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罵道:“就這樣子還信主咯,神也救不了你!”


    段秋萍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她明明想讓人對她改觀,卻忘記了一句俗話——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真正是財迷心竅啊,段秋萍咋就會跟香芹計較起銀元的事兒了?


    那個吃炒麵的人付了錢走了,段秋萍默默的把餐具收拾到後堂去。


    趁著段秋萍不在,段文連忙小聲追問香芹,“那個人,你認識?”


    香芹知道,段文指的那個人,就是那個吃炒麵的。


    看來段文跟她都懷疑那個人的身份不簡單。


    香芹鄭重的對段文搖頭,“我不認識他,我猜他十有八九是派出所派來的。”


    段文驀地張大雙眼,卻是有驚無恐,“銀元的事兒,是真的啊?”


    既然派出所的人這麽就這不放,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香芹頗為忌憚的朝後堂方向瞅了一眼,繼而對段文說:“是真的,就那麽一罐子銀元,兩家人爭的頭破血流的。要是讓派出所的人拿到銀元,那就別想從他們手裏再要回來。”


    “那現在銀元嘞?”段文始終沒敢大聲說話。


    香芹說:“寶裕藏到我爸那兒嘞,等李老三被放出來,我們再還給他。”


    段文不由自主頷首,“不是自己的東西,就不要拿。”


    要是換個人說這樣的話,段文鐵定不信,不過香芹既然說會還給李老三,她就一定會這麽做。


    暫且不說香芹是個講信用的人,就說銀元也算是李老三的,誰想跟李老三那樣的人扯上關係?


    香芹不忘提醒他,“別跟我娘說,你也知道我娘那嘴把不住門兒!”


    段文肯定不會告訴段秋萍的,至少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前,他絕對會對段秋萍守口如瓶。


    不過想起臥底的事兒,段文還是犯愁。


    “派出所那邊咋辦?”段文心裏有些發毛。他還不如不知道銀元的事兒是真的嘞,想想自己以後可能要麵對臥底,他就做賊心虛。


    “他們要是還來,咱們也不管他。他們吃他們的,咱們照樣收他們的錢。”今兒識破了這個人,明兒說不定派出所還會派另一個人過來臥底,香芹想的開,香源飯館是打開門做生意的,那些人光來吃飯,他們全當那些人是來消費的。


    如果對方不是他們想象得那種身份,那可不是鬧笑話了嗎。


    香芹沒有把話說的太滿,又補充道:“咱們也別光擱這兒瞎胡亂猜,萬一人家就隻是來吃飯的,咱們不就誤會人家了嗎。”


    沒有證據的事情,確實不好說出口。


    不過段文看人蠻準,他就是覺得那個人有問題。


    “要不然這樣,”段文提議,“這兩天咱們都注意點兒,看看那個人還來不來。”


    那個人要是再來裝腔作勢,就等於是印證了他們的猜想。


    香芹不反對,不過她覺得這個辦法不一定能收到成效,畢竟派出所那麽多人,要是多來幾個高手,哪怕他們眼睛睜的再大,那也是睜眼瞎。


    一連觀察了幾天,段文覺得有蹊蹺。


    說起來派出所好像真的沒有人了一樣,竟連那天跟秦公安一起來的年輕人,這一段時間,也時常到香源飯館來吃飯。


    他以為他脫了那一身自以為能震懾住人的綠皮,見過他一次的人就再也認不出他來嗎?


    段文還沒有老眼昏花。


    他采取香芹的建議,對那人不聞不問。


    其實裝作不認識蠻好的,認出對方還寒暄起來,段文倒還不好意思收他的飯錢了。


    對方也不跟人扯皮,就默默的吃飯,吃飯的速度很慢,一看就知道他們的注意力並不是專注在吃飯上。


    擱香源飯館幹活兒的香芹也知道,跟段文一樣,就是不吭氣兒。


    忘卻銀元的事兒,香芹想起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兒,昨兒她就聽大娟說,二娟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不負眾望的給方家生了個帶把兒的小子。


    其實二娟上個月就把孩子給生下來了,大娟一直拖到現在說,那是有原因的。


    二娟跟方雷的孩子早產,差點兒保不住,擱保溫箱裏半個多月,靠醫院的救治才保住了性命。


    本來方雷的父親方泊鬆給小孩兒起了個秀氣的名字,可發生了這樣的事兒,他怕小孩兒養不活,就馬上給改了名字,叫方壯壯,就是希望這孩子能茁壯成長。


    這一天,方泊鬆推著嬰兒車,帶著方壯壯到洪家酒店,跟洪福嘚瑟來了。


    洪福本來就喜歡小孩兒,更是夢寐以求的在有生之年能抱個孫子,他見方壯壯討喜的模樣,自然是愛不釋手。


    洪福一抱住方壯壯,就舍不得撒手,方泊鬆爭也不是搶也不是,就是怕傷了孩子。


    方泊鬆眼紅著洪福與他的親孫子其樂融融的畫麵心裏頭很不是滋味兒。


    方泊鬆撇著嘴說:“你咋不讓你兒子跟你兒媳婦給你生一個?他們該不會是不想生啊?”


    最近洪誠一回來就黏著香芹,洪福對自己的兒子還是挺有自信的。


    “還不到時候嘞。”洪福一句話,就想敷衍過去。


    方泊鬆可沒打算放過他,大驚小怪道:“還沒到時候?那啥時候才算是時候?我看你兒媳婦瘦不拉幾的,該不會是她身子不行,生不了吧!”


    洪福一聽,頓時就不高興起來。


    方泊鬆這是說的啥,他故意咒他們洪家?


    洪福對方泊鬆板著臉,足見他多麽不愉快。


    他特意瞅了方壯壯一眼,後對方泊鬆冷冷的說:“擱你孫子跟前,我不罵你!”


    他算是給足了方泊鬆的麵子。


    方泊鬆卻不買他的賬,很不以為意道:“屁股大的女人能生孩子,這話說的可不是沒道理的。你看我們家二娟,那屁股多大!”


    方泊鬆也算是二娟的公公了,身為一個公公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他就不怕引起其他人的誤會嗎?


    不過也沒啥好誤會的——


    前段時間,洪福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


    他早就聽說方雷背著二娟,擱外麵有了別的女人。


    二娟當時還大著肚子嘞!


    屁股大的女人,留不住男人,那真是白生了一個能生孩子的好身子。


    洪福雖然是這麽認為的,但是他真心希望香芹能不辜負他的期望。


    方泊鬆自顧自的,越說越把香芹不能生孩子當成了一回事兒,神情還變得正兒八經的。


    他一開始興許是想開洪福的玩笑,可現在卻不抱著八卦的心態了,“你家那倆擱一塊兒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吧,照理說你兒媳婦兒的那肚子早該有動靜了啊!你還是趕緊帶著她到醫院檢查檢查吧,別真的有啥不孕不育的絕症!”


    方泊鬆危言聳聽,還真把洪福給繞進去了。


    他這張嘴也真夠毒的,能把沒有的說成煞有介事的。


    洪福倒是不懷疑香芹的身子有問題,他就是怕那小兩口改變主意。


    以前洪誠說香芹的年紀小,他們不想那麽早要孩子……


    洪福越想,心裏越緊張,他有些坐不住了。


    等洪誠回來,他得好好的問問。


    方泊鬆並沒有在洪家酒店多留,他怕方壯壯餓著,就早早的把他推回去了。


    整個一下午,洪福做啥都心不在焉,一直等到洪誠回來——


    礙於身份,這樣的事兒,他不好直接去找香芹問。


    洪誠擱東原嶺累了一天,隻想撲到床上好好的睡一覺。他還沒來得及上樓,就被洪福給攔住了。


    “你是不是改變主意了?”


    被洪福劈頭這麽問,洪誠感覺到茫然不解。


    他跟丈二和尚一樣,用手胡亂扒著頭發問:“啥改變主意咯?”


    “你不是說你跟香芹親一定下來,u看書.uukanshu 就要生小孩兒嗎,這事兒你不記得啦?”洪福刻意提醒他。


    洪誠當然記得,被洪福瞪大眼正兒八經的質問,卻覺得哭笑不得,“你也把生小孩兒想的太容易了吧!”


    洪福差點兒就吹胡子瞪眼,就不拿自己舉例子了,光外頭沒結婚就有小孩兒的人一抓就一大把。


    “你看看方雷跟二娟,他們認識沒多久二娟就懷孕了吧!今兒你方叔還推著他們的小孩兒,來跟我炫耀嘞!你都沒聽你方叔說的都是些啥話!”


    洪福越說越來氣,聲音也越來越大。


    洪誠終於恍然大悟,知道今兒洪福肯定是擱方泊鬆跟前受氣了,不然他這會兒脾氣不會那麽大。


    洪誠卻不願意,洪福拿誰舉例子不好,偏偏提起方雷和二娟這倆。


    這倆人是個好例子嗎?


    洪誠敢拍著胸脯說,除了二娟,方雷擱外頭至少還有倆拚頭!


    生長在那樣畸形的家庭環境中,對小孩兒的成長能有好的幫助?


    要不是二娟給方家添丁,她在方家還能有啥倚仗?要不是看她大著肚子,隻怕方泊鬆早就把她趕出去了!


    方家的關係也複雜著呢。


    洪誠可不想將自己與他們相提並論,於是還不耐煩的勸說洪福,“不管他們說啥,你理他們弄啥?”


    洪福當然也不想理睬方家,可人家主動找上門來,他總不能閉著眼當看不見吧。


    洪福老脾氣,卻跟個耍無賴的小孩兒一樣。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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