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帥府公布的日期,婚禮是在七日之後。


    其實大帥府內早就已經忙起來了。這是最後一個少爺的喜事,又是未來少帥大婚,所以不管譚少軒如何強調戰事在即不必大動幹戈,大帥府還是全體總動員起來。


    對外則宣稱時局未靖,又是新式婚禮,所以請大家不必拘泥,亦毋須送禮等等;對內也隻揀至親好友寫了不多幾張請帖。但畢竟大帥府的名頭在,一些人平日想找機會送禮都找不到廟門,現在有了題目怎會罷休?因此,哄動全城,送禮的絡繹不絕相矚於道。


    就連遠在京滬等地的一些故舊,也紛紛派人或乘火車或乘輪船趕往淩州,最威風的當屬和大帥府關係密切的一些洋人朋友,竟是從北平乘了專機來參加被譽為轟動中國的第一婚禮,同機到的還有北方軍政府的要員、商談國事代表內閣國務副總理魏世光。


    不止大帥府熱鬧非凡,駱家也早已是人來人往,生意上的朋友、百年大家族的故舊,當然也少不了鑽空子攀交情的軍政各界人員,直鬧得亂哄哄一團。


    隻是所有的來客,不管男賓女賓,都覺得有些奇怪,說起來這些天竟是誰也沒見過準新娘的四小姐,難道四小姐不在府內?


    駱羽杉的確不在。


    從那日應了婚事,駱羽杉便向父親提出到駱家在城東白雲山的別墅去住幾日。駱世璋心疼女兒,自是滿口答應,並想讓三姨娘和嶽清陪著,駱羽杉卻婉言推卻,帶了亞玉隻身住進了蕊園。駱世璋很是不放心,無奈讓駱羽楓請了假去陪著。


    次日大帥府又是二夫人和四夫人出馬,商談婚禮詳情,問起方知四小姐不在,回去一說,譚少軒很是擔心,立即派出心腹部隊暗暗將蕊園護了個水泄不通。


    因為大帥府的喜事,眼下的淩州人多眼雜,軍人、政客、洋人甚至來自各種勢力的間諜,形形色色無所不有;而寧——曹一線局勢緊張,盡管北方軍政府派出了魏世光,但也隻是試探性的舉止,雙方能否不要兵戎相見,任是誰也說不準。所以譚少軒的事務並沒有因為婚事臨近減少,反而益發的忙碌起來,手下便衣軍警無所不在,隱藏在各個角落。


    利用便衣軍警拖住那些圍在大帥府的記者和狗仔隊,譚永寧坐的汽車兜兜轉轉出了東門,又設了幾個煙霧彈後方直奔白雲山而去。


    蕊園建在白雲山深處,是一個十分僻靜的院落,園中花木繽紛,小橋流水和不多的亭台掩映在青山綠水間,院中有紅瓦蓋頂的白色小洋樓兩棟,草坪上有四顆高大的廣玉蘭,枝粗葉茂青翠欲滴,遮蔽了院內一半的光影,濃蔭越過鑄鐵的高大欄杆伸到了院外,一片靜寂。


    埋伏的便衣出來敬禮並檢查了證件後放行,車子停在了蕊園緊閉的鑄鐵大門外。一個正在修剪草坪的工人走過來,譚永寧報出了身份,說找四小姐,工人用內線電話確認過,然後開了角門。


    譚永寧示意車子先走,自己隨工人沿小徑走了進去。


    剛到白色的小洋樓前,樓裏迎麵走出一位少女,一襲淺黃色洋裝長裙,標準的女學生發型,大眼睛閃著活潑、精靈的光。譚永寧一愣,這是二哥看中的人?這麽年輕?


    “你……你是四小姐?”譚永寧有些遲疑地出聲詢問。


    少女一笑:“你是三小姐吧?我是駱羽楓,駱羽杉是我堂姐。”駱羽楓大方的解釋誤會。


    原來是南方大學那位駱家小六,譚永寧也不由一笑,聽說過,因為不同科係,所以沒見過呢。


    駱羽楓接著道:“四姐正在後麵畫畫……剛巧有客人來訪……”駱羽楓有些遲疑的說道,看了譚永寧一眼。


    “初次來蕊園,我們走走,不打擾四小姐招待客人。”譚永寧笑著說。心裏有些好奇,自己家出了一位名畫家,想不到這位準二嫂也會畫?還真想看看呢。


    駱羽楓點頭,兩人沿著邊上的小徑向後麵走去。


    蕊園的確名不虛傳,到處花兒爭豔,不虧是淩州名園。走了一圈,從後麵山上下來,駱羽楓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帶了譚永寧向裏麵那棟小樓的後麵走去。


    那裏有個小小的後花園,一個小小池塘掩映在花木扶疏之中,正是蓮荷盛開時候,所以駱羽杉讓亞玉鋪了宣紙想畫畫。


    二人慢慢繞過花木,走進了聽到一個男子急促帶些憤慨的聲音在說著英文:“這不是強盜行為麽?不行,四小姐,在下已經和公使館打過交道,願意護送小姐回倫敦……不不,小姐不必客氣,這是侵犯人權的行為,在我的國家是被人唾棄和聲討的……”


    譚永寧的英文非常好,自是一言一語都聽得明白。原來是有洋人在鼓動自己的未來二嫂逃婚呢。


    誰這麽大膽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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