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襲人覺得,但凡一個心思清明為清和郡主好的,在她四十有孕這件事上,肯定都是不會讚同她要那個孩子的。而任少容的所作所為,又非有心,僅僅是碰巧了,難道清和郡主就願意看著任少容因為這個一輩子鬱結於心?


    隻怕現在,清和郡主更惱她肚子裏那塊血肉來的不是時候吧!


    “你若是心疼郡主,就該萬事同她有商有量的,而不是悶在心裏,不知溝通。”花襲人緩聲道:“抑或,沒了那一個,你這個做女兒的又是罪魁禍首,合該任打任罰,且連帶著將那一個的孝順也做了才對。”


    任少容眼中有淚珠滾滾而落,顫抖著,有些站立不穩。


    她最近消瘦了許多,原本尚有些嬰兒肥的俏臉消瘦成了巴掌樣,血氣更是不足了。這個樣子,真不知道得多少日子才能補回來。


    花襲人心頭一歎:清和郡主看到了,不知道該多傷心。


    “來人,替縣主收拾了,送她回去吧。”花襲人冷聲吩咐道。


    該做的她都做了,該說的她也說了,若是任少容再想不開,那也就完全不的事了。她盡心盡力了,過得自己心裏的坎,也就是了。


    任少容被攙扶了下去,依舊癡癡的。


    花襲人倚在了窗前,隔著透明的水晶打磨的窗戶往外麵瞧了一會兒,摸了摸那哈了熱氣也很快恢複了通透的水晶麵。


    “在瞧什麽?”宋景軒在身後問道。


    他從外麵進來,在門口隔簾間的茶水爐子前頓了頓,才走了進來,脫了外麵的大衣裳,一邊同花襲人說著話,一邊去瞧嬰兒床裏的兩個小家夥。


    全公子多少時候都睡不夠,醒來就是解決需求,然後哼唧兩聲就又滿意地睡下了。那小身子,也是跟吹了氣球一般,才多少天,就白白胖胖長了好幾斤,當真是個大胖小子了。


    花小雅清醒的時候就多了。而且尤其張開小胳膊求宋景軒抱抱,抱了就很開心滿足,不抱就哭。人家小嬰兒哭起來都是嚎。小孩子沒多少精力,嚎幾嗓子累了也就撐不住睡了。可這花小雅倒好,抽抽噎噎的哭,沒玩沒了,那個委屈……


    宋景軒繃不住,幾次過後,一見這小丫頭醒著咧了嘴求抱,就順手抱上了。這些日子,這手法是越來越熟。


    反正是女兒,小時候多抱抱嬌寵些也沒什麽。宋景軒心中想。


    此時,他抱著寶貝女兒與花襲人並肩而立,道:“聽老人說,月子裏站久了也不合適。”


    花襲人涼涼地給了花小雅一個眼刀,見她一副有恃無恐,心頭一惱,扭了頭不看她,看不見心不煩,道:“這是真水晶吧?這麽一塊窗戶,得多少銀子?”


    “估計有千兩?”宋景軒略想了想,並未在意,道:“皇上不缺銀子,也不缺這些稀罕。”言語中的意思,大有承啟帝人傻錢多不拿白不拿的意思。


    花襲人抿了一下唇,又在那麵水晶窗戶上摸了摸。


    居然一點兒都不涼。


    難怪不起水霧。


    “你想到了什麽?”宋景軒看到花襲人眼色,好奇地道。


    “不過是做出來賣錢的東西,倒是不值得太費心思。”花襲人搖搖頭。她剛才想起了玻璃,但轉眼一想,那東西算是日常用品,但沒有也不耽誤什麽,意義也不大,幹脆就沒說出來。


    弄出來做什麽,圈錢麽?


    她的銀子夠用了。


    心思不如用在其他的上麵。


    花襲人不願意提,宋景軒也沒有多問,說起了瑣事來。


    順遂的日子過得很快,一眨眼,就五月暮春的時候了。花襲人也早已從圍得嚴嚴實實的室內出來,能夠四處走動了。


    若非是經常有兩個力大的丫鬟推著嬰兒車子跟在她身後,車子裏兩個小家夥白胖喜人,誰也看不出,她是才生過孩子滿百日的人。雖然,這有她刻意調養之功,但有時候對著鏡子也不得不感慨:這年紀輕就平安生養了的,到底就是占便宜。


    隻是她這一生養過,整個人到底也不同了。比如,那該長點兒料的地方,如今終於也差不多,能看了。


    於是,在她出了雙月子沐浴之後,一身小衣散著頭發走進來之時,某個人眼色就暗了暗。到了晚上,早早的喊了兩個奶娘將兩個小的弄走,關門落帳做些什麽的,就不能同外人說了。


    於是,這花襲人就像那盛開的花兒,格外嬌豔明媚起來。


    “唉,朕後悔了。”


    空蕩蕩的宮殿上,承啟帝將花襲人瞧了又瞧,直到宋景軒冷哼一聲,往花襲人前麵一站,將人給擋住了,才捶胸頓足,露出一副惋惜不已的神情,看著宋景軒,問道:“你看人的眼光怎麽能比朕厲害呢?”


    “我比您生的好。”宋景軒冷著臉道。


    他雖然知道承啟帝這多半是君臣親近的玩笑,就像是從前一般,並未真的是“後悔”什麽的,這心裏頭依舊不高興。恩,或許承啟帝真的後悔,隻是他到底還是位理智有抱負的君主,不會行那荒唐糊塗事兒罷了。宋景軒心中這般想到。


    花襲人隻當承啟帝這是誇自己呢,笑眯眯地到了謝。那通身從內而外散著的光澤,實在讓人有些移不開眼。


    “景軒的意思,是你生的好,所以看美人的眼光也獨到?”承啟帝驚異了一番,哈哈大笑起來,也終於不再花襲人身上打轉,看上兩個包裹一新的胖娃娃,再次驚訝道:“朕聽說這兩小娃兒早產,生下來沒多大,怎麽這麽胖了!”


    “能吃能睡不運動,當然就胖了。”花襲人笑嗬嗬地道。


    這兩個都是好養的。一個解決了生理需求之後不是睡就是傻樂,一位……


    花襲人的目光落在花小雅身上,臉上頓時有些黑——


    隻見這個小丫頭正咧著嘴朝著承啟帝笑的一臉癡呆諂媚,兩隻藕節似的小胳膊已經用力地伸出來,朝著承啟帝咿咿呀呀地揮舞著。


    “這是女兒吧?”承啟帝一下子被這動靜吸引了,好奇地問道:“她衝著朕喊什麽?”


    宋景軒也黑了臉。


    這小丫頭,難道是認錯了人!


    他正要說話,卻見承啟帝往頭上摸了摸,將那綴在發冠上的一顆偌大的南珠拽了下來,遞給了花小雅。


    他不知道在哪兒的印象,說是小孩子會喜歡明亮好看的東西。這珠子雖然難得,但又不是僅有的,逗這丫頭玩兒,也不算糟蹋。


    承啟帝笑嗬嗬地遞出來,花小雅果然用一隻肉呼呼的小手極其努力地將那顆明珠堪堪抓住了。


    “這小丫頭——”


    承啟帝一臉稀奇,心想這才百日的小丫頭居然知道抓握了,正要開口誇讚之時,就見這小丫頭用力一甩,手裏抓著的明珠就給扔了出去,正砸在宋景軒懷裏。


    宋景軒下意識地接住了,臉上更黑了些。


    承啟帝瞧了瞧宋景軒手裏的珠子,又瞧了瞧再次努力朝著自己咿咿呀呀的小丫頭,額頭青筋跳了跳,笑道:“這小丫頭,是覺得朕往日給景軒的賞賜少了,替父親鳴不平來了?”


    話雖然這麽說,承啟帝還是饒有興致地褪下手上的扳指,遞給了花小雅。


    他就不信了,這丁點兒大的小丫頭居然真的趁機撈財來了。


    接下來的事情,卻是由不得承啟帝不信邪。這個丁點兒大的小丫頭,竟然真的是他給什麽,她抓了就往自個兒爹爹那裏拋!眼看著,宋景軒的雙手都拿不下了!


    “皇上,她是想要你抱。”花襲人看不過眼,朝著花小雅飛了一個冷眼刀子,一邊同承啟帝開口,一邊心肝兒直抽抽:


    這個花小雅,分明就是仗著現在自己是個奶娃子,誰也奈何不得,可勁兒地胡鬧!


    承啟帝一聽這個樂了,伸出手,又遲疑了一下,問道:“朕能抱?”


    花襲人點點頭。


    承啟帝低頭瞧著這小人兒這一番折騰勁兒怕要用完了,眼瞧著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就蓄了水,猶豫一下,終於將小丫頭給抱了起來。


    幸好,沒人瞧見。


    再看這小丫頭,占到了便宜,手腳並用的,在承啟帝身上扭曲抓撓了一番,u看書 uukansu 才心滿意足,握在這當真天子懷著睡著了。


    白嫩嫩的小姑娘,酣睡安靜的樣子,任誰瞧著,心都要軟化了的。


    承啟帝隻得了一個兒子,雖然這個兒子私底下小時候也抱過,但哪一次不是才一沾手就算了。若是抱得時間久了,那小子肯定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哇哇大哭起來。


    像這般甜甜睡著在他懷裏的,從未有過。


    “景軒,襲人,把她給朕做女兒吧,啊?”承啟帝不舍地將小丫頭放到寬大的嬰兒車裏睡了,想起剛才的溫馨柔軟,道:“朕瞧著,她十分喜歡朕呢。”


    隻是一個女孩子,他再怎麽寵愛,也沒什麽打緊的。


    “您想要,讓您的女人們生去。”宋景軒不滿意地哼一聲,對今日這小丫頭隻認皇上不黏她的狀況十分不滿,雖然這丫頭得了東西還知道孝敬他。“這麽多的女人,難道就生不出個小公主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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