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芹折騰紅椒,這紅椒也挺能折騰人,不僅辣手,還熏眼睛。幾分鍾過後,她就紅了手和眼睛。


    手和眼睛辣的刺痛,想揉眼睛緩緩,香芹又怕把手上的辣味揉進眼裏去,停下手裏得活兒,狠勁眨眼睛,對著風口,眼中的刺激感才被吹散些許。


    她擱這兒承受“辣熏”的酷刑,很不是滋味兒,還想著洪福和洪誠說父子倆說給她拿手套,去了半天卻不見拐回來,莫不是出了啥事兒耽擱了?


    揣著糊塗,香芹起身去店裏一探究竟,甫一進大門,就有一道火紅的身影掠進視野之中。


    她一愣,瞬間恍然大悟,事實證明她原先想錯了,孫菲菲並不是帶著東西回去了,而是轉移陣地向洪誠示好了。


    她把孫菲菲想的太單純了。


    在香芹看不見的時候,孫菲菲的那碗“*湯”已經成了賠禮道歉的東西了。


    洪誠忙著找不知道被洪福落哪兒的棉線手套,壓根兒沒去搭理屁股後頭的小尾巴,然而一轉眼,孫菲菲竟把委屈訴到洪福跟前了。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把洪大哥惹生氣了,剛才在門外,他對我好凶啊!”孫菲菲委屈兮兮楚楚可憐,漾著水光的眸子望得人心生罪惡感,尤其是略顯的氣鼓鼓的腮幫子讓人禁不住想染指一戳。


    她要是擱年輕的小夥子跟前擺出這副神態,說不定還能博人憐香惜玉。


    洪福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哪有時間兒女情長誒,哪怕來一遝女人擱他跟前搔首弄姿,在他眼裏色即是空。老臉也不會羞紅。


    洪福麵色不該道:“洪誠找東西去嘞。”


    孫菲菲點頭,表示知道,一副乖巧的模樣如小綿羊,“那我在這裏等著他,我請他吃我們家做的麻辣燙,好好的跟他道歉。”


    香芹一進來就看見孫菲菲對著手捧的那碗麻辣燙念咒一樣,指望一碗吃的拿住人心。孫菲菲的想法也太簡單了。好像洪誠沒有吃過好東西一樣。


    香芹睬她一眼,卻沒搭理她,隻問洪福:“爸。手套還沒找見?”


    洪福拍著腦袋說自己是老糊塗,“我忘了把棉線手套擱哪兒嘞,找半天都沒找著,我記得有好幾雙嘞。”


    香芹對家裏的棉線手套隱約有些印象。回想了兩秒後豁然開朗,略帶羞愧道:“家裏的那幾雙新的棉線手套啊。寶裕走的時候,我都給他裝上嘞。”


    知道李寶裕擱東原嶺幹的活兒又累又髒,香芹體貼入微,把能準備的東西都給弟弟準備上。這棉線手套就是其中一項,事前沒有跟洪福打招呼,節骨眼兒上才覺得過意不去。不過她並沒有半點兒做賊心虛的感受。那樣也太不把自己當這個家裏的人了。


    洪福深居簡出,人卻不摳門。不至於因為一些雞毛蒜皮、蠅頭小利就與人計較,與人過不去,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是與自己過不去。


    何況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洪福年過五十的人,膝下就洪誠這麽一個兒子,他心裏對將來的兒媳婦兒再怎麽不滿,也得默默承受。說這樣的話,可不是說洪福對香芹有啥想法。香芹勤勞能幹又務實,還知道為家裏操心,有這樣的好兒媳,自然合乎洪福的心意。洪誠要是見異思遷喜歡上別人,洪福還不樂意嘞。


    這樣說擱比人家,兒子成家,大都是聽從不願伺候公婆的媳婦兒的意思,與爹娘分家的。


    洪福自然是不希望這樣的情況發生在洪家,他看香芹也不像是嫌公婆是累贅的人,相反,香芹要比洪誠孝敬他。他早就看出,香芹是隻要人對她好,她就百倍對人好的那種人。


    對香芹,洪福心裏就一個疙瘩,那就是她進門兒以後遲遲沒有給洪家添個一男半女。


    洪誠沒有找到棉線手套,卻從樓上帶下來一副橡膠手套,這比棉線手套方便的多,不會滲透。


    他一看香芹手紅眼睛也紅,少不了心疼,著實驚道:“還辣著眼睛了啊!這咋弄,給你找副眼鏡戴吧!”


    香芹嗔眼看他,興許是眼中的紅暈未退,她嬌瞪一眼,反而顯得她凶巴巴的。


    洪誠嚇得做出了一個誇張的舉動,連忙用手拍著胸口,狀似嚇得不輕。


    香芹刻意往孫菲菲那邊睇了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趕緊將那個孫煩煩給打發了。


    洪誠好像沒讀懂一樣,對孫菲菲視若無睹,隻顧著關心香芹,“上樓我給你拿濕毛巾敷眼睛。”


    得,倆人一上去,那得好半天才能下來。


    惱怒的瞪著消失在樓梯口的兩道身影,又見洪誠回頭給他打了個馬虎眼,洪福頓時沒好氣,那臭小子好意思讓他收拾爛攤子。他老人家還想溜號呢!


    孫菲菲這姑娘要是個好打發的人,他早就把人給打發走嘞,他想了想,覺得把人晾這兒總歸不好,於是扭臉兒對孫菲菲擠出一個幹巴巴的笑,“丫頭,你來的不巧,我兒子跟我兒媳婦兒都忙著嘞,要不然這樣,你這碗東西,我就代我兒子收下了,你等著,我去拿碗。”


    洪福不止拿了一個碗,還有一瓶自己家做的油豆腐,都說來而不往非禮,他不想因為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占人家的便宜。


    一瓶油豆腐換一碗麻辣燙,隻多不少。


    洪福把孫菲菲帶來的麻辣燙到自己家的碗裏,然後把那滿滿一瓶油豆腐給她,孫菲菲推辭不過,就接住了。


    一晃到了下午,香芹全副武裝,雙手戴著橡膠手套,眼睛前套了一副洪誠翻箱倒櫃找出來的潛水鏡,洪誠還給她備了一把剪刀,係上了一條圍裙,鬧得擇個辣椒跟披掛上陣打仗似的。


    洪誠還翻出膠卷和照相機,給全副武裝的香芹留照紀念。


    麵對鏡頭,香芹難免緊張,雙手懸在胸前,不知如何是好。


    剛給香芹拍完照,洪誠腦袋裏靈光一閃,要不是今個兒拿出照相機,險些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自打香芹進門兒,他們老洪家還沒拍過一張全家福!


    “咱們啥時候去照相館拍全家福吧!”洪誠欣喜道,足見他自己有多期待這樁事。


    香芹神情一黯,別開臉不願讓洪誠察覺到她的異樣。


    她嬌嗔道:“你別想起來一出是一出,咱們訂婚那時候不是照了好多相麽。”


    “那不一樣……”洪誠好要說,卻被幾位不速之客給打斷了。


    孫菲菲領著她大哥與嫂子家的小閨女來玩兒了。


    小閨女四歲多,小名兒丫丫,模樣水靈靈的,可討人喜歡。


    在香芹和洪誠不知道的時候,孫菲菲擱自己家經營的川菜館裏,從幾個熟客嘴裏聽說了洪家的事兒,比如香芹過門多麽久卻沒有給洪家下一個蛋,再比如洪福多麽多麽喜歡小孩兒,一直巴巴的盼著抱個孫子……


    孫菲菲原本不愛跟她這個小侄女玩兒,但是她聽說了這些事後,便心思活絡起來,這不就領著丫丫過來了嗎……


    寒暄的時候,孫菲菲給洪誠講了丫丫的來曆。在這期間,小丫丫一直怯怯的打量著跟前穿著奇怪的小阿姨。


    她害怕,卻又忍不住好奇,見眼鏡後頭的一雙漂亮眼眸彎的比月牙還好看,她不由自主的也跟著笑起來,似乎想起了家裏大人告誡過不能搭理陌生人,她忙又斂住笑臉,扯著孫菲菲的衣裳,躲到了她後頭。


    孫菲菲把她的小侄女誇的跟花兒一樣,“丫丫可聽話了,你讓她幹啥她就幹啥。”唯恐洪誠不相信,她連忙指著酒店大門吩咐小丫丫,“丫丫,去,進去給姑姑搬個小板凳。”


    小丫丫無辜的大眼睛望向香芹,似乎將香芹屁股底下的小板凳當做了參照物,然後蹬蹬蹬跑進酒店裏頭,不大一會兒就呼哧呼哧的將小板凳搬了出來。


    “姑姑,給。”小丫丫乖巧的把板凳往孫菲菲跟前一放,仰著閃閃發亮的小臉兒,滿是期待。


    然而孫菲菲坐到板凳上後,對小丫丫沒有任何表示,倒是香芹笑吟吟的說了一句,“丫丫真聽話!”


    小丫丫被人誇獎,紅了臉蛋,在孫菲菲身旁扭扭捏捏,時不時地往香芹那兒瞧兩眼,竟也學起香芹去動那些紅椒。uu看書 ww.uukansu.om


    孫菲菲忙把她拘懷裏,她從上午就看到了地上的那堆辣椒,現在才後知後覺的驚訝了一下,“咦——洪大哥,咋弄了這麽多壞辣椒啊?”


    洪誠笑笑,望著專心擇辣椒的香芹說:“你嫂子專門擱市場上買的。”


    孫菲菲皺著臉,“嘖嘖”兩聲,嫌棄道:“市場上那麽多好辣椒不買,淨買些壞的,大姑娘,過日子可沒有你這樣的。”


    香芹抬眼睬她一下,卻沒搭理她,旁邊的菜盆子裏紅豔豔的碎椒可都是她這一雙巧手化腐朽為神奇去糟粕收拾出來的。


    孫菲菲又接著說:“這壞的東西,可是要吃壞肚子的,丫丫,你看這個大姐姐是不是瓜兮兮的?”


    小丫丫笑嘻嘻的重複,“瓜兮兮,瓜兮兮!”


    沒重生以前,香芹不止一次從孫菲菲嘴裏聽到“瓜兮兮”這個詞,知道這不是啥好意思,於是忍不住道:“不用你操心,反正也不是給你吃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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