熱燙人的唇舌流連於她唇上、頸上、身上……最後久久停留在她胸前雪白上,一片肆虐。


    “嗯……”她隻覺十萬分的痛苦,錯亂昏沉,卻身不由主地伸手緊緊抱住身上的人。“小……”


    而他毫無意識地扯開兩人褻衣褻褲,手幾乎是粗狂地撫過,卻得到身下人戰栗的回應。uu看書wuuknsh.cm


    當赤-裸的身軀狂亂交纏一瞬,他急促而顛亂地緊緊按住她腰部,分開雙腿一瞬間挺身刺入。


    “啊……”秋千漫悶叫一聲,疼紅了眼眶,恍惚而無措地伸手抓他的背,身子卻禁不住要躬起去迎合。


    身上的人終於狂亂於一個動作,久久重複著進出挺入,汗水順額而下,與先前的淚痕蜿蜒並排,眼中混濁似霧。


    而躺在他身下,原先痛苦難持的人至後完全昏蒙無知,隻知抱著他,抱著他,迎合索求。


    屋內傳出一陣又一陣喘息呻吟,夾雜著狂亂的聲響,清月下灼人耳括。


    藍輕綢端坐的身子漸漸僵住,手指難抑地抖簌起來,終在秋千漫一聲難抑的呻吟中猛然起身,而後頭也不回離去。


    月光滯,清輝凝寒。


    藍輕綢當晚回到羸洲,次日藍玖璃也離開了峨嵋宗。


    赤蠍王是在秋千漫指間醒來的,她輕倚在床頭,一頭散亂的烏發披散如絲,小臉上毫無血色,羸弱纖柔。見他睜開眼,怔了一瞬,而後豁然彎起眉眼,望著它蒼白笑開。


    峨嵋宗無事,秋家無事。


    幾日後秋千漫下得床來,仍像往日那般放它於掌心,另一手或捏他的大螯,或撫他的蠍尾,目中卻常常恍惚離神,一片蒙然。被他夾了就怔怔地回神,而後彎眉對著他笑,嘴裏喚:“小紅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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