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姨娘笑著點了點頭:“我們可不是第一次見麵。前幾天我剛回來身體就有些不舒服,二姐姐建議我找羽杉看看,幾副藥下去,好啦。這可是一劑藥治好了二姐姐感冒的良醫,你們不知道吧?”


    兩人看著駱羽杉笑著點頭,有些驚異於平常對人總是不即不離的顧橫眉對駱羽杉頗是親近的態度。接著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站在一旁陪著笑臉的譚少軒一眼,二姨娘道:“二少,想不到你還真是有眼光呢。”


    譚少軒有些得意地笑著沒有說話,點頭打過招呼,便向站在盆景邊的楊震飛走去。


    這時,主人家見客人到齊,便上了冷盤,王老虎揚聲招呼大家入席,於是眾人先後走進裏間,一番推讓,各自坐了下去。駱羽杉才明白三姨娘原來是武元兆的三姨太,於是以晚輩之禮和三個南方軍政府舉足輕重的人物打過招呼。


    王老虎目光灼灼一邊說“好好!”一邊哈哈笑得駱羽杉頗有些窘;有些富態的武元兆則完全是一副慈祥的長輩模樣,話說的很客氣;而楊震飛則隻是看了她一眼,微微淡笑什麽話也沒說。


    他們帶來的竟都不是正妻而是妾室,這個認知令駱羽杉有些驚奇,略一思索旋即明白,這不是正式場合,私下的宴飲無謂正室妾室,也明白了這三個婦人在各自的男人心中定是最得寵的。


    王老虎是個膀闊腰圓的北方大漢,性子直脾氣爆,所以似乎二姨娘也沾染了一點類似的脾性,見幾個男人開始討論喝什麽酒,忙笑著問道:“眉妹妹,你對酒最有發言權,今兒個我們娘幾個也要飲幾杯,你說我們喝什麽?”


    眉姨娘笑著道:“算了,這幾個人碰在一起,等會兒必定會喝得酩酊大醉六親不認,我們不能和他們一起鬧酒……日本人可惡,但我倒是喜歡日本的清酒,清淡而五味俱全、回味也好,你們看……”


    “你是行家,就不要問我們了,侄兒媳婦你呢?”三姨娘笑著說道。


    駱羽杉忙道:“我不會喝酒,還是姨娘們說了算。”


    眉姨娘便也不再問,轉頭招呼侍者拿了瓶月桂冠上來,這時菜已經上得差不多,蔥油海參、清蒸翅子、紅燒熊掌以及燕窩、鮑魚等滿桌子山珍海味。


    一旁四個男人開了幾瓶老白幹,王老虎拿起杯子“噓溜”一下飲了個幹淨,揚聲道:“咱爺們兒喝酒也秀氣起來啦?來來來,大碗倒,牛眼似的杯子,喝著累。我說二少,這回你可是真長臉,寧——曹這仗打得,痛快!不愧是大帥的犬子!老虎叔敬你一杯!”


    眾人聞言笑起來,二姨娘瞥了自家丈夫一眼,半嗔半笑的說道:“你啊,是個粗人就認粗吧,還學楊兄弟拽文,人家那叫虎父無犬子。”


    王老虎哈哈一笑:“老子沒說錯啊,不就那啥犬子?你們娘們喝酒,沒事別瞎摻和,喝酒喝酒——”


    譚少軒一笑,端起碗來敬了幾位長輩,然後一飲而盡:“寧——曹之戰能勝,還不是有武叔在前麵先打下的基礎?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父親交代小侄跟著學東西罷了。”


    武元兆聞言一笑,沒有說什麽,楊震飛看了看譚少軒端著酒碗慢悠悠開了口:“不過,我倒替老侄有點抱不平。這次寧——曹之勝,上上下下大帥都有封賞,反而是老侄這個總司令卻什麽獎賞也沒得到,這似乎有些不公啊。”


    王老虎也皺起濃眉點了點頭,好像是有這麽回事。隻有武元兆還是一副笑彌勒的樣子表情沒有什麽變化。


    譚少軒有些無奈,有些自嘲地一笑:“楊叔,您就別再笑話小侄了,父親怎麽罵的我,您在一旁又不是沒聽見,有報紙上寫的那些亂七八糟我還能有好兒?沒為那節專列打我軍棍已經是看楊叔您的麵子啦。”


    說完,一口氣喝了碗裏的酒,半是自言自語半是說給人聽地道:“也不知道老頭子是怎麽想的?頭別在褲腰上衝鋒陷陣的大男人有個把女人算什麽?竟然功過兩抵——玩完兒,可不是白忙活了?”


    話音未落,一旁二姨娘微微側目看了駱羽杉一眼,笑著罵道:“二少,你可不是找罵?守著幾個姨娘和侄兒媳婦,混說什麽呢?”


    譚少軒猛然醒悟一般“哦”了一聲,旋即笑道:“不說不說,我敬三位姨娘。”說著仰頭先喝了。眉姨娘看了看二姨娘和三姨娘,捂嘴一笑:“要敬就連你媳婦一起敬。”


    譚少軒連聲答應:“好好好,一起敬,哈哈哈……”


    駱羽杉正在給長輩們布菜,聞言不動聲色地看了譚少軒一眼,對眉姨娘笑道:“眉姨娘,他好歹敬杯酒,您拉上我幹什麽?等會兒我另外敬您和二位姨娘。”


    “新婚幾日便撇下新娶的媳婦上前線,他該敬,羽杉莫要和他客氣。”二姨娘笑著,將酒杯送到駱羽杉手中,駱羽杉忙笑著謝了,便也陪她們飲了半杯。


    楊震飛看著眉姨太的笑臉,深深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大明白素性對人有些冷的愛妾,對這位大帥府的二少夫人竟頗為親近,難不成就為了那幾副藥?


    在如今的楊震飛心裏,隻有兩個人是很有份量的。一個當然是拜把子兄弟、大帥譚嗣慶,他對自己有知遇之恩,沒有他自己就是有才也沒地方發揮,更不用說有今天的地位。


    第二個人,就是眼前這位愛妾。


    當年去日本讀士官學校的第三年,恰好家鄉遭災,家裏供給的學費斷絕,某日愁極和兩個同學到酒館喝酒,巧遇某清末皇室流亡貝勒的妾室顧橫眉。時某貝勒已身故異鄉,顧橫眉天生麗質難自棄,正被到日本考察的北方某軍閥高官所追求。


    不解何故,顧橫眉這位因了死去的貝勒遺財甚多,而身家豐厚的佳人卻一眼看上了其貌不揚的楊震飛,互為欣賞引為知己。其後不僅支持他讀完士官學校,回國後更是拿出一筆巨款,使之能拉起一支小隊伍,再後還又支持投奔譚嗣慶,於是才有了楊震飛從此的扶搖直上。


    所以對這位愛妾,楊震飛不僅愛之亦敬之,來到淩州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白雲山麓為顧橫眉建起了專供她居住的“秋水山莊”。而且,凡是自己要用的人,必定讓愛妾偷偷過目——當年的顧橫眉不就是慧眼識了自己?對她的眼光楊震飛從來是堅信不疑的。是以楊震飛所部,有“欲得高飛,必先得夫人一顧”的說法。


    這位“少帥夫人”這般得橫眉的賞識,倒是頗為想不到的事,所以楊震飛對駱羽杉便多了一些注意。


    對待三位姨娘,駱羽杉很是恭敬謙和,而且看得出是出自內心,笑容溫婉,慢言細語,斟酒布菜照顧得滴水不漏,且都是靜靜地便做了,全然不象以前見過一麵的那位餘家大小姐。看來能讓橫眉對她親近,的確是有其原因的。


    素性風流的老二竟然選了這樣一個沉靜穩妥的女子,而不是時髦如餘淺予的美人,楊震飛覺得有些想不通。老二竟有這樣的眼光和心思?


    “老二,不管怎麽說這次仗打得不錯,要不要楊叔再和大帥說一說,多兼幾個要職,好好大幹一場?”楊震飛舉杯和大家飲酒,一邊似是詢問地對譚少軒道。


    譚少軒搖頭一笑:“小侄有幾多重量,幾位老叔還不明白?現在領了二集團軍已經少有時間和杉兒共處,再多幾個要職,老叔不是想要小侄幹脆做和尚?”


    眾人笑起來,王老虎道:“嗯,二少這個想法不錯,人生在世,除了吃飯打仗,老婆孩子頂頂重要!做和尚有什麽意思?二少,來,喝酒!”


    三姨娘聞言看了二姨娘一眼,眼光中有戲謔有調笑,二姨娘老臉微微一紅:半是埋怨半是解謔地說道:“人家參謀長叫二少多做些正事,你就偏偏拖後腿,做和尚輪得到你們?”


    王老虎哈哈大笑,拉了譚少軒接著喝酒。倒是武元兆認真地問了譚少軒幾個關於前線部隊調防的問題,譚少軒回答的很簡略,大多是說大帥和參謀部已經作出了安排。


    女人們一邊喝酒一邊說著軍政府高層的家長裏短,然後三姨娘問起眉姨娘的偏頭痛,最後是駱羽杉答應每周請眉姨娘過來兩次,或者自己去秋水山莊為眉姨娘針灸,絮絮叨叨半晌方停。


    看到眉姨娘對駱羽杉越來越樂意親近,似乎極為喜歡的樣子,二姨娘嘴快,笑嘻嘻說道:“看來眉妹妹和侄兒媳婦大是有緣,我看不如學學時下時髦的幹媽幹女兒套路,索性做了一家人,眉妹妹也拿點私房出來好好疼疼這為你又是開藥又是紮針的侄兒媳婦。”


    聞言,王老虎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偷眼瞅了瞅二姨娘。楊震飛對老二素來有些看不上眼,這是內外都知道的不成秘密的秘密,你多什麽嘴?若是顧橫眉因為楊震飛而推辭,老二和老二媳婦的麵子往哪裏擱?


    再說,不管怎樣,老二畢竟是大帥內定的衣缽傳人,這是私底下,叫一聲“老二”,叫一聲“侄兒媳婦”,若是在公眾場合,還得叫“少帥”,叫“二少夫人”呢,讓堂堂世家出身的二少夫人做顧橫眉一個妾室的幹女兒?虧你想的出來!


    二姨娘說完,自己也會過神來,再看一看總是大大咧咧的丈夫的眼神,旋即後悔自己嘴快,這……這不是自己找別扭嗎?這可怎麽收場才好?


    有些尷尬、有些後悔地偷眼看去,眾人神色各異。


    武元兆是最沉穩的,除去手中拿酒碗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臉上依然是和藹的笑容,眼睛半低垂著,似乎偶爾淡淡掃了譚少軒小夫妻一眼,並沒有看楊震飛和眉姨娘;


    三姨娘和丈夫的行為很是合拍,一直在幫眉姨娘和駱羽杉布菜,一邊笑眯眯地低聲勸著:“多吃點,你們啊都瘦,這秋天就該進補了……”


    當事者一方的譚少軒夫婦卻都是臉上沒變的笑容,譚少軒依舊有些吊兒郎當的樣子,拿著酒瓶給幾位長輩倒酒,隻是在經過駱羽杉一側時,微笑著看了她一眼。


    駱羽杉的笑容依舊那樣溫婉,看到眉姨娘似乎喜歡一道日式的串燒,正慢慢用幹淨的筷子從鐵釺子上拿下油潤嫩滑的黑豚,然後沾了酸梅汁送到眉姨娘麵前的小碟裏。


    楊震飛的臉色因為喝了酒微微有些發紅,看上去變得有些柔和,似乎對這個建議沒有不高興的樣子。但二姨娘卻知道,臉色並不代表他心裏的想法,老虎曾說過不止一次,這個楊震飛的心思是最難捉摸的。


    這些在眼前霎那閃過,等二姨娘看上了眉姨娘的臉時,眉姨娘剛剛咽下一口黑豚,頗是滿意地衝駱羽杉點了點頭,眼睛裏都是笑意,拿起帕子擦幹淨嘴角,嫵媚地看了楊震飛一眼,旋即笑著說:“三姐這個建議倒是提到我心裏去了,就是不知道二少和二少夫人的想法如何?說起來,是橫眉高攀了呢。”


    眾人心裏都微微一愣。誰也沒想到,顧橫眉這麽痛快地應下了話頭,而且,這次說的是“二少和二少夫人”,明顯地是很認真的態度,自稱“橫眉”更是暗示認這個幹女兒是以自己的身份,而不是楊震飛愛妾的名頭,就是說不管事情成與不成,二少和二少夫人相對的隻是自己一個女人,丟臉也罷,也不過丟自己一個人的臉,與楊震飛無關。


    不過,這話又可以從另一個方麵解釋,就是不管你楊震飛願不願意,這隻是我顧橫眉的事,是我顧橫眉願意認這個幹女兒。


    顧橫眉說完,也不理大家怎麽想,隻是笑看著駱羽杉。


    駱羽杉不動聲色地淡淡瞥了譚少軒一眼,笑得更為柔美可親:“羽杉幼年喪母,能得姨娘疼愛,是我的福份。請姨娘允許羽杉挑個好日子,擺幾桌酒席,正正經經行了大禮,從此便承歡膝下……”


    話沒說完,二姨娘笑嘻嘻接了過來:“我說侄兒媳婦,既然過兩天就行大禮,還姨娘姨娘的幹啥?依我看,幹脆先改了口,就叫幹媽好啦,也親熱些——--連我這個提建議的中人,都可以提前喝杯喜酒不是?”二姨娘沒想到,自己的提議竟是兩方都同意的,不由從憂轉喜,喜不自勝起來,這事若是對了雙方的胃口,可不兩麵討好?


    三姨娘看著二姨娘直笑:“三妹妹,事情成了,少不了的謝禮,你看你比這幹媽還著急呢。”


    說的二姨娘和眉姨娘也禁不住笑起來,王老虎哈哈一笑,玩笑地對二姨娘說道:“我說老二,你提議認幹女兒,為啥不先提自己?要不這會兒,老子又多了個如花似玉的幹閨女,怎麽會便宜了老楊?”


    二姨娘笑著橫了他一眼:“你啊,不照照鏡子看看,一個大老粗哪裏配有這樣俊俏的幹閨女?人家眉妹妹那是慧眼識英雄的女巾幗,是名流千古的那個紅……紅……”


    “紅拂。”三姨娘笑著悄聲提醒。


    “哦,是紅拂,我一個大字識不了一籮筐的鄉下婆娘,你一個窮山溝子裏爬出來的猛張飛,我們搭對兒還差不多。”二姨娘接過話劈裏啪啦說完。


    大家又笑,這次連楊震飛的臉上都掛上了一絲笑意。這個駱家四小姐還真是可圈可點,沒有仗著世家小姐、少帥夫人的身份瞧不上橫眉的出身,反而十分謙恭知禮,既然橫眉喜歡,自己也沒二話了,認了。


    楊震飛臉上的變化駱羽杉看的清楚,見大家都笑眯眯看著自己,不由略略有些羞澀地斜了譚少軒一眼,執壺倒茶,站起身,雙手舉杯,輕輕喚了一聲:“幹媽。”


    眉姨娘喜不自勝,連忙也站起身來,拉了駱羽杉的手道:“都是自家人,羽杉不要客氣,快快坐下,我喝我喝。”說完,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看了看身上,隨手從腕上擼下一對翡翠玉鐲,笑著遞了過去:“今兒個幹媽什麽也沒準備,這對鐲子不值錢,好歹是幹媽帶了十幾年的貼身之物,羽杉別嫌棄……”


    “幹媽,按說長者賜不敢辭,但是這是幹媽喜歡的,我……”駱羽杉忙起身推辭。


    眉姨娘一定要她收下,駱羽杉正在為難,二姨娘笑道:“侄兒媳婦別和你幹媽客氣,這可是個有福之人,私房裏的金啊玉啊不知多少櫃子多少箱子呢,過兩天我看你幹脆開車去搬,她不疼閨女疼誰?我們想要,還不容易呢。陪她打一天牌累得腰酸胳膊疼的,還不一定能贏她一百兩百……”


    眉姨娘聞言也笑:“昨兒個是誰臨走贏得錢啊銀票啊,讓我找個帕子包上的?二姐,賺了便宜賣乖說的就是您吧?


    眾人均笑起來,眉姨娘看了看楊震飛,笑著說道:“這可是我幹女兒,行了大禮叫你聲幹爹,還是沾了我的光呢,今兒個就免了吧,讓我這個幹媽先歡喜兩天。”


    說的楊震飛也不由笑起來,看著愛妾的笑臉,轉向駱羽杉的眼神柔和親切了許多。


    酒桌上的氣氛更加融洽起來,眾人笑語不斷,連武元兆心裏都有些驚訝。楊震飛的脾氣自己摸得清楚,知道他對老二有意見,對大帥選了老二為未來的接班人更是不以為然。


    自己一直很是擔心,兩個位置如此重要的人,長期不睦,對南方軍政府的大業絕非好事。一直想調停,卻苦於沒有機會,想不到這個眉目如畫的少夫人倒是成功地架起了一座橋梁。


    酒過三巡,眾人正在討論改天的酒擺在哪裏比較好,忽然夏漢聲輕輕走了過來,俯到譚少軒耳邊想說什麽。譚少軒微微蹙起眉頭,擺了擺手說道:“沒關係,都是自己人,你說吧。”


    夏漢聲似乎有些為難地看了譚少軒和駱羽杉一眼,接著立正大聲說道:“報告二少,嚴霜華小姐求見。”


    嚴霜華?眾人笑聲停下來,大家相互看了一眼,轉瞬間都向譚少軒看去。譚二少也似乎有些意外,好像沒想到夏漢聲說出來的是這樣一件事。


    夏漢聲看譚少軒詢問似地看著自己,忙又低聲補充道:“嚴小姐他們也在這裏吃飯,聽說二少在,過來求見,說有事請二少幫忙。”


    還好,是碰上,不是追過來的,三姨娘看了駱羽杉一眼,駱羽杉依舊淡淡含笑,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見眾人有些探究的眼神,和譚少軒似乎略有不自在的樣子,忙笑道:“嚴小姐有事找你,你就快去吧。”


    譚少軒看了看大家,點頭說了聲“失陪”便起身和夏漢聲走了出去。


    眉姨娘看著正為自己和三姨娘布菜的駱羽杉,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譚老二是怎樣娶到這位留洋的駱家四小姐的,她心知肚明;而外人也盛傳譚老二極為寵愛這位少夫人……他和那位嚴小姐,還有原先他那些紅顏知己之間究竟還有沒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以前和自己沒關係,自己不會上心去多管閑事,可是現在羽杉叫自己一聲幹媽,老二若是欺負了幹女兒,哼!


    譚少軒並沒有走遠,而是在門口見了嚴霜華。


    似乎嚴霜華真的有什麽事,她一邊說,譚少軒一邊點頭,後來蹙眉想了一會兒,低低和嚴霜華說了幾句。


    嚴霜華聞言微微一怔,旋即似乎明白了什麽,便笑著告辭了。


    駱羽杉所坐的位置,剛好能看到門前兩人對話的樣子,掃了一眼,也沒再去注意。


    譚少軒走進來,示意沒什麽事,大家又開始飲酒,又過了半晌,王老虎喝得醉醺醺,武元兆有些迷糊想睡覺,譚少軒用手托著頭閉上眼睛,隻剩下楊震飛還頗為清醒,於是幾位姨娘提議散席,喊了副官進來,扶了各自的主子走下樓去。


    眉姨娘拉著駱羽杉的手殷殷囑咐著:“有空就過來,幹媽是鎮日無聊的,也好說說話……”駱羽杉笑著答應,眾人分手。


    坐上車,楊震飛伸手攬過顧橫眉笑問道:“怎麽?想當媽?原先那麽多人想認在你名下,你一個都不要,這次真的看上這個幹女兒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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