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瀟曲目,“放過白可鬆?你打算讓我放水?”


    “放水?嗬嗬,都到這個地步了。”


    單柯喃喃,繼而頓聲道,“就算是放水吧,但又不完全是。”她跳下床,盡量保持與顧瀟平直對視著的視覺平衡,“我所說的是條件交換。”


    “怎麽講?”顧瀟追問。


    “我會配合你,但在這樁案子查清之後你必須立刻向上級打報告。我需要你告訴他們,其實白可鬆早就與你裏應外合來幫助警方偵破這起大案,所以功過相抵,他從始至終做所有的一切都是迫於無奈,沒有害過任何人,始作俑者,是卡斯比尼教授,張千和卡提亞夫?喬治。這就是我條件,可以麽?”


    “不可以!”


    顧瀟下意識地低吼出聲,恍然間,單柯似乎看到了顧瀟黑眸中猛然迸射出的一閃而過的驚痛,但卻換來單柯的接連蹙眉,“你這麽激動做什麽!別忘了可可還在屋子裏,你小聲點兒!”


    “好,好!我小聲!”


    單柯這樣的舉動惹得顧瀟連連點頭,他舉起雙手插進那黑亮油膩的頭發裏,鼻孔似乎是被喘著的粗氣兒的撐開了很大。


    “好!我可以小點聲兒,但你必須告訴我為什麽?!你總得給我個足夠充分的理由吧?單柯,你別忘了你也是個警察,當初我們為了什麽要做警察?為了什麽!你現在還記得你最初衷的職業操守麽!”


    不難感受他言語中的壓抑,和眼中即將噴射爆發的怒火!


    顧瀟實質上是一個非常有原則的男人,重度精神潔癖,可能受家庭環境影響較重,父輩向上三代都是做刑偵的,想要說服這種生來就帶著職業病的男人還是很困難的,當然了。如若不然,警方也不會派他來做臥底了。


    兩個人的沉默不語將氣氛陷入穀底。


    在這種境況下,人們一般把最先開口的人稱作是‘行為被動體’。雖然是主動開口的一方,但卻也同時暴露了被動的心理。這樣的人往往是要更在乎與他言語拉扯的一方,簡短的事實驗證了一句真理——認真你就輸了。


    是啊。


    認真你就輸了。


    “如果你給我的回答是等價交換,對不起,我不需要你這樣的配合!”


    果然,還是顧瀟最先開了口,說完他便扭頭就要離開,但手腕被單柯一把拉住。


    “顧瀟!”


    單柯低聲叫著。在他背影的方向,眼中不禁泛起漣漪,“算我求你。”


    這是如此哽咽的曲求。


    但如果此刻單柯能夠看到顧瀟的眼睛,她或許就不會再說下去了。


    “顧瀟。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麽,但是這次算我求你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求你!”


    “你求我?”


    嗬嗬。


    你說你為了白可鬆求我,那我又算什麽。


    顧瀟沒有回頭,卻也沒有再往前走。他的行為被動到隻是默默地扒開了單柯抓著自己手腕的手指頭。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向前走一步,他和單柯之間悖逆的距離就不止是這一步的問題了,“單柯,還有話你就說吧。我聽著。”


    單柯聞言不禁苦笑起來,“嗬嗬,我們也是多少年的朋友了,上學的時候你我關係最好,我想說什麽你應該很清楚。”


    她故意停了停,見顧瀟不吱聲,才試探性地靠前一步,“顧瀟,其他的不說,你知道我從小到大的人生中幾乎就隻有母親在身邊,我從來不敢奢望還能有個父親,然而如今我連母親也失去了,自私一點的說,我不能再失去白可鬆!顧瀟去求你就看在這麽多年的情分上,放過他吧!這也算是你盡心給我留條路,還有白可可,她已經瘋了,你還想讓她再去唯一的哥哥麽?”


    兩人就這麽沉默了很久。


    沉默著站到單柯覺得雙腿開始發麻,小腿後的一根筋逐漸酸脹。雖然時間長了些,但眼前的男人顯然平靜了不少,他攥得青白的指節漸漸鬆開,由於顧瀟幾天幾夜不曾合眼也沒有梳洗過,他整個人看起來要比單柯還狼狽幾分。


    “我希望你能記得你的職業操守。”


    顧瀟邊說邊把頭轉過來,臉上盡是莫名而複雜的神情。


    “單柯,我曾經勸過你配合調查,卻並不是為了今天你提出的等價交換。我會幫你,盡我所能的幫你,是因為我們的情分。我可以答應你放過白可鬆,向我的職業道德妥協,這也是我現在唯一能為你做的!但如果日後白可鬆敢負了你,我會連本帶利的找他要回來!”


    ——


    ——


    “bedead!”


    (你去死吧!)


    ‘嘭——’


    槍聲驚起,子彈掠過的空氣軌道上方拂過淡淡的血腥味兒。


    “還真是掃興。”


    聞聲,張千頓住了腳步,與白可鬆一同停在了紅磚牆外,他無力地朝白可鬆聳聳肩,“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改天再來?”


    “怎麽,你還怕他會殺了你不成?”白可鬆頓聲輕笑了笑,“現在喬治本人就在裏麵,你就因為聽見他在院子裏殺了個人就不敢進去了?”


    張千挑眉,“你是在挑釁我麽白先生?你沒聽到他剛在裏麵槍殺了一個人?現在進去招惹他一個不爽不就是自尋死路!”


    “嗬嗬,。”


    白可鬆斜起一邊的嘴角,伸出手指搖了搖,一副無所謂的狀態,“這次我隻能說是你判斷失誤了,別忘了,喬治在極度興奮的時候也會殺人~是興奮的殺人。”


    說完便徑直繞過張千朝不遠處的院門走去。


    “誒!我說白可鬆!萬一他不是興奮是憤怒呢!”


    “那就再議!”


    “你能不能——”


    “快走!”


    拗不過白可鬆,萬般無奈,張千隻得緊緊跟在白可鬆身後走向小院兒的入口。


    在這紅磚牆的院門處,站著九個身著黑色西服,短發油亮,身材精壯的男打手,肌肉塊兒裹著衣服都能繃出來似的。見白可鬆和張千兩人向小院兒靠近了,便立刻做出了最嚴苛的戒備——兩個人同時舉槍,四個人負責上前搜身。餘下的兩個人則小心地環視起四周,開始戒嚴。可見分工十分明確。


    “oh——**!”


    張千瞪了正搜他身的壯漢,他最不屑於靠近的就是這些人滿身的狐臭味兒,隨即不悅地朝地上惡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搜查的男打手見張千態度劣痞,也不由得加大了手勁兒,以此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朋友,我說這是別人的地盤。你收斂點兒。”白可鬆頓聲似笑非笑地看向張千,“別忘了,在別人的地盤,打狗也得看看主人是誰。”


    “嗬。”


    張千冷哼。“說白了他們不過是喬治馴養的狗,你知道麽,我不止一次想象過他們穿著女仆圍裙順從喬治的樣子,一群比家犬還可憐的生物物種!呸——”


    白可鬆沒有答話,隻是笑看著張千的憤怒。而隻是張千不知道,他如此的憤怒在別人眼裏到底有多可笑。


    喬治的這個紅磚牆的小院兒,就像是一個種著花花草草,被變相美化了的‘生態園’刑場,這個小院兒大概有四五百平。小院兒的中心處,兩個被汗水浸濕了白色弓背的男打手正抬著一個身著白大褂的,棕黃色卷發的老男人屍體,屍體的頭部被子彈貫穿,雙眼被剜了出來,眼皮也被割掉了,粘稠的紅黑色液體肆意流淌,停滯在他臉上細細密密的褶皺中。


    “看來是打死了個醫生。”


    張千譏諷道,但隨著喬治目光的轉移,張千的態度也發生了驟變,隻見他咧開嘴巴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喬治先生,不知道我們來的是不是時候啊?”


    “哈哈哈!正是時候。”


    喬治禮貌性地回以笑容,他將手中擦拭的毛巾遞給手下,換過一根栗色的拐杖,眯著眼睛朝白可鬆和張千走了過來,緊接著,他的目光頓在了白可鬆的臉上,“找我有事嗎?還是實驗出現困難了?”


    “沒有。”白可鬆搖搖頭,“是這樣,我們暫時需要我叔叔,卡斯比尼的幫助,雖然現在實驗的進展良好,但您也應該清楚這項研究到底有多繁瑣,我們人手不夠。”


    “人手不夠?”喬治挑眉,連帶挑起了眼周一層層的褶皺,“調人可以,不過你們非卡斯比尼不可麽?”


    白可鬆點點頭,見喬治有所猶豫,張千也緊跟上來接話,“我想換成是卡斯比尼教授以外的其他人,您也不會放心吧?”


    張千是個聰明人,一句話就點到了點子上,喬治生性多疑,卡斯比尼是最好的選擇。


    就在四十分鍾前。


    “你是說要把我叔叔拉攏過來?”


    “urse!”


    “嗬嗬,uu看書ukanshu 癡人說夢,我勸你別想了,這根本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朋友,你沒看出來麽?你叔叔根本就沒有要把這項研究賣給喬治的意思,他不過是打著喬治這裏的設備,以及那些所有能滿足他條件研究,所需高技術的主意,你難道還不了解你叔叔麽?”


    “我當然了解他,但即便這樣我們又能有多大把握?萬一被倒打一耙,後果你想過麽?”


    “想過,相信我,他不會。”


    “好吧!我答應你們。”


    喬治拍著白可鬆的肩膀朗聲道,有限的餘光,並未掃射到張千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得意。


    ——


    ——


    “顧瀟你看!這段梵高先生的歌詞!”


    “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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