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綰這會兒腦子裏隻有一件事,就是救人!仿佛進入了忘我的境界一般,她眼中隻有病人,手裏的動作從容,


    所以從衝上來,封穴道,到此刻解開食道和氣道,也不過是過去了十幾個呼吸的功夫,


    時間掐算的非常準確,多一息,這個人就會窒息而死,而少一息她配藥的時間就不夠了,


    容綰兩隻如玉般的細指按在那個人的穴道上,幫助他吞咽藥水,然而才喝了幾口,


    那人就受不了一般嘔吐了起來,‘嘔——’


    這個人這時候應該已經意識在彌留之際,可見這刺激性的藥水有多麽的厲害了!


    容綰又將這個人被封住的穴道一一解開,又逆向的施針,與此同時加快他血液的流動,這樣一來,這個人體內的毒素就會跟隨容綰的手走,


    隻不過,隨著她的手所到之處,這個人的皮膚都漸漸成了紅色,竟是有充血之象!


    容綰麵色十分凝重,因隻有她知道,這會兒如果稍有差池,這個人就會立即死掉!


    你想想,如果一個人的血液逆向流動,是多麽危險的一件事,但是她這會兒顧不得許多,隻能將毒素不顧一切的排出來,當然,是在這個人活著的情況下!


    就在容綰的手,走到這個人的胸口處的時候,這個人的麵色已經是成了豬肝色,


    ‘啪——!’


    容綰卻是用了最大的力氣,往他的胸口拍按而下,隨後緊緊的壓著,這人的胸口就像是有一團氣堵在這裏成了硬塊找不到出口。而她又快速的用另一隻手再次施針,這一次施針,是給他通穴道,而不是封穴道,通穴道是幫助他吐出血來。


    容綰施針以後,在穴道上,捏著針身轉了轉,然後就抽了出來,


    ‘噗——!’


    一口黑色的血液,從那個人的口中吐了出來。因為胸口衝出來的氣太大,那黑色的血水,都濺到了四周,亦濺到了容綰的衣角上,


    不過。容綰卻是鬆了口氣,這個人救過來了!


    容綰一鬆氣,才發現自己全身的力氣都沒有了,腿一軟就由方才蹲著的動作,一瞬間就癱坐在了地上。


    容綰也這才發現,四周都安靜極了,偌大的校場,這麽多人。竟然這樣安靜,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的到。


    “哈哈哈!老夫今日見到容綰姑娘的醫術,死也瞑目了!這些手法要集中在一起。做到這樣從容迅速,實在是太難得了!”


    邴院使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上了台。


    容綰這會兒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她笑了笑,有些虛弱的道,“這些沒什麽的,無非就是通穴。封穴配合藥物!”


    邴院使沒有說話,隻是目光如炬的看著容綰。像是看著什麽至寶一樣!隨後竟然就沒有公布結果就下去了!


    那邊陳太醫神色古怪,又羨慕。又崇拜,又熱烈,但又不甘心,且難看!


    宮人上台來宣布結果,“容綰姑娘雖然將人救活,不過醫治病人的方法很尋常,隻不過是速度快而已!”


    聽了宮人這句話,西魏一行人神色暗沉,這一看就是偏頗,方才那一幕大家都看見了,一個是必死,一個是不會丟命!


    “這次比試,我們早就準備妥當,即便方才那個病人沒有被容綰姑娘醫治,到最後一刻我們也會將解藥拿上來,將人救活。”宮人又說道。


    嗬嗬!


    人命竟然可以這樣玩弄?


    這話裏的意思是不是在否決她的表現?


    容綰忍不住冷冷笑了,卻沒有說話,不過不是不說,而是等著宮人宣布陳太醫那邊的結果。


    “而陳太醫醫術也還算不錯了,但是,雖然陳太醫將病人的急性腹病治好了,但是不夠出彩,所以這一局乃平局!”


    話音落下,


    四周有的人在議論,有的人則是沉默了,確切的說是驚詫了,竟然是平局!


    容綰還以為,這結果將會是偏幫陳太醫贏,哪裏知道會是平局,畢竟她方才已經見識到了東魏的無恥!應該說高澄的陰險和無恥!虧她方才以為這個人要死了,不顧一切的衝過來搶救,感情人家早就準備好了解藥,這樣一來是不是就算是陳太醫醫治這個要死的病人,那也能將人救活?如果神不知鬼不覺下,說不定陳太醫用了解藥,她都不知道,


    原來這貓膩藏在這裏!


    容綰咬了咬牙,可也沒有說什麽,也許這是最好的結果,西魏已經贏了三座城池,如果這次再贏六座城池,高澄肯定不會甘願,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將事情給攪黃,


    就好比方才最後一場比賽,她選擇了那個要被毒死的人,如果她沒有將人救活,那她就輸了,如果她選擇了另外一個隻是腹病的人,那她就算將人救治好,還是會輸,因陳太醫如果拿了解藥,將那個要被毒死的人救活,那肯定是陳太醫勝,


    所以,她方才選擇的是這個要被毒死的人,是對的!


    估摸著對方也沒有想到,她會直接衝過來施救吧?


    容綰想著,就已經站了起來,走到了陳太醫跟前,施禮道,“陳太醫醫術高明,民女佩服!”


    這女人在諷刺他?陳太醫皺了皺眉,回禮道,“過獎,姑娘的醫術才高明!”


    “哈哈哈,我看都高明。”看台上高澄哈哈大笑了起來,也不知道他是高興的笑出來,還是為了掩飾這會兒內心的不痛快而笑。


    “這樣一來,那比賽是平局,便各自為自己國家的災民捐獻二十萬旦糧食!”高澄說道。


    隻能這樣!


    也就隻能是這樣了!


    因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


    容綰麵對高澄,雙手疊交,彎下身子去,對高澄恭敬道,“是!”


    陳太醫也施禮,但沒有說是。


    高澄說道,“都起來吧。”


    陳太醫和容綰各自站直了身子。


    高澄揮了揮手。


    就又宮人過來領著容綰下台去,亦有宮人將兩位方才給人比試的病人給抬了下去。


    容綰麵色鐵青的坐在座位上,一雙秀拳緊緊的握在一起,心中激憤,她低聲咬牙道,“可惡!”這個高澄太過分,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高澄之後再說什麽,容綰已經聽不進去了,好在高澄並未說多久,她就被孤濯他們拉著出了皇宮。


    容綰的情緒一直很低落,孤濯便將她帶著單獨坐了一輛馬車。


    這會兒天色已經暗下來,馬車裏的光線非常的湖南,就好像容綰這會兒的心情一樣。


    孤濯進來坐到她旁邊,柔聲問道,“有什麽不痛快的,就告訴我!”


    容綰沉默不語。


    “你要覺得不舒服就打我兩下!”


    “咬我也行!”


    好煩!


    可是又好溫暖好喜歡!


    容綰心中悲憤,被孤濯的溫暖一激就爆發了出來,喉嚨,口鼻,眼睛裏有濕熱的液體湧了出來。


    容綰張嘴吸了兩口氣也沒有辦法平靜下去,她索性就放了出來,


    “恩嗚……”她終於哭了出來。


    孤濯伸出手來,她就已經先一步撲進了他的懷裏,“大壞蛋!”


    孤濯雙臂環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她,“恩,大壞蛋!”他知道她不是在罵他,而是在罵高澄。


    容綰嗚咽了一下,又憤憤的道,“人渣!敗類!草菅人命!”


    孤濯沒有說話,仍舊是默默的抱著他,薄唇貼在她的發頂,吻了又吻。


    容綰過了好半天才覺得好了一些,方才那種深陷在冰冷的泥潭中的感覺才逐漸的消散了,那種被陰謀詭計和算計包圍的感覺也才消失了。


    馬車已經停了,想來是已經到了他們駐紮的營地處。


    容綰卻不想動,就是靠在孤濯懷中,這會兒罵也罵過,她也不想說別的話。


    孤濯也就陪著她。


    外頭駕車的是胡來,知道兩人在裏麵,自然也不會來打擾,方才他可是聽到容綰在馬車裏哭,還有孤濯細聲安慰的聲音,想來今日在皇宮中定是發生了什麽他想象不到的事情。


    外頭的天色全黑,


    容綰情緒完全平靜下來,眼睛也沒有那麽腫了,她才願意下車。


    孤濯命人去備膳,u看書 .ukanshuom 拉著她進了軍帳之中。


    容綰的情緒卻仍舊是不高,這會兒雖然已經離開了東魏皇宮,比賽的事情也已經揭過去了,可是也因此讓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自己的身世將來所要麵對的可能是更加危險的陰謀詭計,那她將來能不能像這次一樣好運的化險為夷呢?這些陰謀詭計,比真刀真槍來襲人性命更加可怕,簡直就是殺人不見血的刀!


    “應該高興才是,這次平局是最好的結果,東魏不會丟臉,二十萬旦糧食也是他們提出來的,也不會因為之前西魏贏了三座城池而對西魏發難。”孤濯將她的手洗幹淨,又幫她擦幹,自己才開始洗手,然後說道。


    這也許是這次最值得安慰的事情了,


    容綰吐了口氣,幫孤濯擺好碗筷,然後自己才擺了碗筷吃飯,她應了一聲,“恩。”


    見她的注意力終於分散,孤濯這才鬆了口氣,“綰綰,這次回西魏以後,我就去提親了,我們在那邊置個宅子好,還是就住將軍府呢?”(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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