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國豪說要離開,我思考了一下,也跟著點了點頭,接著點燃了一支煙:“你說得對,咱們這次過來,是為了辦事,而不是為了得罪人來的,如果跟林寶堂起了衝突,肯定會引發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如果因為林寶堂,讓咱們再有人出事,就更加得不償失了……我現在最擔心的,倒不是咱們會被堵在這,而是沙哥那邊,咱們這次過來,就是他給咱們介紹的林寶堂,現在咱們把林寶堂揍了,會不會給他惹出麻煩?”


    “放心吧,事情我已經問清楚了,這個林寶堂,是沙哥通過另外一個朋友認識的,而且今天我打探林寶堂的消息,也全都是沙哥那個朋友給我的,他既然能幫咱們,就說明他肯定要跟沙哥的關係更親近一些。”


    “隻要沙哥那邊沒事,我就放心了。”聽國豪這麽一說,我的心理負擔一下就沒有,隨後看著楊東:“今天咱們打了林寶堂,接下來的幾天,他肯定會到處找咱們這些人,如果我們走了,你怎麽辦?”


    “放心吧,我肯定啥事沒有。”楊東聽完我的話,大大咧咧的笑了笑,十分無所謂的開口:“我以前聽過林寶堂這個人,他雖然混的不錯,但也僅限於x崗區一帶,而我家是中山區的,我上學的學校又在g井子區,根本不是一個地方,而且林寶堂也絕對猜不到,今天動手打他的,會是一個高中的學生,大l市這麽大,我又不在社會上混,跟他一點交集沒有,他去哪找我啊!”


    聽完楊東的話,我再次一笑,沒想到這個高中生,不僅下手比較黑,而且思維也挺縝密的,估計這些事,他動手之前就想到了,之所以搶在我前麵動刀,也是在幫忙引仇恨。


    ……


    我們回到診所之後,楊東把羅漢和林天馳也叫來了,我們因為之前打了林寶堂,大家也沒敢出去瞎嘚瑟,就在樓下的飯店叫了幾個菜,隨後在病房內喝起了離別酒。


    “來吧,這杯酒,我們哥幾個,敬你們哥仨。”國豪端起杯,跟楊東他們三兄弟比劃了一下:“我們這次過來大連,本以為會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沒想到卻惹出了這麽多禍事,不僅參與到了劉寶龍和張驍的決戰之中,而且還見證了於誌廣背叛林寶堂,最後林寶堂還被咱們給揍了,不過我們這次也很幸運,能認識了你們這三個小兄弟,雖然你們年紀不大,可是為人真的很不錯,能跟你們成為朋友,也不枉我們來這邊走了一遭。”


    “豪哥,你的話言重了,當初咱們的相遇,不也正是因為你們在千隆先救了我和羅漢嗎,咱們既然成為了朋友,再去計較誰為誰付出多少,就沒意思了。”楊東開朗的一笑:“你們馬上就要離開了,既然我們無法挽留,那就祝你們一路順風吧!”


    “對,祝你們一路順風!”羅漢也笑了笑,舉起了杯:“能認識你們這些朋友,我心裏特別舒服,用一句大l話來說,血受兒!這杯酒,我先幹了!”


    “幹杯!”


    我們一起舉起了酒杯。


    一頓飯吃完,我們大家紛紛下樓,因為周桐的傷還比較嚴重,所以隻能躺在後排座椅上,其餘的人上車之後,楊東三兄弟站在路邊,一直目送了我們好遠。


    一趟大l之行,因為於誌廣的出賣,我們險些葬身於此,而趙淮陽也因為被警察按在了現場,被當地公安機關簽了刑事拘留,暫時在公安醫院就醫,我們上高速路的時候,周桐還掉了眼淚,一直說他對不起趙淮陽之類的話,我們安慰了他半天,最後他在聽說趙淮陽最多隻會蹲兩年監獄,情緒才穩定了下來。


    經過大半宿的奔波後,我們終於在天蒙蒙亮的時候,返回了安壤,進城後,經過一路顛簸,周桐已經發起了低燒,史一剛也臉色蒼白,看見二人的情況,我們先把他們兩個送到了老馬的診所,隨後才回到了公司。


    我們回到公司的時候,門口的卷簾門緊閉,想來東哥應該又是徹夜未歸了,進門後,大家都挺累的,簡單洗漱了一下,開始躺在床上蒙頭大睡。


    ……


    等我一覺睡醒的時候,時間已經快要到中午了,睜開眼睛,外麵的陽光晃在臉上,感覺眼睛針紮般的疼,下意識的擋了一下胳膊,順著車窗向後院看了一眼,東哥的車已經停在了樓下,隨後起床,向他的辦公室走去。


    等我到了東哥房間的時候,一推門,國豪也在。


    “醒了!”國豪看見我,露出了一個笑容。


    “嗯。”我點了點頭,走進了房間內:“我本來想找東哥說一下淮陽的事,看來,你都說完了。”


    “淮陽的事,大普那個朋友已經跟我聯係過了,他說當天辦事的時候,劉寶龍和張驍雙方被抓的人,都不認識淮陽,他本來想著以無辜路人被卷入紛爭的方向,去為淮陽脫罪,可是偏偏不巧,隔壁有一家店鋪的監控探頭,剛好拍到了你們跟人打架的影像,因為當天參與鬥毆的人實在太多了,而且劉寶龍那邊也安排了人去頂罪,所以警方也沒必要一個一個的把你們全抓了,不過被抓的人,想出來也不可能了,劉寶龍那個人還算有些人性,得知淮陽被抓,給他存了兩萬塊錢,也找了公安醫院的關係,挺照顧他的。”東哥簡單介紹完趙淮陽的事,看著我,露出了一個疲倦的表情:“除了淮陽的事,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三葫蘆快開庭了。”


    ‘刷!’


    東哥話音落,我一下坐直了身體:“什麽時候?”


    “今天周二,開庭的時間在下周一。”東哥做了一個深呼吸:“餘公子那邊,已經把該搭的關係,全都搭上了,不出意外的話,三葫蘆的命,算是保住了。”


    “呼!”


    聽完東哥給出的答案,我也重重的鬆了一口氣:“死緩嗎?”


    “嗯。”東哥輕輕點頭。


    三葫蘆的事情有了一個明確結果之後,我抿了下嘴唇:“東哥,這次我們去大l,雖然沒抓到冷磊,可是看冷磊的態度,二哥他可能……”


    “該說的話,國豪都跟我說完了。”東哥的神情有些落寞,明顯是在努力控製著情緒:“小二那邊,不管是什麽情況,咱們都得繼續查下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即便他真的沒了,那麽在見到他的屍體之前,咱們也必須按照他活著的方向去查。”


    “東哥,放心吧,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小二找出來!”國豪跟著接了一句。


    “他人還沒死呢,你他媽掘什麽地!”東哥莫名失控的吼了一句。


    國豪被吼的一愣。


    “……行了,先這樣吧,三葫蘆的案子,我還有些細節,得跟餘公子交涉一下。”東哥話音落,拿著手包站起了身。


    “我陪你去。”國豪作勢也要站起來。


    “算了。”東哥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微微擺手,隨後身形寂寥的走出了辦公室。


    看著東哥的背影,我心頭發堵的點上了一支煙,其實我們誰都知道,冷磊既然能把家人安排到外地,並且會提前得到消息,對我們進行埋伏,說明他的警覺性,已經達到了最高值,而冷磊越是警覺,就越從側麵證明了二哥的結局,既然連我們都猜到了結果,那麽東哥的思路,肯定比我們還要清晰,看見他這一副強忍著心中的自責和愧疚,強撐著自己的模樣,我一陣心酸,再一想起二哥的事情,也隨之紅了眼圈。


    ……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內,因為家裏的人大部分都掛了彩,所以大家也都沒什麽行動,東哥每天在外麵忙,國豪也馬不停蹄的查探著冷磊的消息,我和楊濤則每天去老馬的診所,陪著周桐和史一剛,又過了兩三天左右,史一剛的身體已經大體恢複了行動,隻要等著拆線就行了,而周桐卻依然躺在病床上不能進食,當時趙淮陽為了救他,用身體擋住門的事,對周桐的觸動很大,所以他回來之後,心情一直不好,加上負傷的緣故,整整瘦了好幾圈。


    五天的時間很快過去,這天晚上,我坐在公司裏,站在窗口前,抽了整整一夜的煙,等待著黎明破曉,眼神充滿希冀的看著遠處連綿起伏,宛若一條盤桓如臥龍般的山脈。


    不知不覺的,遠處朦朧的山脈逐漸清晰,被一層金色的陽光籠罩。


    這天,是三葫蘆開庭審判的日子。


    ……


    早,七點。


    東哥、國豪、楊濤和史一剛我們五個聚在了樓下,大家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估計也都像我一樣,沒怎麽休息。


    國豪將酷路澤啟動後,在原地熱著車,降下車窗看著我們:“咱們是先去吃點早餐,還是怎麽著?”


    “算了,事情沒出結果之前,估計誰也吃不下。”東哥擺了下手,拽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走吧,直接去法院,等審判結果下來,大家再出去吃。”


    “好!”


    東哥話音落,我們幾個也跟著上車,坐在了後座上,隨後酷路澤啟動,緩緩向法院方向行駛而去。


    七點三十分。


    我們已經趕到了法院,這時候法院的停車場還很空曠,因為工作人員得八點才上班,加上法警去看守所提人的時間,估計等葫蘆哥的案子開庭,至少得九點左右。


    法院側門,負責押送犯人入庭候審的側門上,我總是不自覺的向著遠處翹首以望,期盼著那張熟悉的麵孔會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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