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綰再次回頭給老林楊招了招手,孤濯便將馬兒駕著離開了。


    容綰匆匆來,又匆匆去,在這裏留下了什麽,卻也帶走了許多東西,她覺得她以後怕是會在大夫這條路上越走越遠吧。


    軍營中正在擺宴歡慶,今天正好是最後一天。


    容綰一回來就被楊孜墨請了過去,一同請過去的還有孤濯。


    營帳中,楊孜墨和幾位將領正在喝酒,見兩人來,便招手道,“阿濯,綰綰,快些過來坐下。”


    矮幾都是一人一座,這會兒隻有楊孜墨左右手邊兩個位置,容綰和孤濯隻好麵對麵坐下。


    楊孜墨好像非常高興,笑著站起身來,走到容綰跟前彎下身去,勾起酒壺給容綰滿了一杯酒,“來,喝。”


    孤濯略微皺了皺眉,“她不會喝酒,我代替她喝。”


    說完,孤濯便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楊孜墨輕笑了一聲,對眾人說道,“阿濯就是這樣爽快!”


    “是是是,孤將軍不爽快誰爽快?”


    “對啊,要不然怎麽能得到楊少將軍的重用?”


    其餘的將領附和著說道。


    楊孜墨聽著好像更高興了,抬起手來,大掌互相拍了拍,發出清脆的響聲,道,“來人。”


    話音落下,許多六名舞/妓被小士兵給領了進來,


    楊孜墨眯著眼睛笑道,“快,來跳一支舞。讓我好好瞧瞧,你們是否稱得上玉璧城最好的舞姬。”


    “是。”


    六名舞姬嬌滴滴的道了聲是,便開始跳了起來。


    她們都長得非常漂亮,如果不抹上那樣厚的妝容,估摸著也能算得上清麗的人兒。


    尤其是為首的那位女子,柔中帶魅,容綰身為女子看了都忍不住動心,這些血氣方剛的大男人,怕是會按耐不住吧?


    容綰皺著眉頭看向孤濯,隻見他目不斜視。似乎感應到她的目光。眼神移過來與她對視。


    容綰便趕緊將眼神移到別處,這會兒她莫名的坐立不安,又有點擔心,卻是不知怎麽的。也有些竊喜。隨後意識到了自己好像是……她再次皺起了眉頭。自己這是陷進去了嗎?


    “停。”楊孜墨喊了停,看向容綰,“容綰姑娘好像不喜歡?”


    容綰回過神來。忙搖頭,“沒有,她們跳的真好。”


    “哈哈哈。”楊孜墨哈哈大笑了起來,又看向了那幾個舞/姬,“你們聽見了嗎?姑娘說你們跳的好呢,還不快謝謝姑娘?”


    幾個舞/姬立即施禮道謝。


    容綰訕訕回笑回禮。


    楊孜墨又道,“看賞。”


    一旁的小兵立即將蓋著銀子的絲綢給拉開了,銀子在燭光下亮燦燦的。


    幾個舞/姬一瞬間眼睛都亮了起來。


    楊孜墨滿意的看著她們貪婪的模樣,“這次侯景逃跑,阿濯帶領的將士最是應勇,這些舞姬就賞給你了。”


    孤濯麵色一沉,還未開口,楊孜墨又道,“你們要是把孤將軍伺候好了,我重重有賞。”


    “是。”


    幾個舞/姬立即施禮道,隨後一窩蜂似得走到孤濯那邊,那為首的舞/姬一雙嬌嫩如玉的手已經攀上了他的肩膀。


    孤濯猛然的站了起來,像一隻受了驚的蚱蜢一樣,似乎力道過大,那旁邊的舞/姬都不穩身形險些摔倒,


    “孤將軍……”女子怯懦的說道,生怕惹惱了這位將軍。


    楊孜墨麵色已然沉了下去,“阿濯,你這是什麽意思?”


    當眾駁了楊孜墨的意思,楊孜墨不高興合情合理,可容綰卻覺得,好像是稱了他的意思一樣,因他麵色雖然沉冷,可那眼中分明帶著一絲笑意。


    軍帳中的氣氛好像跌到了寒冰之中,其餘幾位將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孤濯默了默道,“孜墨,你知道我是向來不喜也不近女色的,而且這次逼退侯景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大家都有份,哪裏有我獨享的道理?更何況,我在這軍中,不過是一個從四品的小將,連韋孝寬大將軍,楊少將軍,還有各位大將軍,都沒有享樂?我又有什麽資格享樂?”


    這一番話,貶低了他自己,抬高了楊孜墨和各位將軍,且還將韋孝寬大將軍搬出來,說的滴水不漏。


    楊孜墨眼中的笑意褪去,臉色更加冰冷。


    就在這時候,帳簾子被拉了起來,“哈哈哈,是誰在說我?”


    一襲將軍府威武霸氣,身材如同他的笑聲一樣豪邁,他相貌算得上是俊朗,一雙眼眸透著銳利,他就是西魏大將韋孝寬,現年三十有七,官拜大司空,封上柱國,與周國公等大將名聲齊名。


    在場的眾人見了他,立即起身,包括楊孜墨也都恭恭敬敬的抱拳施禮道,“韋將軍。”


    韋孝寬笑了笑應聲,“我聽說你們這邊設宴,就特意來看看。”他瞧了一眼那邊,這會兒幾個站在角落裏戰戰兢兢的舞/姬,“你們吃的如何啊?”他聽說楊孜墨在最後歡慶的夜裏竟然設宴才特意過來看看,要知道楊孜墨平日裏都是不擺宴的,卻是這會兒來一看,好像有那麽點不對勁兒?


    “很好。”楊孜墨本來隻是想要將孤濯和容綰弄來,最近容綰和孤濯走的太近,他想要看看孤濯若是有美女相伴,那容綰會變成什麽樣兒,哪裏知道半路殺出個韋孝寬來,


    他父親是柱國公楊忠,雖然他不見得會怕韋孝寬,但韋孝寬和他父親的交情還可以,又不好得罪,而且韋孝寬的為人也很正直,唯一的毛病就是愛吃酒,他看了看營帳角落裏的幾大壇酒……


    “孜墨,你設宴不叫我,虧我品日裏這麽疼你。”韋孝寬看了看場內的人,沒有看出來什麽,不過這兒有酒喝,有美/女看,他卻是不想走了。


    “豈敢,叔叔打完仗又連吃了兩天的酒,我怕叔叔累著了,正打算讓人送幾壇好酒過去,省的叔叔跑過來,卻哪裏知道叔叔就這樣來了。”楊孜墨三兩句話就將話扭轉過來,他平日裏都是叫韋孝寬‘叔叔’。


    “哈哈哈,你這小子這張嘴可真會說。”韋孝寬大笑著說道,但也沒有太明白的戳破楊孜墨在撒謊。


    “行,你不是要請我吃酒,這會兒我來了也省的你再搬過去,我就在這邊吃吧。”韋孝寬說著就坐下來了,當然他不是要和楊孜墨生氣較勁,而是隻想要吃酒。


    楊孜墨自然知道,但是他原本可不是這樣打算的啊,不過韋孝寬已經說了這樣的話,那他也不好去將人趕走,於是隻好坐下來讓人陪著韋孝寬喝酒了。


    韋孝寬來了,就不再是楊孜墨一人獨大,楊孜墨也就隻好隻喝酒,也再不能做別的了,至少今晚不能。


    因為一晚上韋孝寬都在這邊吃酒,而他的酒量又驚人,除了容綰這個女子沒有人管她喝酒,其餘的幾個陪/酒的,包括舞/姬都全部醉倒了,那韋孝寬還一個人大笑著醉醺醺的說喝,直到最後連他自己也給自己放倒了,這場酒宴才作罷。


    容綰出來讓人將孤濯幾個都送回了自己的軍帳,就回馬車上休息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大軍已經安排回程了。


    這次是大勝回程,而且短時間內也不再會有戰爭,韋孝寬連續打仗了兩個多月,這會兒自然是要回長安,除了休整,自然也要回去複命以及領賞。


    因有韋孝寬壓陣,一路上都沒有再和來的時候一樣,停一停走一走。


    楊孜墨要找容綰也隻得是騎了馬到後邊來,“我前些天將容綰姑娘在軍營中的表現都上報給朝廷,如果沒有估算錯,這次容綰姑娘包括回春堂的學徒都會有大賞。”


    “如此那真的是謝謝楊少將軍了。”容綰在馬車窗戶裏施禮道,隨後坐回了原來的動作,不再去理會楊孜墨。


    楊孜墨麵色冷了下去,隨後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嘴角彎彎翹了起來,然後就騎馬上前麵去了。


    容綰瞧著那笑意,有一絲不好的預感,卻也沒有辦法去將楊孜墨叫回來問清楚,於是將心裏默默記下了楊孜墨的表情。


    窗戶外頭孤濯騎著馬兒靠了過來,“他找你說什麽?”


    容綰將楊孜墨說的話,u看書 ..m給孤濯說了一遍,又將楊孜墨那詭異的笑容說了一遍。


    孤濯聞言眉頭皺了起來,隨後沒有再說話,騎馬到前麵去了。


    之後一直到到了長安,楊孜墨都沒有再找來,孤濯也隻是偶爾過來問她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也沒有再提及楊孜墨的任何事。


    不過,在到達了長安以後,孤濯臉色輕鬆了許多,原本一路上他都是臉色凝重,好像要發生什麽大事一般。


    孤濯,楊孜墨,以及其餘將領去複命,領賞,


    而容綰以及回春堂的人,卻是要進宮的前一天被告知不用入宮,隻記得當時楊孜墨的臉色非常的難看,反倒是孤濯好像早知道了這結果,一副從容淡定。


    容綰去打聽,才知道,是崔府出麵打點,如今備受重用的乙弗軒也出了力,當然乙弗軒沒有能力,是劉將軍為了照顧她才將這一層免去了。(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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