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


    蕭山收拾好情緒,轉動輪椅去開門。


    劉盡忠站在門外。


    這麽晚了


    “有事嗎?”蕭山問。


    “麻煩蕭先生隨我們走一趟。”


    說完,不等他回應,姚庭便徑直上前,推了輪椅往電梯走。


    蕭山擰眉:“去哪裏?”


    “應該是蕭先生目前為止最想去的地方。”


    “?”


    嗬他最想去的地方是手刃孟知儒的祭台!


    兩輛黑色大眾停在酒店後門。


    除了他們,還有五個身材壯碩的黑衣男人,個個不苟言笑,表情冷肅。


    蕭山見狀,愈發疑惑。


    當他再問,劉盡忠卻沒再回答。


    整個車廂,死寂無聲。


    車內氣氛隨著行駛時間的推移,越發凝重。


    姚庭目視前方,嚴陣以待。


    劉盡忠比他端得住,但周身凜冽的氣勢足以看出他此刻的戒備與警惕。


    隻有蕭山不在狀態,目露茫然。


    大約四十分鍾後,車開進郊區。


    窗外漆黑無光,路麵崎嶇彎繞,四下無人,全是荒山。


    冷風灌進車窗,發出一陣哀切的嗚咽。


    這樣的環境讓人不自覺聯想到犯罪電影裏的殺人現場。


    “你們到底要帶我去哪裏?!”蕭山忐忑了一路,此刻再也忍不住,沉聲質問。


    劉盡忠拿出手機看了眼,“快了。”


    “停車!”


    沒人理他。


    蕭山冷叱:“我讓你們停車!”


    “蕭先生,再有一刻鍾,你就可以得償所願,何必著急?”


    “什麽意思?”


    “到了,你就知道了。”


    蕭山不信他,但腦海裏卻閃過江扶月那句:“我能幫你。”


    終究還是平靜下來。


    十五分鍾後,車停在一座廢舊的倉庫前。


    劉盡忠:“到了。”


    姚庭帶蕭山下車,推著輪椅,跟在劉盡忠身後。


    倉庫內,白熾燈發出昏黃的光,照見牆壁上結網的蜘蛛。


    時近初冬,早已沒了蟬鳴蛙叫。


    安靜,恍若死寂。


    孟知儒早就醒了,麻袋裏的他睜著眼,開始思考現在的處境。


    顯然,他已經意識到自己被綁架了。


    而那個什麽“絲絲”就是誘他咬鉤的餌!


    可一秒兩秒過去,漸漸八分鍾十分鍾流逝,如今快一個鍾頭了,外麵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沒有說話聲,沒有腳步聲,也沒有水流或者風聲等可以辨別周圍環境的響動。


    仿佛墜落深海,黑暗無邊。


    他也不敢掙紮,怕外麵的人知道他醒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待令人崩潰。


    就像被摁在案板上的豬,不知道哪一瞬間,刀子就會捅進肉裏。


    豬還能叫,能嚎,可他卻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發現。


    終於——


    有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


    是生鏽的鐵門被推開,撞翻了一旁的鋁皮桶。


    接著,一行人的腳步聲傳來。


    中間似乎還夾雜著輪軸滾動的輕響。


    來了!


    孟知儒屏住呼吸。


    下一秒,係緊的麻袋口一鬆,他措不及防見到亮光。


    “喲,醒了啊?”


    女人暗含戲謔的聲音傳來,孟知儒緩緩抬眼。


    入目一雙筆直的長腿,腰肢纖細,黑色皮外套遮住了原本的露臍小吊帶,高跟鞋也換成了鉚釘靴。


    清秀佳麗搖身一變,成了暗係辣妹。


    “孟先生,裝得挺辛苦吧?”柳絲思用腳尖挑起男人下巴。


    她動作很輕,不會造成什麽實質性傷害,但侮辱的意味不要太濃。


    孟知儒青筋暴起,顯而易見被激怒了。


    柳絲思見狀,愉快地笑出聲。


    “聽說上門女婿都死要麵子,原來是真的啊?”


    “果然,越得不到什麽,就越在意什麽。”


    “你到底是誰?!”孟知儒冷斥,“你這是綁架!是挾持!”


    “我啊?”柳絲思歪著頭,想了想,“收拾你的人算不算?”


    孟知儒深吸口氣:“姑娘,你聽我說,不管你是什麽人,受誰指使或脅迫,隻要你放了我,我不僅不會追究你的責任,還會給你一大筆錢。”


    柳絲思摩挲著下巴:“聽起來好像不錯”


    男人眼前一亮:“你直接開個價!我在海外有公司、有礦井,個人賬戶裏的錢你想劃多少劃多少,隻有一個要求,放了我,大家和氣生財。”


    “嘖嘖,孟先生這張嘴,好厲害啊。”柳絲思笑著,細長的眉毛微微一彎。


    就在孟知儒以為對方動心的時候,女孩兒猛地笑容一收,眼神驟現狠戾。


    接著一記飛踹落在他下巴上,伴隨著一聲痛呼,他整個人都被掀翻過去。


    可想而知用了多大力。


    孟知儒直接吐出一口鮮血,牙齒咬到舌頭,驟然襲來的劇痛令他渾身抽搐。


    柳絲思隨手指了個黑衣人:“你,去把他翻過來。”


    “是。”


    就這樣,孟知儒像一條被烤焦的魚,又被翻回正麵,滿臉是血地癱倒在地,任人宰割。


    柳絲思又吩咐:“檢查一下,是真昏還是假昏。仔細點,這位孟先生可是老戲骨。”


    黑衣人正準備下狠手。


    孟知儒迅速睜眼:“你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倒下之後他才發現,不遠處還有幾道人影。


    由於光線太暗,那個角落又被陰影覆蓋,他看不清對方長什麽樣,隻能依稀從身形判斷,大多數是男的,有一個女的,還有一個坐著輪椅。


    柳絲思又給了他一腳,男人直接蜷縮成蝦米狀。


    身後炎知行和姚庭交換了一個眼神。


    不愧是跟著月姐的女人,這狠勁兒——絕了!


    江扶月沒有出麵的打算,雖然人是她設計抓來的。


    她不動,劉盡忠也不動。


    炎知行和姚庭沒有得到指示,更不會插手。


    柳絲思抬腳踩住男人右手,慢慢在地上碾磨,剛才就是這隻手攬了她肩膀。


    接著繼續踩左邊,這隻手摸了她大腿。


    哦,對了——


    “聽說你還有特殊愛好?”


    柳絲思打了個響指,一名黑衣人便將她先前帶來的箱子打開呈上,“你選,還是我選?嗯?”


    孟知儒臉色慘白,抖若篩糠。


    柳絲思:“還是我選吧鞭子加蠟燭怎麽樣?好像不夠新奇,要不換成汽油,直接點火?應該會很有趣。”


    男人渾身驟僵,扯著沙啞的嗓音,瘋狂搖頭:“不不要”


    “你這麽對別人的時候,別人說不要,也沒見你答應啊。”


    又憑什麽覺得我會同意?


    柳絲思提起皮鞭往他後背一甩。


    啪——


    破風聲起,隨著一聲慘叫,男人身上的衣服直接被抽破,於皮肉上綻開一道血痕。


    “阿廣,倒汽油。”


    “是。”黑衣人領命而去,很快,拎著一桶汽油回來。


    反手一傾,不偏不倚澆到對方身上。


    孟知儒這回是真怕了,他以為對方膽子再大也不過是揍他一頓,再勒索點錢,誰知那女的竟瘋到要和他玩兒命!


    “不你不能這樣我是樓家人,樓明心的丈夫,你們不能動我!”


    柳絲思掃了眼江扶月,見她微微點頭,她才冷笑開口:“樓家算個屁!樓明心又是什麽玩意兒?動你就動你,難道還要挑日子嗎?!”


    “放過我吧,我給你磕頭”說著,直接趴在地上,開始用頭撞地。


    可惜,在場卻沒有一個人同情他。


    當那些女孩子也像這樣卑微又弱小地跪在他麵前乞求的時候,這個畜生是怎麽做的呢?


    他在滿足大笑,然後用更殘忍的手段對待她們。


    “行,”柳絲思居高臨下站在男人麵前,下頜微揚,目露憐憫,“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兒上,就放過你吧。”


    孟知儒一愣,旋即目露狂喜。


    “我現在就走現在就走”


    他掙紮著爬起來,正準備邁腿,下一秒——


    柳絲思銀鈴般清脆的笑聲突然響起:“哎呀,我開玩笑的,你居然信了?哈哈哈太好笑了,你是蠢豬嗎?”


    男人目眥欲裂,如困獸般低吼。


    沒有比剛獲得希望又被打回原形更讓人絕望的事了。


    她是故意的!


    故意在他以為能夠逃出生天的時候,又一把將他拽回地獄。


    孟知儒瘋了——


    “你們到底是誰?!是誰?!”


    原本以為不會得到答案,然後,那個坐輪椅的卻轉動輪軸,緩緩上前


    姚庭正準備把蕭山拉回來,卻見江扶月朝他輕輕搖頭。


    他手放下去。


    蕭先生要幹什麽?


    隻見蕭山操作輪椅從暗處行到燈光下,自然相貌也被孟知儒看得一清二楚。


    “姓孟的,你認為是誰?壞事做太多,仇人已經多到數不過來了嗎?”


    可孟知儒眼裏的茫然不像作假。


    他根本沒認出蕭山!


    很快,蕭山也意識到這點,他突然不受控製地大笑起來:“可笑!太可笑了!我恨不得把你扒皮拆骨,你卻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哈哈哈”


    孟知儒看著眼前半身不遂的男人,實在沒有印象,直到——


    “周青萍,還記得嗎?”


    孟知儒眼神一緊:“你是她那個男朋友?!”


    “認出來了,很好。這下冤有頭,債有主,可以報了。”


    “這些人是你找來的?!你知不知道這麽做有什麽後果?!”對於曾經被他陷害送進監獄的失敗者,孟知儒好像又找回自信,連說話底氣都足了三分。


    蕭山看著他,輕輕勾唇:“你覺得我現在還會考慮什麽後果嗎?一命賠一命的買賣,很劃算啊。”


    孟知儒麵色微變:“你別嚇唬我!”


    蕭山什麽都沒說。


    可越是這樣,他心裏就越沒底,和亡命之徒硬碰硬,顯然孟知儒半分勝算都沒有。


    他目光一閃:“哥們兒,男子漢大丈夫何必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的路走絕?你喜歡什麽類型,我都可以賠給你,沒了周青萍,還有其他”


    唰——


    皮鞭破空,直接抽到孟知儒臉上。


    竟是蕭山奪了柳絲思手中的家夥,氣急之下用了十分力。


    孟知儒當即破相,他顫抖著手撫上臉頰,沾了一手的血:“你”


    聲音在發顫,眼裏再也看不到半分輕慢,取而代之的是畏懼和驚恐。


    跟麵對柳絲思的時候一模一樣。


    “你這個畜生不配提青萍!”


    柳絲思不耐煩地抬腕看時間,提醒蕭山:“差不多了,沒必要跟這種人廢話,月姐說交給你全權處置,速戰速決吧。”


    說完,朝一個黑衣人抬了抬下巴:“阿廣——”


    被叫到的人從懷裏摸出一個打火機,上前,遞給她。


    柳絲思試了試,啪嗒一聲,竄起火苗,是好的。


    她轉手送到蕭山麵前。


    孟知儒身上是汽油,這一點會是什麽後果,大家都知道。


    孟知儒自己也清楚。


    他驚恐地看著女人手裏的打火機被蕭山接過去,他開始後退,卻重心不穩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可即便是爬,他也要遠離,再遠離


    “不我不能死我死了樓家不會善罷甘休,樓明心也不會放過你們!”


    “求求你們不要殺我給我留一條活路我的錢、我的房子、車子都給你們你們有什麽要求我全都滿足不要”


    “我死了你們也活不了的對,活不了哈哈哈”


    時而威脅,時而求饒,又哭又笑,孟知儒整個人狀若癲狂。


    啪嗒一聲——


    格外明顯。


    蕭山點了火。


    柳絲思冷眼旁觀。


    江扶月和劉盡忠等人站在陰暗處,絲毫沒有上前製止的打算。


    決定權徹底交到蕭山手上。


    一如不久前江扶月承諾的那樣——生死不論。


    這一簇火苗:落下,仇人死;不落,仇人活。


    蕭山的手開始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連柳絲思都為他捏了把汗,蕭山卻緩緩收回打火機,緊攥在手裏。


    他好像用了所有力氣,全身都在因為這個動作而顫抖。


    不甘,憤怒,憎恨,厭惡種種情緒在他眼底交織,最終化為扭曲的沉痛,裏麵既有對孟知儒這個畜生的恨,也有對他自己的厭棄。


    是的,他下不了手。


    口口聲聲策劃謀殺、同歸於盡的人,卻在輕易可以取走仇人性命的時候,當了逃兵。


    柳絲思小聲提醒:“打火機在你手上,你還可以反悔。”


    “不了。”蕭山把打火機丟開,眼底翻湧的情緒在瞬間化為平靜。


    他轉動輪椅,一軸一軸離開倉庫。


    瘦削的背影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昭示了他此刻並不平靜的心情。


    圍觀全程的炎知行和姚庭對視一眼:什麽情況?


    柳絲思則目露詫異。


    剛才她離蕭山最近,能夠清楚感受到男人身上某個瞬間爆發出的殺意。


    不是一時衝動,更像蓄謀已久。


    那種強烈的痛恨,根本不需要鼓起勇氣,單憑衝動就足以將孟知儒燒成渣。


    相反,蕭山放棄點火,丟開打火機那個動作,才是他鼓足勇氣後的結果。


    換言之,對他來說,不點火比點火這個決定更難!


    ------題外話------


    四千字,兩更一起哈


    三更明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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