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羽杉掃了他一眼,真是莫名其妙!於是也不再理會,看看摘得多了,徑自喊了兩個丫頭拿了笸籮過來幫手。


    譚少軒的臉上依舊掛著那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自己開完會,記掛著早上那番春光,心裏甜滋滋地按捺不住,急匆匆過來想給她個驚喜。誰知,迎接自己的竟然是這樣的一幕!杉兒,你可真會打擊我!


    柴俊宇敏銳地感覺到了譚少軒明顯的敵意和陰冷,不想給駱羽杉添麻煩,便找了個借口笑著辭去:“四妹,還要采嗎?我有事先回去,譚先生,改日再見。”


    本來俊宇表哥和自己聊得好好的,這都中午了,譚老二跟個螃蟹似的橫著進來,這無禮的態度不明顯就是趕人?於是斜了譚少軒一眼對柴俊宇笑道:“姨娘不是說有新鮮大閘蟹嗎,表哥等吃完飯再走不遲……”表哥你別理他,神經病!


    NND,有大閘蟹就不走了?是吃大閘蟹呢,還是看你呢?臭丫頭,轉眼沒看住,就敢給我紅杏出牆,還一起采花呢,好浪漫啊,哼!也不見你對我笑得這麽甜!譚少軒的黑眸眯了起來。


    “謝謝四妹,我再過來吧,你先忙。”柴俊宇閃眼看到了譚少軒揚起的唇角邊那抹不三不四、帶著嘲諷和氣憤味道的笑,有些擔心的看了看駱羽杉,還是轉身走了。


    自己喜歡四妹不假,但是她已經嫁為人婦,自己不想也不能給她添麻煩。那個少帥明顯是占有欲很強的人,讓他錯會自己和四妹有什麽不妥就不好了。


    見柴俊宇離去,駱羽杉沒好氣地斜睨了譚少軒一眼。好啦,這下人給你趕走了,你痛快了,螃蟹?


    這家夥大白天的沒事幹?怎麽忽然就來了?來就來吧,還像隻螃蟹,一來就把俊宇表哥趕走。但是他突然冒出來,駱羽杉也怕他真有什麽事,於是按捺下心裏的不豫有些勉強地抬眉問道:“你怎麽來了?有事啊……”


    不問還好,這一問,惹得譚少軒心裏的火“騰”一下起來了。我怎麽來了?我來礙著你和舊情人私會了是不是?真是想不到,前麵不僅有神經病的英國人、有個美國回來的大博士,後麵竟然還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哥?上次我就看這小子不地道。


    杉兒,你倒是真的不簡單,桃花處處開的比本二少還要開心還要爛漫呢。這裏是我嶽父家,沒事就不能來啊?就他能來是不?還大閘蟹,他要敢吃,我蒸了他!


    看著他的眼神,駱羽杉覺得好氣又好笑,這譚老二又犯病了!轉眼看到他手裏的馬鞭正解恨似的打在一叢菊花上,駱羽杉皺眉拉了他一把:“你幹什麽?好好的墨菊都被你打爛了!”


    看她心疼一棵菊花的樣子,譚少軒心裏更是不爽,一反手,轉而拉住了駱羽杉的皓腕,“哼”了一聲,憑什麽?憑什麽你回家來就約了桃花,憑什麽心疼這棵破菊花也不心疼我?咳咳,我心裏也正難受呢。(遙望天邊的虹:活該,你不是準備隨時吃醋嗎?)


    於是狠狠瞪了駱羽杉一眼,唇角揚起,隔著袖子“心狠手辣”地捏了駱羽杉一把。


    駱羽杉痛得皺起了眉頭,低低一聲驚呼,旋即憤恨、羞惱地看著他:幹什麽?譚老二,你有病!


    正在采菊花的兩個丫頭,和來請他們去吃飯的嶽清都目瞪口呆十分好奇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譚少軒一笑,摟上了駱羽杉的肩膀,眼睛掃過幾位看客,還不走?夫妻間打情罵俏,有什麽好偷看的?


    兩個小丫頭臉一紅,急忙端了笸籮快步離去,四姑爺的眼神好恐怖……嶽清卻看的既驚異又好奇,這風流二少護花的小動作,還真是嫻熟,看來這事沒少幹吧……


    而四妹似乎頗是羞惱,臉上一片暈紅嬌豔欲滴……說實在的這對小夫妻站在一起,還真是一對璧人。四妹俊俏,眉目如畫,恍如旁邊朵朵盛放的菊;譚二少瀟灑英俊,如身後那叢挺拔的竹。


    駱羽杉一側臉看到大嫂眼裏的笑影,臉漲的更紅,再不管三七二十一手忙腳亂從譚少軒的長臂下掙出來,疾步走開自顧把采的菊花放到太陽下去曬。


    嶽清不動聲色地笑著和譚少軒打招呼:“妹夫來了,正好吃飯,父親在前廳等著呢。”


    本二少還沒有好好收拾杉兒這壞丫頭呢,嶽清的來到本來令譚少軒頗為不悅,但是這一聲“妹夫”喊得及時,譚少軒瞄了眼正假作忙碌的駱羽杉,唇角微揚,哼,不管那根柴怎麽青梅竹馬,本二少可是名正言順的“妹夫”,聽見沒,妹妹?


    淡淡一笑,喊了聲“大嫂”,譚少軒倒是很尊敬地和嶽清聊了幾句。然後嶽清拉了有些別扭的駱羽杉的手,三個人一起到前廳用飯。


    駱老夫人、二姨娘、三姨娘、嶽清和駱羽杉在內廳,駱世璋陪著女婿在外麵,上了最好的花雕,挑了最肥的大閘蟹款待嬌客。


    駱世璋對著這個女婿,心情、看法都頗為複雜。他的身份特殊,他和小四的婚事更是不一般,所以覺得和他說話的深淺實在很難把握。於是本來話不多的人說的就更少了。


    倒是譚少軒,很為殷勤地給老丈人敬酒之外,還不時提起一些有關大閘蟹的傳聞軼事和各地不同的做法、吃法等,既沒冷了場,雙方也聊得頗是開心,讓在內廳注意著外麵動靜的駱羽杉,對螃蟹般趕走了柴俊宇的譚老二有了些微的好感和原諒。對自己的父親,他畢竟還是尊重的。


    駱老夫人臉上也有了開心的笑意。這個身份尊貴、看上去不太好相與的孫女婿看來還是不錯的。方才對自己的尊重,這會兒對他老丈人的照顧,駱老夫人可是全部看在眼裏。如果他心裏沒有小四,他不會屑於這麽做。看來亞玉說的沒錯,這個二少著實是喜歡孫女呢。


    再說了,小四才回來不久,孫女婿就跟著來了,結婚已經兩三個月了還粘的這樣緊,可見小夫妻的感情是真的不錯。唉,這樣自己就放心了。雖然現在的年輕人不少是自由戀愛,可絕大多數不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開頭不情不願的婚姻也有不少變成了良緣,夫妻恩愛一輩子不是?但願這孫女婿能真心待小四……


    二姨娘在旁邊察言觀色,越看覺得這大帥府的二少的確是難得的佳婿,大馬金刀往那兒一坐,那氣派、那架勢,就不是普通人。駱家和小四還真是走運,竟然就天上掉這麽大一餡餅,還是全肉的,唉,沒辦法,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


    一餐飯吃得眾人各懷心思。吃完飯譚少軒還有事,於是匆匆告辭。臨走,意味深長地看了駱羽杉一眼,小丫頭,看到時候我怎麽收拾你!


    駱羽杉根本沒理他,留在駱府好好睡了一覺。走之前又摘了不少菊花帶走,並拉了嶽清的手,拜托她過幾日讓人收拾一下蕊園,說自己要在那裏請客,請人賞菊品蟹。


    嶽清自然是笑著連聲答應,問起客人有沒有什麽特殊嗜好,駱羽杉笑道:“那日大嫂最好來幫我做這個地主,我要行大禮拜幹媽呢。”說著把那天和眉姨娘那段故事講了給嶽清聽。


    知道這中間肯定有不為外人所知的彎彎繞兒,嶽清也沒有多問。但心裏有些明白過來,駱羽杉的這種做法,無疑是開始融入大帥府的生活了,難道四妹和這個二少之間的關係真的有了很大改善?那倒是好事,自己可要好好幫她辦好這次宴會。嶽清想著不由仔細地看了駱羽杉一眼。


    正準備走呢,廳裏電話響,丫頭接了電話跑出來稟報:“四小姐,您的電話。”


    知道打來駱府找自己,駱羽杉以為是大帥府的姐妹妯娌,拿起電話卻不想另一邊傳來趙其玉興衝衝的聲音:“辛先生,是我,抱歉打電話來這裏打擾。我打了去大帥府,他們說你回娘家了,問左先生拿的號碼……上次你不是說想找一些稀缺的中醫古籍?想為這它們的收集、整理、印製、推廣做點工作?今天很偶然,我找到了一批,你要不要來看?有《針灸聚英》、《醫宗粹言》、《醫學正傳》等……”


    聽著趙其玉興奮的聲音,駱羽杉也很是歡喜,難怪他急著找自己,這些書就是自己也渴望看到啊。於是便問了見麵的地方,讓大帥府的司機先將幾筐新鮮大閘蟹送回去府裏的廚房,自己略略收拾了一下,告辭了嶽清急急出門去。


    坐車到了四馬路,在路中位置找到了久負盛名的一枝春番菜館。這是一棟四開間的二層洋樓,樓前有一個小花園,東側邊門進去,樓下是散客,樓上是大小餐室。


    按趙其玉所說,找到了他在的位置,走進去,發現隻有他一個人坐在桌子前正翻著幾本書,於是忙笑著打招呼:“趙主任。”


    趙其玉忙笑著起身,拉了椅子請她坐下說道:“不好意思,剛才朋友送書過來,我請他們便飯,他們還有別的事已經走了。辛先生用過飯沒有?書在這裏,請看。”


    駱羽杉笑著謝了他,坐下去拿起書來,一邊翻一邊和趙其玉討論書裏的一些藥方,趙其玉道:“現在很多印刷廠都不願意印製這些書籍。不知道辛先生有沒有相熟的印刷廠可以幫忙?印刷的費用我可以出。”


    印刷廠?駱羽杉想了想,譚少軼倒是有個設備精良的印刷廠,不知道願不願意幫忙呢?於是笑著回答說:“我回去問問,費用方麵趙主任不必客氣。”


    兩人正說著,猛聽到樓下一陣紛亂,桌子椅子“砰砰乓乓”響作一團,兩人相視一眼,正猜測出了什麽事,餐室的門卻猛地被推開來,一個身影迅速閃了進來。


    駱羽杉一看,卻是一愣,竟是左元芷!不由站起身問道:“元芷,怎麽了?”


    左元芷看到是她,有些驚詫地眨了眨眼,旋即笑道:“怎麽是你們?”一邊說著一邊和趙其玉打了招呼。走到駱羽杉身邊,衝她施了個眼色。這時,門外響起了紛亂地腳步聲,一會,門便被一腳踢開,幾個軍警衝了進來,嚷著:“你們是什麽人?我們執行公務,搜查革命黨,起來起來!——”


    駱羽杉看了看正端了杯喝水的左元芷和微蹙了眉頭的趙其玉,不動聲色地說道:“我們是來吃飯的,和你們要找的革命黨沒有關係。”


    “有沒有關係老子說了算!我們的眼線說那女人上了一枝春……這是些什麽書?是不是上峰要我們搜查的反革命小冊子?”一個高個子軍警問旁邊同來的人道。


    小頭目似的軍警圍著三個人轉了一圈,眼睛盯著駱羽杉手邊的書籍,駱羽杉道:“抱歉,這都是些醫書,沒有你們找的東西……”


    “老子看看!”小頭目說著拿起了兩本,看了看隨手一扔,示意同伴,不是。但是卻依舊不離去,看著左元芷和駱羽杉似乎琢磨著什麽。這兩個女的好像有點嫌疑,但三個人的氣派讓他有些不敢輕舉妄動,於是示意手下將長官請來。


    過了一會兒,一個軍裝筆挺的軍官走了進來。


    一看到駱羽杉,軍官一愣,接著轉頭低聲對幾個軍警喝道:“混賬!滾!”


    幾個軍警迷惑不解地看了看他,立正敬禮道:“報告長官,革……”


    軍官一眼瞪過去,低低再喝一聲:“快滾!”幾個軍警相視一樣灰溜溜地退了出去。軍官立正敬了個軍禮:“少夫人好!屬下打擾少夫人,請少夫人責罰!”


    駱羽杉看了看他,微微一笑:“你……抱歉,我不記得你是……”


    “屬下是軍法處的,曾見過譚司令長官和少夫人。”軍官很認真地回答。


    哦,碰上熟人了,駱羽杉放下心來,笑了笑:“你們公務在身,沒關係。”


    軍官又敬了個禮,轉身告辭,帶人離去。


    左元芷迎著駱羽杉清澈的目光,笑道:“還是你這個少夫人好用,以後可要多庇護我們這些小民。”


    駱羽杉看著她一笑,執壺倒水沒說話,心裏卻似乎想到了什麽。


    又和趙其玉商量了書籍的事,三人一起走出一枝春,趙其玉告辭,駱羽杉拉了左元芷的手一起上了車。問明了她要去的地方,駱羽杉讓司機先送了左元芷,然後才回到大帥府。


    亞玉已經從淩大回來,看到駱羽杉拿了許多菊花回來,笑著接過來道:“四小姐準備又做菊枕?”


    駱羽杉點點頭:“嗯,改天再打電話去蕊園,讓他們多采一些,今年要孝敬的老人家多了,這些可是不夠。”


    亞玉答應,自去收拾整理駱羽杉帶回來的菊花,駱羽杉便也沐浴更衣翻看帶回來的古籍去了。


    到了傍晚,因為駱府送來了不少大閘蟹,所以譚永宜等姐妹妯娌便約了一起在後花園賞菊品蟹。因為中午吃過,駱羽杉便隻好歹吃了半隻,大帥府窖藏的竹葉青著實不壞,給譚永宜姐妹硬灌了幾杯,吃了兩筷子糖醋藕片和薑蔥爆花蛤、半碗麵條,過了一會便覺得一陣陣麵頰發燙,心口亂跳,這酒的後勁似乎有點想不到的大。


    酒勁上來,駱羽杉隻覺得心裏似揣了隻小兔子一樣狂跳,便捂了心口退到一旁,在梧桐樹下的鑄鐵鏤花花園椅子上坐了。譚永寧讓丫頭斟了茶送過來,駱羽杉喝了一口,發現是自己喜歡的壽眉,便慢慢喝了一杯,微眯起眼睛,以手撐了臉頰看著其他的妯娌姐妹邊吃邊說笑。


    正懶懶地,覺得身後有人推了自己一把,駱羽杉慢慢轉回頭,竟是譚少軒不知什麽時候走過來:“大家都吃飯呢,你怎麽不吃?”


    沒等駱羽杉回答,譚少軒微微俯身,聞到了她身上的酒味,便笑道:“你喝酒了?可是上了永寧的當,喝了窖裏藏著的那竹葉青?”


    一旁譚永寧笑著抗議:“什麽叫上了我的當?酒的確是好酒,就是後勁有點大而已……”


    譚永宜在一旁柔聲道:“老二,你吃飯了吧?若是吃過飯就扶羽杉先回去吧,喝了酒吹風不好。”


    眾人也紛紛相勸,於是譚少軒笑著扶了駱羽杉起身,對著譚府姐妹妯娌,駱羽杉有些不好意思,忙掙開了他的手低聲道:“我自己走……”


    站起身走了沒多遠,酒勁越發地湧上來,邁出去的腳步便有些不穩,譚少軒一把摟住她的腰肢,低低笑道:“酒量不行,還要喝,看看醉了……”駱羽杉聞言下意識地抬頭看了譚少軒一眼,見他眼睛裏都是笑,於是伸手摸摸了臉,麵頰火燙,知道是有點多了,無奈隻好羞窘地靠在他身上一起走回樓上。


    都說酒醉的人容易說實話,今天杉兒和那個青梅竹馬到底是什麽關係,自己趁機敲打個明白也好啊,譚少軒看著一旁冰裂紋玻璃花瓶裏插著的幾支垂絲菊花轉了轉眼睛。


    “杉兒采這些菊花有用處?”譚少軒知道和聰明人說話有時不能單刀直入,就算聰明人已經半醉也要轉個圈子,於是邊摟著駱羽杉在沙發上坐下來,一邊笑著問道。


    駱羽杉抬眉看了他一眼,低聲道:“菊花是藥呢,拿來裝菊枕,送給……”


    送給誰?譚少軒的耳朵豎了起來。


    “奶奶、父親這些老人家,還有幹媽……”駱羽杉皺起眉,伸手撫上額頭,這酒好像上頭的厲害呢,這會兒越發的暈暈的……


    哦,老人家,那就算了,自己不爭。譚少軒點點頭,接著問道:“今天難得‘柴表哥’幫你采花,他倒是個細心的人。我去他反倒走了,你看明天要不要叫人送些大閘蟹過去?”譚少軒說的很是溫柔,心裏卻直腹誹,本二少的老婆要他細心?走了活該,本來就不該去!送筐螃蟹讓那根柴知道本二少就是屬螃蟹的,少到我老婆麵前晃!


    駱羽杉斜了他一眼,哼,這會兒才來說好話,那你中午幹什麽橫著走?不過既然事情已經過去,譚老二似乎又有知錯的表現,算了,不和你計較,於是淡淡說道:“不用了,大閘蟹也不會沒機會吃,不必麻煩了。”


    什麽,還想找機會?譚少軒聞言低頭看了駱羽杉一眼,手臂稍稍摟緊了一點,輕輕誘哄著道:“好好,杉兒說不用就不用……但是不送,這柴家表哥不會怪罪的嗎?他是杉兒的姑表哥?”


    因為醉酒,思考有些直線的小白兔沒有看到大灰狼挖下的坑,駱羽杉微眯著眼睛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俊宇表哥好脾氣,不會怪罪的。他是堂姑家的兒子,從小一起長大的,沒關係……”


    啥?還“俊宇表哥”,聽聽叫得這親熱勁兒!譚少軒嘴角抽搐了兩下,自己猜的果真沒錯,小丫頭親口招認還真是青梅竹馬呢。看來是頗危險的角色,有爆炸的潛在性,自己堅決不能大意。


    “看起來杉兒和你‘柴家表哥’的感情不錯啊,連我也很‘羨慕’呢。”半真半假大灰狼又微笑著問了一句,眼裏綠光閃了閃。


    小丫頭,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知道沒?譚少軒挑了挑眉毛。


    “嗯,表哥是個好人,溫柔細致……”小白兔哪裏會看到大灰狼已經露出了獠牙,沒心沒肺地半閉著眼睛回答道。


    “嗯,表哥確是挺‘溫柔細致’,那杉兒覺得我怎麽樣?”大灰狼臉已經綠了,聲音卻越來越溫柔。


    “誰?你?哦,誰不知道你是風流二少、霸道不羈?流氓一樣的土匪……”小白兔喝酒的確喝高了,不知道自己竟然對著和尚罵禿子,桑樹槐樹一起指……


    譚少軒的臉已經由綠變黑了。想不到自己在杉兒心裏竟然還是這樣的形象!那根柴是溫柔細致,自己就是霸道土匪,杉兒,你有種!我對你的好,我對你的心,你竟然全都看不見,沒感覺,就記得我的霸道而已?


    想著想著,實在按捺不住,猛地將駱羽杉從懷裏拉轉了身子,雙手抓住她的肩膀,直直盯著那雙有些迷離的水眸,一字一句地道:“駱羽杉,你不要太過分!回一次外家,不過半日,你就給我弄出一樹桃花!還溫柔細致,你信不信我一刀劈了那根柴?”


    猛然下降的氣壓令駱羽杉微愣住,譚老二又發什麽癲?什麽桃花?睜開眼睛眨了半天,才弄明白譚少軒說話的意思,不由又氣又惱,奮力掙開他的手,起身踉蹌了幾步,扶住桌子,恨恨地看著譚少軒道:“譚老二,你不要欺人太甚!什麽桃花?你含血噴人!”


    喘了兩口氣,平複了下自己的激憤,恨恨飛了兩把眼刀,似是幽怨似是羞惱地道:“桃花……桃花好,桃花哪裏比得上菊花?”


    譚少軒微蹙了眉頭,他沒有想到駱羽杉的反應竟然這麽大。而且,杉兒說的是什麽?什麽菊花?


    正想著,駱羽杉手扶桌子“嗤”地一聲似是嘲笑似是譏諷地說道:“二少牽掛地未免多了些,這秋天到了,菊花可是開得正好,南方有佳菊,經霜猶自華,那樣的美景還不夠二少看的?在這裏和我討論什麽桃花?”


    這下譚少軒算是聽懂了。想不到杉兒竟還是個這麽伶牙俐齒的丫頭呢,菊花,竟然譏諷自己昨天見了嚴霜華?譚少軒不可置信地看著駱羽杉,見她有些著惱地轉了頭去,不由心裏驀然一跳,杉兒不高興,可是吃醋了?她為自己吃醋了?這一認知讓譚少軒的心急速跳動了幾下,真的?


    於是急忙走過去,扶住駱羽杉的肩頭,雙目灼灼看著她,急急問道:“杉兒,你再說一遍!”


    想不到自己竟然和譚老二牙尖嘴利地談論什麽桃花菊花,回過神來的駱羽杉驀然紅了臉,羞惱不堪地轉了臉去,低低道:“說什麽說?哪裏來那麽多廢話……不和你胡說八道,我要去休息……”說著,掙開他的手,踉蹌著走進了盥洗室。


    譚少軒撫著自己的手,看著駱羽杉的背影,慢慢唇角揚起一個弧度,一抹帶著得意、帶著滿足的微笑淡淡浮現。杉兒,你已經為我吃醋了,我看你能堅持到幾時?拿不下你這個堡壘,本二少跟你姓!


    譚老二心裏的酸醋瞬間轉化為白糖,也顧不得再去想什麽桃花了,看著盥洗室的門傻笑不已。


    他的日子好過了,盥洗室裏的駱羽杉卻被自己的話從半醉中驚醒回神。剛才,自己胡說八道了些什麽?怎麽聽起來那麽酸溜溜地不是味道?想來想去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說出來的話。


    真是醉了呢,丟人!自己的教養呢,唉……駱羽杉歎口氣,從洗臉盆捧起水潑到了臉上,揉了兩把,順勢把臉埋進了手掌中。


    自己這是怎麽了?不過這麽說出來,心裏似乎舒服了很多,難不成是最近太壓抑了?可是那些話……


    駱羽杉心裏驀然一沉,那些話似乎帶著拈酸吃……吃醋?自己……吃醋?這……這怎麽可能?為譚老二吃醋?自己?可若說不是……


    正想的煩惱糾結,譚少軒在外麵敲門:“駱羽杉,你出來!”


    話音很嚴肅,駱羽杉一愣,譚老二又想幹什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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