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熙那揉過紅花油的腳,依然腫得像個小饅頭——這一下兒崴得不輕,蕭炎說,至少要有六七天下不得地了。


    “你、你把喜翠和華彩喊來,叫她倆把我扶進屋裏去吧,再把那個紅花油給我。我右肋這裏被小傑子撞得生疼,得進去揉一揉。”金熙低著頭跟蕭炎說道。再叫他蕭三哥,似乎叫不出口了,隻得你你的稱呼。


    蕭炎卻不在意什麽稱呼,隻急切的問:“你確定隻是揉一下就行了?不如我還是帶你去看大夫吧?若萬一是骨頭有些錯位,揉不好反倒揉壞了都是可能的。”


    崴了腳他還能生拉硬拽的給揉一揉,肋骨……還是算了吧。


    金熙擺手:“我先進去瞧瞧再說,若是碰都碰不得,我就不亂下手,再去看病也不遲。”


    蕭炎一想也對,才要邁步出去找喜翠兩人,喜翠已經拽著華彩進了門。聽金熙說要進屋看看肋上的傷,華彩有些傻。


    這事兒是不是有點兒大發了?再一瞧那金熙平放在沙發上、腫成小饅頭的腳踝,華彩這叫一個悔,怪不得方才喜翠跟她翻了臉。


    “我來背小熙姐姐吧。”華彩急切的想將功折罪,走上前蹲在地上把後背亮給金熙。


    蕭炎把手裏的紅花油遞給喜翠,哪裏還好意思跟進去,便自在沙發上坐了,心急如焚的盼著裏頭的人早些說聲沒大事兒。


    金熙被華彩和喜翠兩人背著抬著弄到床上,靠著被垛坐穩,撩開衣裳還不等自己看清楚,那兩人皆吸了口冷氣——她那右肋下,赫然拳頭大的一片青紫。


    “小傑子的腦袋還真硬,莫不是練過鐵頭功的?”金熙一邊笑說著,一邊輕輕按到了那片青紫上,隨即就是一咧嘴。


    其實她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傷都不曾少受。就算不是對抗,一個人初練功夫時也常有抻到扭到的時候,小小皮外傷似乎都不算個事兒。何況她才穿來時,可是帶著一身的傷在床上躺了幾個月。


    可自從功夫學得差不多了之後,金熙已經是很久都沒受過傷了,當然,這說的隻是今生。誰知今兒卻在自家門口翻了船。


    喜翠把紅花油遞給金熙,“能行麽,不行還是去城裏的洋醫院瞧瞧吧?萬一傷了骨頭,可是越揉越重啊。”


    華彩都要哭了。這會兒還能怪小傑子時機抓得不好麽?雖說若換了她,她也許會等到小熙姐姐下了台階之後再衝過去,可事兒都擺在跟前了,再說那個還有什麽用?歸了包堆還不就是她這個罪魁禍首鼓搗的?


    金熙把紅花油倒在手心裏,緩緩揉著肋骨上的瘀傷。才被撞了時那種針紮般的痛楚已經好多了,可每揉一下都有種刀割樣的疼,比針紮還難受十分。


    骨頭並沒有斷開翹起來的感覺,她摸得出來,否則也不敢亂下手。可這痛楚這麽強烈,會不會是骨裂啊?


    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醫生吧?她雖然不是那種很虛驚的嬌小姐,可也得惜命不是麽,就算小傷小病要不了命,拖延了最好的就醫時機,弄個殘廢也不好啊。


    “喜翠姐你去給表哥打個電話,叫他早些回來,然後替我把那幾隻雞送到覃宅去。慕盈害口,就想吃咱們家的雞呢,我這模樣又沒法兒送去。”金熙低聲商量喜翠。


    喜翠走了後,華彩一屁股坐在金熙身邊,低低的帶著哭音:“小熙姐姐,對不起……”


    金熙一頓,停了揉傷的手,側頭笑問華彩:“怎麽還說上對不起了?”


    “我、我想叫小熙姐姐跟蕭少爺湊成一對兒,就給小傑子出了個餿主意……我若早知道能把你傷成這樣兒,我就不出這主意了,湊什麽一對兒啊,隻要你好好兒的就行啦。”華彩話音一落,不由哽咽難當。


    金熙無奈而笑,這是哪兒跟哪兒啊!就連這個小丫頭片子都擔心她成了老姑娘沒人要了,難不成她要不嫁人,就得天怒人怨?


    再一想,就因了這華丫頭的小伎倆,自己就被蕭炎莫名的抱了半天,心裏那氣啊,真是不打一處而來——這怎麽想都跟希望中的有差距吧?


    說什麽要獨身一輩子,那其實都是騙鬼的。她可是一直都盼望著水到渠成的那種日久生情呢。如果有一種情愫像個小種子一樣,在心裏慢慢的破土探頭而出,嬌羞怯弱的長大,那種感覺會很奇妙吧?如今可倒好,全都泡了湯了……


    唉,也許她這種性子的人,注定就跟那種淡淡生根發芽的情感挨不上邊兒。前世是女警,後世是匪女,根本就該嘎嘣利落脆的談愛說恨,華彩的餿主意才該對她的脾性。


    “別哭了!”金熙嗔笑道:“我又沒怨你。出去告訴蕭炎,晚飯沒得吃了,趕緊送我上醫院才是正事兒。若大夫說我沒大事兒,再回來吃飯也不遲。”


    “我弄個滑竿兒跟蕭少爺一起搭你出去吧?竹竿子都是現成兒的,搭把椅子就成,到了蕭少爺的車跟前就好說了。”華彩抹了把眼淚,生怕或背或抱的碰到金熙那傷處。


    倒是個好主意,金熙點頭。就算背著抱著碰不到她,她也不想再叫蕭炎一次性占夠她的便宜了。


    金熙不是衛道士。她並不覺得被蕭炎抱過了,就非他不成了。可既然有了這麽一個尷尬的開始,總不能莫名其妙就結束不是?


    越是轟轟烈烈的愛,越經不起考驗,方才蕭炎那些舉動,誰知道他是一時衝動還是真情流露?若她也熱火一般迎上去,保不齊沒兩天就沒了新鮮勁兒,兩人就得一拍兩散。


    還是慢慢來吧。說什麽細水長流緩緩生根,其實還不是她認為老火慢焙味道濃麽。


    按說愛情這東西,本來是不該事先籌劃的,可身為女子再不為自己籌劃一二,稀裏糊塗就跳了坑,總有有苦說不出的那一天。至少,金熙不想再像前世一樣,不理智的投入太多,著實不好回頭。


    華彩非常麻利的端來把藤椅,先將金熙背出去坐在藤椅上,又跟蕭炎一起把竹竿搭好。金熙難得的低眉順眼坐著,蕭炎一眼又一眼的看她,她隻當不知道。


    而華彩方才把她做的壞事兒交待了,看金熙並沒她想象中的那般暴怒,如今也就把那七個吊桶放了下去,又為金熙的傷懸起了另八個。


    若真是傷得極嚴重,可如何是好?蕭少爺不會嫌棄小熙姐姐吧?哼,他敢,他敢說一個不字,她就敢殺了他!


    蕭炎在前頭抬著滑竿兒,仍不忘問金熙哪裏不舒服,是怎麽個不舒服法子。待聽金熙說,肋骨那裏的傷處有種刀割樣的疼痛,他的眉頭越皺越緊。不會是肋骨被撞斷了吧?


    金熙看不見他的表情,卻看得出他的肩和背越繃越緊,心裏莫名就有股甜絲絲的味兒彌散開來。


    雖說他也整天天南地北的跑原材料談生意,吃過不少苦,可還沒給人當過“轎夫”呢吧。如今看起來又這般在意她的傷,似乎她也真該知足了……


    “喜翠姐你別跟著去了,等表哥和廷鈞他們回來了找不到人,路川和幾個小的又說不清,我怕他們著急。”金熙臨上車前囑咐。


    養殖場那邊有不少牛羊都到了繁殖期,這些天接二連三的下羔子,路川一直在那邊幫著麻老黑忙活呢,方才她受了傷,就緊著囑咐華彩和喜翠,千萬別叫養殖場那邊知道。


    牛羊產仔也就罷了,麻老黑早都跟獸醫們學了一手接生本事,基本上已經算是得心應手。可路川和小武軍冬天從東北回來時,還帶回了一對種鹿,那母鹿這兩天也該生小羔兒了,一點也馬虎不得。


    聽金熙說還惦記著要下羔兒的母鹿,喜翠撲哧笑出了聲兒:“自己的傷都不在意,還在乎起來兩頭小鹿崽子……”


    話沒說完,喜翠慌忙住了嘴,忐忑的打量著蕭炎。這位少爺不會因為小熙這麽把生意當個事兒、便覺得小熙不夠可愛吧?據說少爺們都愛柔弱的姑娘,並不喜歡風風火火的女子呢。是因為風風火火的女子不好拿捏?


    蕭炎卻笑道:“喜翠說得對,廷棟和廷鈞還不夠能幹麽,還用小熙你一句句教?咱們還是趕緊去瞧大夫要緊。”


    說得也對。金熙微微紅著臉,又說了聲別叫他們告訴我家裏,等我到醫院查過了再說,便搭著華彩的胳膊朝車上挪。


    “還是我來吧。”蕭炎看不得她單腿蹦的樣子,胸腔裏似乎有股勁兒攥著他扭著他,心疼得要命。便又想伸手上前抱她上車。


    金熙慌慌張張的連著說了好幾個你不用管,上半身已經鑽進了車裏坐下,隻差把腳抬進去。蕭炎伸出去的手落了空,在半空中停留了一會兒,嘿嘿傻笑著扭身去開駕駛室的門。


    說起來都怪他吧,若不是他貿然的急於想向她表達什麽,何至於把她嚇得跑了出去,又被小傑子撞了個大跟頭?蕭炎一邊開著車一邊胡思亂想道。


    再想起大哥說過的先下手為強,他有些茫然。若沒造成小熙受傷的後果,當然是對了,可如今再看,先下手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西醫根本就不會正骨複位,咱們還是找個中醫正骨的診所吧。”金熙瞧著蕭炎拐上了開往威治醫院的路,慌忙提醒。


    西醫正骨是得動刀的,不到萬不得已,她可不想挨上一刀!


    蕭炎笑:“正是帶你去找我祖父的一個老朋友,他住的離威治醫院不遠。再有個兩裏地就到了,小熙你忍忍痛哈。”


    話沒說完,已經有汗滴了下來。他這是想什麽呢,竟然開著車走錯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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