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月還在安慰哭唧唧的萬秀彤,突然兩片陰影罩下。


    她下意識抬頭,卻見本該在隔壁吃“散夥飯”的易辭和鍾子昂毫無預兆出現在自己麵前。


    兩人手裏都有酒,臉還紅透了。


    估計沒少喝。


    而且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


    “江扶月——”兩人同時開口。


    易辭:“我先!”


    鍾子昂:“你走開,今天誰都不能跟我搶!”


    “憑什麽?我就不!”


    “易辭,你別太過分!”


    “鍾子昂,你少特麽囂張——”


    兩人肩膀推著肩膀,擠過來,又搡過去。


    你不退,我不讓。


    吃瓜群眾看熱鬧不嫌事大,躲在一旁煽風點火——


    “打起來!”


    “幹一架!”


    “辭哥不虛。”


    “鍾少衝鴨——”


    萬秀彤咽了咽口水,轉頭去看柳絲思:“怎、怎麽辦?”


    後者皺眉,看向鍾子昂和易辭的眼神透出一絲敵意。


    江扶月實在無心看兩隻菜雞互啄,指著易辭:“你,先來。”


    爭吵戛然而止,周圍看熱鬧的也安靜下來。


    易辭:“?”


    江扶月皺眉:“不是有話要說?”


    “啊?有、有的。”


    他想說什麽來著?


    哦!表白!


    “江江江江扶月!我我我我”


    “?”


    我了半天,還是講不出個所以然。


    鍾子昂見狀,直接把人撞開,“慫炮,我來!”


    頓時,所有目光齊刷刷落到他身上,包括江扶月的。


    鍾子昂深吸口氣:“江扶月!我我我我”


    “?”


    他居然也開始了!


    易辭冷笑。


    鍾子昂:“?”這不是我的嘴,絕對不是!


    周圍——


    “這是我辭哥?這是我鍾少?”


    “絕壁緊張了!”


    “也不想想表白對象是誰?我月姐往那兒一站,瞬間氣場兩米八,是個人都得被嚇尿。”


    “果然誰也配不上我月姐。”


    “啊!這個女人就該獨美!誰也不能覬覦!”


    “月神是大家的,我是月神的,嘿嘿”


    “到底表不表白啊?手都舉酸了。”


    “”


    江扶月詢問的目光投向鍾子昂:“說完了?”


    “沒有!”


    “?”


    “江扶月,”突然,他猛地咬牙,一臉視死如歸,“我喜——”


    “鍾子昂!”淩軒不知何時擠開人群,單手搭上他肩膀。


    “你”


    “跟我出來!”淩軒一個文質彬彬的少年,手上力氣卻不小,拽著鍾子昂就往外走。


    “誒?你幹什麽?撒開——”


    淩軒回頭,對兩眼發愣的易辭吼道:“還有你!”


    後者抿緊嘴角,也跟著乖乖走掉。


    眾人:“?”褲子都脫了,就給我看這個?


    江扶月望著三人離開的方向,表情若有所思。


    聚會臨近尾聲,不少同學都喝醉了。


    乖一點的,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皮一點的,有抱著桌子喊班長的,也有拉著徐涇、喻文州這些老師不放非要當場講題的,更誇張的還有不斷起立坐下、起立坐下、起立坐下


    萬秀彤捂臉:沒眼看。


    柳絲思目露嫌棄:一群醉鬼。


    徐涇則是又氣又無奈:自己教出來的學生跪著也要配合。


    別看江扶月被敬了那麽多酒,除了臉頰微紅之外,半分醉態也無。


    回到家,也是精神奕奕的模樣。


    “月月回來啦?”


    韓韻如說著,嗅了嗅:“喝酒了?頭暈不暈?我去給你熬點醒酒湯”


    “不用,我沒醉。”


    “真的?”


    江扶月點頭。


    江小弟嘟噥道:“一般喝醉的人都不會承認自己喝醉了。”


    江扶月一個眼神飄過去。


    他當即改口:“不過我姐例外。”


    不愧是——幹飯啥都行,狗腿第一名。


    據說高考結束的那個晚上,百分之八十的學生都會失眠。


    但江扶月沒有。


    她非但沒失眠,還睡到自然醒。


    出去運動一圈回來,還能叫江小弟起床。


    高考生放假了,但其他學生沒有。


    所以,江小弟還是要繼續上課。


    下午,鍾子昂發微信約她去逛植物園。


    江扶月想了想,回他:好


    那一刻,鍾子昂覺得不可思議。


    約出來了?


    約出來了!


    他放下手機開始翻箱倒櫃。


    劉媽聽見聲音從外麵進來,“小少爺,你這是做什麽?”


    鍾子昂轉過身,麵向她,站得筆直,“劉媽,你看我穿這身怎麽樣?”


    連帽衫,破洞牛仔,搭配誇張的骷髏頭銀鏈,再加一頂鴨舌帽,要多潮有多潮。


    劉媽點頭:“好看!”


    鍾子昂咧開嘴。


    但下一秒——


    “小少爺穿什麽都好看!”


    “”得!白問了。


    他就是披塊爛布,劉媽也會誇他是個美少年。


    下午一點,驕陽似火。


    植物園內涼風習習。


    江扶月等了大概十分鍾,鍾子昂才姍姍來遲。


    白襯衣配休閑西褲,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嘴角笑容恰到好處。


    不見往日的張揚跋扈,倒像個清雋儒雅的翩翩少年。


    “咳——”


    鍾子昂見江扶月看著自己目不轉睛,愈發慶幸選了這樣一身。


    “怎麽樣?不錯吧?”


    呃!


    “跟你平時的風格不太一樣。”


    鍾子昂推了推眼鏡,正色:“人是會變的,我也在慢慢成長。”


    他試圖用沉穩的語調來體現此刻的認真與誠懇。


    江扶月不置可否。


    “我們去裏麵逛逛?”他又提議。


    “好。”


    植物園占地廣闊,各種草木花樹,應有盡有。


    最後,兩人停在玫瑰園。


    各色玫瑰爭奇鬥豔,一開就是一片,放眼望去,七彩斑斕。


    風輕輕吹過,暗香嫋嫋浮動。


    鍾子昂有些緊張地攥了攥拳,深呼吸:“江扶月,我有話對你說!”


    “是昨天在聚會上沒說完的話嗎?”


    少年一頓,接著點頭:“嗯。”


    “好,你說。”


    “我喜歡你!以前我們都是學生,不允許早戀,但現在高考結束了,你能答應做我女朋友嗎?”


    不等江扶月回答,他又接著開口——


    “我會對你很好很好,任何事都聽你的,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讓我往前,我絕不向後!”


    “尊重你,愛護你,關心你,體貼你。男朋友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不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說完,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直直盯著江扶月:“你,願意嗎?”


    某個瞬間,江扶月清楚看見少年眼底的赤誠與真心。


    宛若晶瑩剔透的寶石,折射出幹淨純粹的光芒。


    但最終,她還是緩緩搖頭——


    “抱歉。”


    鍾子昂曾無數次設想自己被拒絕後會是什麽心情,想來一定又苦又澀。


    事實證明,沒有最苦,隻有更苦。


    嘴裏仿佛失去味覺,目之所及也在一瞬間淡去所有顏色。


    少年張了張嘴,想問為什麽,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


    江扶月:“人和人的關係分很多種,當不成戀人,可能是因為做朋友會更合適。”


    “難道戀人不比朋友更親近?”


    “至親至疏夫妻,結了婚的都不一定絕對親近,何況隻是談戀愛?”


    鍾子昂:“那朋友不是更遠?”


    “有句話叫,距離產生美。”


    很多時候,遠不一定是壞事。


    少年癟癟嘴:“可我還是想跟你談戀愛,怎麽辦?”


    江扶月微微一笑,目光是溫柔的,話卻直白得戳人心肺:“可我不想。”


    鍾子昂快哭了。


    她卻說:“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就像你今天穿的這套衣服,不適合就是不適合,盡管看上去斯文又貴氣。”


    “我認為我們是朋友,而朋友之間不應該存在欺騙。”


    “當然,我也可以先答應下來,給你希望;然後又出爾反爾,草率地收回。你願意這樣嗎?”


    少年搖頭。


    比起江扶月騙他哄他,鍾子昂更希望她能真誠地做出選擇,雖然最終結果並不是自己想要的。


    “真的沒有機會了嗎?”他猶不死心,眼眶微紅。


    他是真的喜歡江扶月,想把她捧在手心。


    女孩兒微微一笑。


    鍾子昂便知自己徹底沒戲了。


    “好吧。”他吸吸鼻子,可能是因為花粉太濃,有點過敏。


    反正絕對不是因為想哭!


    “我還有兩個問題。”


    江扶月:“你問。”


    鍾子昂:“什麽樣的人可以當你男朋友?”


    “不知道。”


    少年嘴角一緊:“好吧。第二個問題,你會不會答應易辭的表白?”


    江扶月沒有猶豫:“不會。”


    “為什麽?”


    “這是第三個問題了。不過我可以回答你,因為沒有能當戀人的那種喜歡。”


    一如既往的直白。


    鍾子昂卻莫名有被安慰到。


    不是我,也不是易辭那家夥,他沒輸!


    回去的路上,臨分別前,鍾子昂突然開口:“那我們還是朋友嗎?”


    “當然。”


    少年咧嘴笑開。


    江扶月對他說再見。


    鍾子昂看著女孩兒離開的背影,仿佛看到自己再也回不去的高三時光,和那些曾經乍悲乍喜的暗戀歲月。


    也許,青春就是用來懷念的。


    咦


    好肉麻!


    他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別墅裏。


    劉媽看著風風火火進門的鍾子昂:“小少爺回來啦?”


    “劉媽!我的過敏藥在哪兒?好癢!”


    “抽屜裏!我來拿——”


    劉媽趕緊把藥片翻出來,又兌了杯溫水遞給過去,“慢點喝”


    鍾子昂撓撓臉,所到之處紅開一片。


    “怎麽搞的呀?這、家裏也沒擺花兒啊?怎麽就過敏了?”劉媽一臉心疼。


    “劉媽,我今天可慘了,渾身都痛,嗚嗚”


    “唉喲我的小少爺,多大了還撒嬌啊?”


    “就是很痛嘛!所以,我今晚要吃可樂雞翅、紅燒排骨,還有金槍魚壽司!”


    “好好好,都給你做!怎麽眼眶還紅了?”


    鍾子昂抽抽鼻子:“撓的!”


    “行,那我現在就去準備,很快就能吃。”


    “嗯嗯!”


    劉媽笑嗬嗬進了廚房,鍾子昂對著酒櫃的反光玻璃左看右看,又眨眨眼,“紅嗎?”


    明明一點都不紅!


    他又抽了抽鼻子,有什麽可酸的?


    不就是失個戀嘛!


    江扶月這邊剛拒絕了鍾子昂,第二天易辭又給她發微信——


    籃球來不來?一對一。


    江扶月挑眉,眼中飛快掠過一道暗光:什麽時候?


    下午吧。


    地點?


    學校操場太曬,去體育館?


    好。


    下午,江扶月直接穿了球衣出門,搭配一條運動短褲,露出雪白纖直的大長腿。


    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不僅江小弟看呆,韓韻如眼中更是閃過驚豔。


    “姐姐好帥!”


    “月月要去當啦啦隊?”


    “不是,”江扶月搖頭:“去打球。”


    韓韻如微訝:女兒什麽時候會玩籃球的?


    江小弟卻見怪不怪:“姐姐什麽都會!”


    體育館。


    易辭正運球上籃,彈跳落地的時候許是察覺江扶月的到來,扭頭回望。


    陽光少年,回眸一瞥,汗水從他額前滑落,順著下巴滴落在地。


    與此同時,空心入籃的球自由落體,回到地麵,彈跳起來。


    但凡這裏有個鏡頭,便足以定格成永恒。


    “你來了——”他拿了球,朝女孩兒擲去。


    “嗯。”江扶月輕鬆接下。


    “聽說你跟鍾子昂就是因為籃球才不打不相識?”


    “可以這麽說。”


    “那你今天也陪我打一場吧?”


    江扶月笑了,眉眼飛揚:“好啊!”


    空曠的籃球場,男孩兒張開雙臂,謹慎防守,女孩兒則運球進攻,伺機突圍。


    一時間,兩人相持不下。


    “球打得挺好。”易辭說。


    “你也不差。”江扶月回。


    “如果這顆球我守住了,你能答應做我女朋友嗎?”


    “這算表白?”


    易辭點頭,不過眼神始終警惕:“當然。”


    “可惜,你守不住——”


    話音剛落,隻見女孩兒一個旋身走位,卻隻是虛晃一招,趁易辭移動的空隙,措不及防衝出包圍。


    她甚至不需要跑太遠,定點抬臂,再輕輕一拋,就是完美的空心三分。


    易辭看著那顆飛出去的球,苦笑漫上雙眼。


    自然也讀懂了她的拒絕。


    江扶月:“我贏了。”


    易辭:“很厲害。”


    中場休息,兩人站在看台邊喝水。


    女孩兒仰頭瞬間,白皙的脖頸拉長,露出最脆弱的咽喉部位。


    細膩的膚質,凝著斑斑汗珠,有種說不出的力量美。


    易辭目光微閃,突然很不甘心:“沒守住你也可以當我女朋友,隻要你願意。”


    江扶月喝水的動作一頓,看他緊張到把礦泉水瓶捏到變形,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當然,她也真的笑了出來:“明明已經知道答案,為什麽還要再問一遍?”


    “咳!我想著萬一是答案錯了”


    江扶月:“沒有萬一。”


    所以,答案也不會錯。


    易辭懂了,或許早就有過心理準備,所以這一刻他表現在臉上的神情並沒有太悲傷,甚至嘴角還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果然”他輕聲歎道。


    江扶月挑眉。


    易辭:“你拒絕了鍾子昂,也會拒絕我。”


    她沒接話。


    也不知道怎麽接話。


    最後,還是易辭自己調整過來,對她笑了笑:“再來一局?”


    “好啊。”


    最後,兩人大汗淋漓,撐在膝蓋上,重重喘氣。


    不遠處是落地的籃球,彈了兩下,滾開一段距離,然後停住。


    易辭:“這局我贏了。”


    江扶月:“恭喜。”


    “可你還是不會答應的,對不對?”


    “嗯。”她沒有因為不忍或心軟就給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易辭笑起來:“反正你也沒答應鍾子昂。”


    眉眼有些得意。


    江扶月:“聽說你們拿我打賭?”


    易辭:“!”


    她怎麽知道?!


    江扶月莞爾勾唇:“所以現在怎麽算?誰輸誰贏?”


    這是輸贏的問題嗎?!


    難怪她誰也不肯接受——


    “是這個原因嗎?”易辭問。


    “有一部分。”


    原來從定下賭約那一刻起,他和鍾子昂就已經失去了入場資格。


    易辭苦笑。


    江扶月:“以後遇到喜歡的女孩兒,別再犯這種低級錯誤了,不管真的也好,玩笑也罷,都不要拿感情當遊戲。”


    打了一下午球,江扶月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衝澡。


    洗完澡出來,江小弟已經賢惠地切好了西瓜,還給準備了小銀叉。


    周到得很!


    “姐姐,給——”盤子捧起來,第一塊永遠都是先讓江扶月挑。


    連韓韻如和江達都沒這待遇。


    江扶月隨手拿了一塊,叼進嘴裏,又rua了rua他腦袋:“謝謝!”


    江小弟又躥高了一大截,如今已是翩翩小少年,但仍然改不了愛臉紅的毛病。


    臉一紅,再低頭,俏比三月春風柔。


    江扶月一時手癢,忍不住掐了掐:“怎麽比小姑娘還害羞?”


    “姐!”


    “不是嗎?”


    “你太壞了!”說完,抱著西瓜盤子噠噠噠上樓。


    江扶月咂嘴:“以前掐臉也沒見這麽惱啊”


    看來,小少年長大了,也開始有脾氣了,不再是以前那個軟乎乎的小包子,隨便怎麽捏都不生氣。


    挺好的。


    可能是下午運動量太大,這晚,江扶月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醒來,江小弟已經上學去了,還給她留了早餐放在廚房。


    嗯,長大的小少年還是一樣可可愛愛嘛!


    吃完早餐,江扶月收到淩軒發來的微信消息——


    有空嗎?


    所以,這是繼鍾子昂、易辭之後的第三個?


    江扶月挑眉:有事?


    趙主任讓我們來學校對答案估分,我現在在年級辦公室。


    聽起來好像是正事,不過


    江扶月:我不估,沒必要。


    淩軒沒再回消息。


    結果下午,他又發來一條——


    不對答案,是我想約你。


    所以真的是第三個?


    ------題外話------


    兩更合一,五千字。


    明天和後天帶家人去醫院做體檢,應該是沒有三更了(攤手)


    今天是狂發“月姐牌失戀盒飯”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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