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魏的人知道乙弗軒的情況,倒也沒有注意他。


    隨後,一行人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主持的宮人便上台來宣布比賽的內容和規則,亦有宮人將印有比賽內容和規則的手折遞到容綰手上。


    而東魏那邊也有宮人遞手折,是一個穿了官服的大夫,他頭發半白,旁邊還有兩名學徒站著,學徒手上還拿了藥箱,看他的官服品階不算低,應該是個醫術不錯的禦醫吧!


    宮人宣布說道,“此次比賽,三局兩勝,雙方人馬,一方代表西魏,一方代表東魏!”


    “三場比賽各不相同,第一場比賽,比望聞問切!”


    “第二場比賽,比識藥!”


    “第三場比試比醫人!”


    看這比賽的內容,像是沒有作假的,


    但是望聞問切是容綰的強項,識藥卻是容綰的弱項,容綰認識的藥如今還是不夠全麵,畢竟這些是要有時間才能去認識的,醫人則是一半一半,因她的醫術還沒有到達最好的境界,甚至她連自己也說不準自己到達了什麽境界,情況整體來說不容樂觀,容綰看著這比賽的內容,隻有一半的把握!但是這會兒她竟然老是往壞處想,如果她高估了自己,或者對方太強,連那一半也沒有,甚至是比預期的結果要低那麽一點點兒,那她就會輸!


    她隻求打個平手就好,隻要不輸就好!


    “陳太醫,容綰,病人上場。”宮人說完。就有其他的宮人領著病患上了校場的台上。


    怎麽說呢,


    容綰這會兒雖然緊張與忐忑,但竟然還有閑工夫嫌棄東魏,這個比賽,無論是對大夫。還是對病患都非常的不尊重,大夫醫人那是無私的,是秉著良心去做事,竟然將這樣的事情與國家的利益牽扯在一起,這是對大夫的褻瀆,當真是過分!


    至於病人。就更不消說了,病人本來就身患重病,還要跟著國家的利益一起折騰,對病人是一種不尊重的表現,實在是可恥!


    若非她迫不得已。被逼的不得不上場,她真想這會兒就這樣認輸才好!


    “陳太醫。”容綰看著對麵那位老者恭敬的說道。


    “容綰姑娘。”那位陳太醫也回禮。


    一旁的宮人將兩位病患帶上來。


    一位身形消瘦麵色蠟黃,一雙眼睛眼白也全都黃了,連瞳孔看上去都非常的詭異,就好像已經被病折磨的不是人,而是動物,那瞳仁竟然都縮小了,而這位病人這樣子的麵色。想要看其他的病,根本就不明顯,因為他的麵色實在是太不好了。而這個人好似也沒有什麽力氣,站在那兒背部都是有些彎了下來,倒不是他的脊椎有什麽問題,而是他好像是站著很費力氣一樣。


    另一位則是全身浮腫,卻好像本身就有些肥胖一樣,他眼中充滿了血絲。氣虛不穩,站在那兒就氣喘籲籲的模樣。


    “姑娘要看哪個病人?”陳太醫問道。“要不姑娘先選一個病人?”


    給她先選,她當然不客氣了!


    “我選他!”容綰指了指那個全身浮腫的胖子。


    陳太醫笑著點點頭。“好。”隨後就走到了那個瘦子跟前。


    容綰就走到了那個胖子那兒。


    宮人這時候就說道,“開始!”


    容綰便靠近了一步,她伸手打開胖子的眼皮看了看,眼中的血管充血,但眼睛周圍沒有黑眼圈,也沒有充血的跡象,隻是有些水腫,應該是急性的甚至是在一兩天之內發作的,而不是長久性的,


    容綰將這個人麵部的看了看,沒有發黑,氣色其實非常好,隻是麵部浮腫,若非功力深厚的人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麽異樣,


    容綰手伸到胖子的耳朵,頭部上麵摸了摸,沒有問題!


    “張嘴!”容綰說道。


    那胖子就將一張嘴給張開了。


    容綰跑去拿了一些工具過來,用幹淨的消過毒的夾子夾著胖子的舌頭出來,看了看,又看了看他的牙齒,


    容綰又將一片咬紙放到胖子嘴裏,“用力咬。”


    胖子依言用力咬,原本粉紅色的牙齦,這會兒因為用力都變白了。


    “說句話!”容綰說道。


    “說什麽?”胖子渾厚敦實的聲音問道。


    容綰勾唇笑了笑,“可以了。”


    “你走兩步,碰兩下給我看看。”容綰說道。


    那胖子依言走了兩步,然後碰了碰,身上的肉就跟著胖子的蹦跳而抖動了起來。


    “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容綰問道。


    “最近整個人都不舒服,要問具體是哪裏,我也不知道。”胖子回答。


    “那你不舒服的具體感覺是什麽?”容綰又問道。


    “我說不上來,我不是大夫不知道那是什麽。”胖子回答道。


    容綰見問不出來什麽,便隻好作罷!


    容綰說道,“我這邊診斷完了。”說完,她就退到了一邊去。


    那邊陳太醫還在細細檢查,步驟和容綰幾近相同,但卻動作很慢,到這會兒還隻是在檢查病人舌頭。


    容綰不得不佩服陳太醫的細致,倒不是她不想多檢查,就怕猶豫起來就出了錯,她想要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覺,


    沒錯!


    就是感覺,大夫給病人看病,也不是完全靠技術,也要靠感覺,否則,一個人的髒腑筋脈有病,她也不可能將人的身體打開來看,如此便隻能靠推斷了。


    大約又過了一刻鍾的時間,


    陳太醫那邊才診斷完畢,退到了一邊去。


    “請說結果。”宮人站在中間說道。


    “姑娘請把。”陳太醫說道。


    “方才那個人本身沒有病,但在不久前用針灸刺激了穴道讓全身都浮腫了起來,眼睛應該是抹過刺激的藥物導致了充血。”容綰說道。


    容綰話音剛落,


    在場所有的人就一片嘩然,這比賽竟然還可以這樣嗎?竟然還可以這樣臨時讓人病?


    這算不算作弊!?


    “陳太醫請說。”宮人說道。


    陳太醫方才聽見容綰說話,就看向了她,隨後又看了看那個胖子,眼底是掠過一絲驚詫,亦有讚許!


    “我這邊這位病人,是髒腑出了問題,他的肝髒已經萎靡,體內因為髒腑的無法正常運轉,也有積毒,這種毒並非是吃了毒藥,而是身體裏自然產生的毒素無法派出來,遺留在體內,這個人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快死了。”


    聞言,其他人倒還好,


    容綰是皺起了眉頭,她最見不得說,這個人沒有救了,這個人快要死了!尤其是身為大夫說這樣的話,她覺得非常的不負責!她認為病人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應該竭盡一切去搶救!


    那邊的瘦子病患,聽到陳太醫一番說話,非常的沮喪,又不敢當著這麽多大人物的麵前哭,則隻能默默的抹淚,那鼻息間不斷的發出抽吸聲來。


    “請邴院使出來判斷結果!”宮人說道。


    話音落下,便又一個和陳太醫穿著差不多的滿頭白發的人出來,他一手扶著拐杖,另一隻手則是被小廝扶著。


    那邴院使慢騰騰的走上來,笑了笑說道,“這位姑娘說的極是,倒是陳太醫,你難道沒有看出來這個病人還有其他的病嗎?”


    陳太醫聞言一愣,方才給那位病人診脈的時候,脈象極其虛弱,就是一個將死之人,所以他雖然已經非常仔細的檢查,仍舊是疏漏了一些。


    “這病人還有其他的病嗎?”陳太醫愣神的問了一句。


    邴院使笑了笑,看向了容綰,“這位姑娘可知道?”


    容綰回頭看了一眼那位病人,“這個人因常年的肝病,氣血極虛,身體已經被病痛折磨的氣血虧損到了兩空的境地,元氣根本皆傷,除此之外,他應該還有隱疾。”


    似乎是為了印證容綰的話,那個病人竟然方才還好好的,這會兒竟然伸手抓了一下自己的下/體!好像很癢一樣!


    陳太醫大驚,“原來不僅僅是隻有髒腑有有問題,有炎症啊!”方才他問這個病人的時候,這病人神色不對,但因臉色不好,他並未多在意,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有隱疾,uu看書ww.uukanshu而不告訴他,這就是諱疾忌醫!


    “哈哈哈。”邴院使聞言大笑了起來,讚許的看了一眼容綰,“後生可畏啊,這個小姑娘將來醫術的造詣必定會驚為天人!”


    容綰被誇得臉紅,“邴院使過獎了,望聞問切是民女的強項,要說其他的,民女就不行了。”


    “望聞問切是醫病的最根本,如果連病症都無法診對,那又如何能對症下藥,能將病人醫好?”邴院使非常不高興陳太醫,倒不是因為他表現不好,而是他竟然被病人的狡猾給欺騙了,“我們東魏的太醫署,看樣子得重新考核考核了!”


    話音落下,陳太醫的臉色變得非常的尷尬,隨後他重重歎息了一聲,顯然是對今天的比試又慚愧,又不甘心!


    邴院使說的非常有道理,容綰聽著無法去說什麽,而且就目前來看,這個邴院使非常的好,竟然沒有偏幫陳太醫!而是非常公正的說出了診斷結果來!


    那邊宮人宣布道,“第一局!容綰姑娘勝!”(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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