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胤沒有說話,攬在她腰間的手微微一緊,灼熱的掌心仿佛烙在她的肌膚上一般,稍稍用力,時雍就撲到了他的身上,下一瞬,男人微微低下頭,嘴覆上她的。


    溫潤的,柔軟的,香醇的酒,隔唇哺入。


    時雍瞪大眼睛。


    “侯……”


    咕!


    “爺……”


    她的話含糊地被趙胤吞入嘴裏。


    趙胤眯起了眼睛,呼吸漸漸變得粗重。


    眼前的女子仿佛一道甜美可口的點心,他品嚐得極是小心仔細,溫柔中的憐憫,如同是在愛憐一個捧在心尖尖上的珍寶。


    時雍腦子尋不見了。


    在他溫柔的濕吻裏,腦子裏盤旋的那些念頭全都不在,整個人沉醉一般陷在男人前所未有的溫柔和憐惜裏,一顆心猛烈地跳動著,仿佛要撞破胸膛。


    趙胤將她抱了起來,輕輕放在床上。


    燭火靜靜地燃。


    酒香彌漫一室,微甜。


    紗帳被男人的大手扯落,低垂下來,流蘇搖晃。


    天地仿佛在旋轉,時雍屏住呼吸,半垂眼簾,看著男人高大的身子襲過來,火燙的唇一寸一寸地烙過她的肌膚,自上而上,燈火晃動著紗帳,旖旎無邊……


    “爺……”時雍脊背浮汗,五內積熱。


    “別動。”趙胤將她緊緊壓下去,仿佛要將這一片溫香軟玉揉碎打破再與自己重塑一般,揮斥方逎,流淌在身體裏的血液,不待平息又激蕩開來,一遍又一遍,如同要將彼此點燃。


    喘息低吟,骨血相融。


    “侯爺,你是不是愛極了我的?”


    嗬……


    這麽不知臊的話,也就她這張嘴說得出來。


    趙胤輕捋她淩亂的發,低頭看著那雙黑漆漆的眼,深深注視。


    “是。”


    “唔。”


    這般還不是愛,那什麽才是愛呢?


    時雍信任自己的感受,相信這種相生相連如同一體的熾烈與真誠。


    “我也愛慘了你。”


    時雍呢喃般的說出如此肉麻的話,說得十分順嘴。


    “不知我上輩子做了什麽好事,這輩子能得侯爺為夫……”


    趙胤眼睛微眯,掌心撫過她薄汗涔涔的肩膀,“你的話,爺都記得。”


    “什麽?”


    趙胤看著她迷離帶霧的眼,“種花種菜。”


    “……”時雍差點笑場,“這個時候說這個合適麽?”


    “那便不說了。”趙胤盯住她突然用力將她壓下去,“隻做。”


    時雍敲起金鑼傳水的時候,趙胤已經睡過去了。


    今晚的酒,他喝得不多,但是時雍,很醉人。


    “唉……”時雍輕撫趙胤俊朗的麵孔,“看來你喝酒不能親熱的毛病,還是沒有好。但比以前好多了呢,能堅持到現在。”


    她莞爾抿唇,低頭在趙胤嘴上輕輕抿了抿。


    “好好睡。”


    恩和站在門口,“郡主,水備好了。”


    時雍抬起頭看了一眼,“知道了。你們都出去。”


    恩和應聲,“是。”


    呼!時雍撐著腰澀的腰起來,為趙胤清洗幹淨,守了他片刻,這才拿著他的腰牌,躡手躡腳地翻過後院離開。


    ……


    房裏的燈火熄滅了。


    夜深人靜,各院的人都睡得很熟。


    黑夜裏,輕垂的紗帳一動。


    趙胤從床上坐起來,低喚一聲。


    “謝放!”


    一個頎長的影子悄無聲息地“飄”進來,站在門口像個假人。


    “爺。”


    趙胤微微揉了一下額頭。


    “跟上郡主了?”


    謝放麵無表情地走過來,將滅掉的燭火重新點燃,恭敬地站回原地。


    “丙六跟上了。”


    趙胤遲疑一下,“有沒有叮囑他仔細些,不可讓郡主察覺?”


    謝放抬起眼,“以丙六的身手,郡主想必察覺不了。”


    “嗯。”趙胤放心了些,伸手拿過衣袍,“備馬。”


    ……


    子時三刻,一輛黑漆馬車徐徐駛出京師的城門,車夫戴著一頂黑紗的鬥篷,遮了大半張臉,看上去像個俊俏的小郎君,手執一條烏黑的馬鞭,一副英姿颯爽的模樣。


    “駕!”


    車輪壓過青石地麵,越去越遠。


    背後,京城的輪廓漸漸消失在黑夜裏。


    “阿拾。”陳紅玉撩開簾子,看著時雍的背影,無限感激地道:“我不知當如何感激你……”


    時雍回頭看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身邊的丫頭青紅,歎口氣,“不必感謝我,你隻須照顧好自己。”


    陳紅玉微微頷首,略帶擔心地問:“可是,你偷了大都督令牌,這麽堂而皇之地帶我離開京城……或許能瞞過我父兄,卻是決計瞞不過大都督的。到時候,他若怪罪下來……”


    時雍輕笑,“不會。他不會怪罪。”


    陳紅玉不放心地看著她,“當真?”


    “當真。”時雍回頭看了一眼茫茫無際的黑夜,笑盈盈地道:“你以為這半夜三更的,我為何敢一個人送你出城。又怎敢隨便放你一人獨自去江湖?”


    陳紅玉更懵了。


    “為何?”


    時雍歎息,無奈地道:“我那個男人呀,才不會放心我呢。我用項上人頭同你打賭,我們身後就有錦衣衛的人,你信不信?”


    陳紅玉緊張起來,“那這如何是好?”


    “放心。”時雍笑道:“我不想讓他知曉,是不想讓他擔責任,往後被定國公埋怨。而他不拆穿我,便是默許了我的行為。”


    陳紅玉怪異地看著她,搖頭。


    她不懂。


    而時雍也很難同她解釋。


    有些事情,隻有她同趙胤,彼此能夠感悟。


    “你把心放肚子裏去吧,沒事的。”


    時雍話音剛落,突然聽到一陣馬蹄聲從不遠處傳過來。


    速度很快,仿佛將黑夜撕開了一條口子,透入耳膜。


    “什麽人?”陳紅玉倏地緊張起來,“是不是我父兄追來了?”


    時雍冷靜地搖頭,“不會。”


    這聲音殺氣撲麵,來自前方的官道,而不是後麵。


    “坐穩些。”時雍換一隻手是握住韁繩,另一隻手拔出腰上長劍,“別怕,我會護你周全。”


    陳紅玉是孕婦,時雍不能讓她涉險。


    可話音未落,陳紅玉便從馬車裏鑽了出來,與她並肩坐在車前。


    “我功夫比你好!”


    “……”時雍瞥她一眼。


    實在不知,這位陳小姐從哪裏得來的結論。


    時雍冷喝一聲:“外麵風大,回去坐好!小心被人認出來,那你不就白跑了麽?”


    陳紅玉略略猶豫,恰在這時,一支冷箭破空而來,穿過黑夜,帶著淩厲逼人的力道,直撲麵門。


    “阿拾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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