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環境,任何裝束,也無法掩飾的神仙般無暇容貌,隻有宋景軒軒公子了。


    他會在這裏,是花襲人意料之中,也在她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指這二十萬大軍的軍營十分重要,皇上和靖王都不會想這裏出現掌控之外的事件發生,因而必須派人前來坐鎮;意料之外,是指相對於這裏,京城的局勢顯然更加緊要,她沒想到靖王會將宋景軒這樣的左右手給派到了這裏,而不是留在京城,掌控局勢。


    花襲人見到宋景軒會驚詫,宋景軒見到花襲人出現在此處,自然更加驚詫了。


    他皺起眉,神色有些冷沉,問花襲人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不是被薛世光給……


    想到這一點,宋景軒心中有些愧疚,冰冷的神色立即就緩和了一些,再也無法追究她之前和此時的行為,避開花襲人的視線,看向郭桓,冷聲道:“郭三公子?”


    郭桓所傳信息到達靖王手上的時候,宋景軒還在京城即將離開。


    而其實,郭桓所傳信息之上,其他的行動都在靖王把握之中,隻除了耿帥身不由己這一點。之前,耿帥的態度還是十分偏向寧王殿下,明確地有表現出為寧王殿下不平意思的。因而,在寧王發動的時候,所有人都想當然地以為寧王已經得到了耿帥的支持。


    所以,當郭桓所傳信息中提到這一點後,才讓人十分意外。


    本來,也並不該宋景軒這樣的人親自來此。


    但靖王從皇上那方考慮,他本人又覺得耿帥忠義之人不應該被綁架,就像郭桓所想一般,重視之餘。就讓宋景軒親自過來了。


    如今看到花襲人與郭桓在一起,宋景軒大約明白,郭桓的信息是怎麽得來的了。


    她就是這樣。天大的功勞,毫不猶豫。就讓給別人。


    宋景軒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之後,看郭桓的神色就有些不太友善——郭桓這般,同之前的韓清元有什麽區別?


    都是從她那裏撈好處罷了!


    “軒公子。”郭桓並不知宋景軒所想,客氣地行了禮。


    花襲人補充道:“郭桓是想來解救耿帥的。恩,咱們目標相同,都是自己人,那就更好了。”


    “耿帥怎麽樣?”花襲人問道。


    宋景軒聽到問話之後,暫時將其他都放在一邊。側身給花襲人讓出道路,有些憂慮地道:“應該是中了什麽毒,正昏睡著。我嚐試了一些法子也無用,正要再找他人……你來的正好,給他看看吧?”


    花襲人點點頭,自然而然地走了進去。


    郭桓跟在她後麵,心中有些古怪:難道花襲人還會解毒治病不成?她那小身板兒,沒想到懂的還真多……


    耿帥麵容如常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勻,就像是熟睡了一般。但郭桓心中清楚。如耿帥這般的戰場老將,人時刻都在警醒著,怎麽會任旁人在自己床邊說話而毫無反應地熟睡?


    郭桓正欲更靠前一些。但卻被宋景軒攔了下來。


    看著宋景軒冷肅的俊臉,郭桓解釋道:“我從師父那裏也學過粗淺的醫術,或許能幫上忙。”


    宋景軒眼中閃過一抹冷光,淡然道:“她不用你幫忙。”


    “若是她救不醒人,你去也沒用。”


    這話說的毫不客氣,郭桓本該心中生怒,但看到花襲人正嚴肅地盯著耿帥,不知想些什麽,不知為何就沒了怒意。


    花襲人既不把脈。也不動手檢查人體,隻是那般看著。


    這般救人。實在聞所未聞。


    郭桓注意了片刻,心中驚異。不禁輕聲開口問宋景軒道:“軒公子這般相信她?”


    “我自然相信她。”宋景軒說的理所當然。


    頓了一頓,宋景軒問郭桓道:“你與她在一起,某不是聽說了她有難,你便趕去相救?她可需要你相救?”


    郭桓想起這一路,陳懇地搖頭道:“她的確不太需要我相救。不過身為朋友,在她有難之時,不管她需要不需要,我也必須有所行動,方才不辜負朋友之意。”


    郭桓這一番話說的誠懇而有道理,但聽在宋景軒耳中卻是格外地刺耳——郭桓能不管不顧地去救她,不管她是不是需要;而他宋景軒卻因為他事而不能去,隻能“相信她”!


    就算宋景軒並不覺得自己有錯,但這種對比,還是讓他覺得異常地不舒服。但他又不能反駁什麽,隻能冷哼一聲,不再與郭桓交談,看向花襲人。


    花襲人正在和花芽討論著。


    正如宋景軒的判斷,耿帥應該是中了毒。


    不過,不管什麽毒,隻要是從植物上提取的毒素,在花襲人眼中的解法都是一樣——那就是凝聚異能抽離其體內的毒素。


    很幸運,導致耿帥昏睡不醒的,正是幾種植物。


    “刀。”花襲人道。


    郭桓聞言剛要行動,卻見宋景軒快他一步,將一把銀質小刀穩穩地遞到了花襲人手中。而宋景軒這一動作又是如此之快,快到郭桓居然有種“我速度不及他”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郭桓實在覺得荒謬——


    他自幼受九陽老人調教,各種藥浴各種針法輔助,不知耗費了九陽老人多少心血,又加上他自己天資不俗,才有了今日的武功成就!就連九陽老人也說,他在年輕一輩中是絕對的佼佼者,怎麽會不敵一個京城長大的貴公子!


    看來,京城關於這位的流言,實在是荒謬至極!


    有時間,一定要找這位軒公子切磋一下!郭桓暗自搖頭,心中躍躍欲試起來。


    再看花襲人。


    她拿到了小刀,並不如何動作,而是再次凝氣摒神起來。這讓另外二人不禁也微微收斂的呼吸,不敢發出響動,驚動了她。大約十息之後,便見花襲人手起刀落,銀刀光芒一閃之後,在耿帥右手中指上劃開了一道口子。


    一滴墨綠色的血液在那刀口處緩緩凝聚,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花襲人麵色也開始迅速蒼白。


    宋景軒瞳孔一縮,暗自提神。


    再有三息之後,花襲人拿起床邊桌麵上一個茶盞,將那滴顏色詭異的血滴接住,迅速往桌麵上一放之後,偏是一個趔趄。


    而後她的腰間便多了一雙溫厚的大手。


    宋景軒第一時間扶住了她。


    借著他的力道,花襲人穩住了身體,隻是麵色有些病態的嫣紅。


    “你其實不必如此。”宋景軒心中說不出是什麽一種感覺,抿了抿唇低聲道:“他醒不醒來,對大局無關緊要。”


    上次花襲人在那個周同知身上耗費心神還可以說是為了韓清元,而今日這裏卻幾乎與她全不相幹。


    從寧王殿下有政變不甘之心的那一刻時候起,就注定了靖王殿下的成功。因而,花襲人再不需要多做什麽,便就能從以往的投資中獲得足夠多的利益。


    耿帥,耿府的將來死活,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而且就在之前不久,耿家的閨秀們還刻意想找她麻煩來著。


    花襲人實在無需再耗費心神出手。


    花襲人聽到宋景軒這般說,笑了一笑,道:“你們都說他不該被綁架,那就說明他是一個值得相助之人。”


    “我從不想太多。”


    宋景軒和郭桓聞言,心中大振。


    隻因為他們想要耿帥清醒,所以她便幫忙麽?


    她原來是這麽一個人。


    宋景軒心念幾轉,扶著花襲人在一邊椅子上坐下,道:“你已經幫助我們許多了。好好休息吧。”


    花襲人點點頭,開始全心全意閉目養神。


    耿帥已經睜開了眼睛。


    至於宋景軒和耿帥說了些什麽,諸如這以後種種,花襲人都並未在意。她全身心忘我地投入到了修煉之中——


    剛剛她耗盡全部之時,便發現從她那幹涸的經脈之中居然又生出了一絲新的力量!這種變化對花襲人的恢複太重要了,以至於她顧不上其他的!


    她相信,宋景軒和郭桓會護衛好她。


    花襲人全身心投入到了修煉之中,半點察覺不到時間流逝。


    終於,她清醒了過來。


    清醒之後,她才發現自己身上的鎧甲軍服已經被人除去,她的人也從椅子上被挪到了床上。雖然她一直都在坐著。


    “你修煉三天了!”花芽第一時間向花襲人匯報:“軒美人一直都在這裏陪著你!看他對你多好!那麽一個美人兒!嘿!”


    果然隻要有軒美人在,u看書.uukanshu花芽就格外的活躍和不矜持。


    花襲人感覺了一下自身狀態,覺得自己這三日恢複已經足足抵上了之前的一兩個月,不禁十分滿意,心情便格外好了起來。自然,她也忽略了花芽那些亂七八糟的話。


    帥帳中沒有人。


    宋景軒並不在這裏。


    花襲人下了床,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掀開帷幔,走了出去。這一出去,頓覺有些驚訝——


    原來在黑夜下綿延幾裏地的軍用營帳幾乎全部不見,入目麵前的空地上隻剩下些大軍駐紮過的痕跡,四周隻剩下這帥帳和周圍兩三個營帳了。


    在帥帳門前守衛的,也不是那些全副武裝的兵將,而是同喜那熟悉的臉,和幾個穿著家常打扮的護衛……(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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