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生是由一組組的鏡頭串聯而成的,那麽屬於江恩燦的那些鏡頭注定同普通女孩截然不同。


    因為,她是燕京三大財團之一江山集團的第一繼承人。


    鏡頭一,燕京最高級的私人醫院中,剛剛結束完集團完滿上市慶功宴的江誌川急急忙忙趕過來,卻聽到了太太在分娩時遭遇難產的壞消息。更為不幸的是,他連選擇保大人還是保小孩的權利都沒有,因為醫生告訴他,情況已經惡化到無法控製的局麵。


    又渡過了漫長的一個小時,在產房中越來越虛弱的呻吟聲中,突然傳來了一聲嘹亮的嬰孩啼空聲,此時此刻,宛如天籟。


    護士抱著一個血淋淋的瘦小嬰孩走了出來,含淚對他說:“您太太實在太偉大,為了讓你們的女兒平安出世,她耗盡了所有的心力。”


    江誌川顫抖的摸了摸剛剛來到人間的女兒的臉頰,然後衝進了產房。


    兩小時後,江夫人因大出血不幸身亡,江誌川悲痛欲絕,正在這時,在他懷中一直哭鬧不休的女兒突然安靜下來,並且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燦爛笑容。


    江誌川怔住了,目中蓄滿的淚水終於淌下,他在心裏對亡妻發誓:“咱們夫妻一場,女兒是你留給我的最大恩惠,你放心,終我一生,都要對她疼愛備至,都要讓她如剛才那樣燦爛的笑。”


    於是,江恩燦的名字就此取下。同日,江誌川簽署相關文件,正式將江恩燦列為江山集團的第一繼承人。


    鏡頭二,一棟大得常人不敢想象的別墅,裏麵有每天換水三次的遊泳池、有一個堆滿了各色兒童玩具的小城堡、有一個管家三個女傭兩個廚娘兩個司機以及若幹個保鏢。


    這就是江誌川為女兒精心打造的豪華住宅。


    一輛黑色小車滑了進來,管家小跑著前去開門,迎下了車裏的一男一女。男人將手裏的禮物遞給管家,第一句話就問:“今天小姐怎麽樣?”管家畢恭畢敬的低下頭:“小姐很好,董事長您別擔心。”


    江誌川聽了領著旁邊的女人就進了別墅,他剛剛踏入,一盆涼水從天而降,淋了女人一頭一身。


    一個四歲左右的小女孩出現在二樓樓道上,甜甜的喊他“爹地”。身邊有女傭瑟瑟發抖,不住道歉:“對不起董事長,我們沒來得及拉住小姐。”


    小女孩長得十分可愛,卻狠狠瞪了一眼女傭,奶聲奶氣裏卻帶著一股子嬌蠻:“你敢拉!”


    恐嚇完,又轉過去對父親燦爛的笑道:“今天爹地帶了什麽禮物回呀?”


    甜甜的樣子立刻讓準備訓斥她的江誌川心軟了,指著旁邊的女人輕聲道:“今天爹地忘了買,不過楊姨可是給你帶了很多禮物哦!”


    江恩燦立刻垮下小臉,搶過女傭手中的水桶,在女傭的驚叫中將水桶“哐”的砸了下去,然後若無其事的轉身回房。


    江誌川在樓下僵住了臉,感覺女兒實在太過分,卻又無可奈何。這幾年他不及顧家,總認為自己不是給盡責的父親,於是隻一昧的寵溺嬌縱她,終於成功的把她慣成了一個混世小魔頭,現下才四歲,就已經天天在家鬧得人仰馬翻。家裏平均三個月換一批傭人,實在是沒有人能夠長時間的忍受她。


    鏡頭三,十歲的江恩燦某個無理的要求沒有得到滿足,正將屋裏鬧得人仰馬翻。


    管家恭敬有禮地看著她將家裏的古董一件件的雜碎,溫和的提醒她:“小姐是不是忘了董事長的命令了?”


    此時的江誌川終於意識到女兒的任性霸道不能夠再放任,於是定下條條框框,命令管家在他不在家時對江恩燦嚴加管教。


    這時,剛剛嫁入江家不滿一年的楊淩走了下來,厲色地訓斥管家:“董事長那是疼愛小姐,你們還真當真了!”又看了眼一臉得意的江恩燦,不容置疑地說道:“董事長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小姐,怎麽可能舍得管教她?從今天開始,小姐無論什麽需要什麽要求,不必麻煩董事長。直接告訴我!最重要的一點你們給我記住了!無論小姐有什麽命令,你們都必須無條件服從!”


    一幹仆從唯唯諾諾,不敢反對。


    江恩燦哼了一聲,順手砸掉最後一件古董,丟下一句“算你這個臭女人識相!”就跑回了房。


    鏡頭四,霓虹閃爍的夜總會中,最大的一間包房內,一群男男女女正玩得盡興。有服務員進來送酒水,不小心打翻了果盤,立刻嚇得連連道歉。


    一個正瘋狂搖擺跳舞的花季少女毫無預兆的飛踢一腳,正中服務員的小腹,服務員又驚又痛,卻不敢做聲,因為他知道這名少女的身份。


    旁邊有朋友在起哄,也有人低笑:“江大小姐果然脾氣夠大。”語氣中似乎隱藏著不滿與不屑。


    鏡頭五,這是一家貴族學校,在這裏念大學的是全國各地有名望家族的子弟。通常情況下,學校對待他們都十分寬容。然而其中一名學生總是做出過激的事情,每天都會想出一兩個新點子來折磨老師,令全校老師聞風喪膽。


    無奈之下,校長將她喊到辦公室,婉轉的告訴需要請家長。


    學生大喇喇的坐在校長對麵,一雙修長的腿直接擱在兩人之間的桌子上,一臉無所謂的打通了一個電話,隻說了一句:“姓楊的,我們校長想找你聊聊。”然後將手機遞了過去。


    校長雙手接過,對著手機一個勁的點頭說,好好好。


    電話那頭的話不太清楚,隻是隱約聽見一句“給學校添麻煩了,很不好意思。上次說的讚助費的事情,我們江山集團已經準備好了……”


    看著校長受寵若驚的表情,江恩燦一陣鄙夷,不屑的冷笑……


    鏡頭六,下午三點,裝飾豪華的寫字樓正是一派繁忙的景象。一陣細尖高跟鞋敲擊地板的尖銳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一個一臉濃妝、穿著奢華皮草的女孩挎著昨天才在某國際品牌新品發布會上拍下的黑色包包,踩著誇張的十二寸細高跟,搖搖擺擺的走進了掛著“市場推廣部經理”牌子的辦公室。


    進門前,隨意的一伸左臂,門口的助理連忙接過掛在她臂彎的包包,討好的笑著:“江經理,咖啡已經給您沏好了。”


    江恩燦傲慢的嗯了一下,昂頭走了進去。辦公室的門一關,外麵的工作間裏忽然冒出無數個腦袋,都對著辦公室搖頭。甚至有職員膽大的小聲說:“每天這個時間才來上班,真是個米蟲!”


    又有人同仇敵愾:“得了吧,就她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來了也隻是擺設而已!偏偏老是一副趾高氣昂的神情,不就是投了個好胎麽!”


    開著電腦看娛樂新聞的江恩燦並不知道外麵的議論,心不在焉地抿著咖啡,想著父親前幾天交代要好好工作的話,苦惱的撥通了一個電話:“楊姨,上班好無聊!”


    “什麽?你給我弄了張‘shingshow’的邀請函?”


    “可是爹地不讓我出國!他最近身體不好,脾氣也變得很差也!”


    “真的?你幫我瞞著他?哎呀楊姨,你最好了!”


    鏡頭七,金碧輝煌的酒店包房裏,江誌川對麵坐著一男一女。女的是華貴老婦,男的卻是英氣逼人的年輕男人。


    江誌川誠懇的客氣著:“這次真是麻煩您了。”


    有不緊不慢的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傳來,房門被服務生推開,一個打扮的時尚潮流的美女走了進來,她瞥了眼兩人,然後大喇喇的在父親旁邊坐下,眨著大眼故作無辜的望著貴婦:“您就是範家奶奶?”


    婦人得體的微笑點頭,哪知對方忽的話峰一轉,譏諷起來:“能讓您親自跑一趟,真是受寵若驚呢。不過我倒是覺得您應該用這個時間去我們江山集參觀一下。畢竟您們範家有興趣要娶的並不是我,而是我們江山。奶奶,你覺得呢?”


    一席話讓江誌川色變,貴婦難堪,她旁邊一直心不在焉的男子霍然而起,一臉冰霜地瞟了眼對麵毫無坐姿的江家千金,然後一言不發的攙起祖母就往外走:“奶奶,如此愚蠢至極狂妄自大的女人,孫兒可不敢娶回範家!”


    兩人身影剛剛離開套房,江誌川就氣急敗壞的斥道:“江恩燦!你……”話未說完,就捂著胸口倒了下去。


    直到這時,江恩燦才驚慌起來……


    鏡頭八,江山集團最大的會議室中,正在召開緊急董事會。


    各大股東圍桌而坐,首席位置上坐著難得一身幹練職業裝的江恩燦,頭發挽在腦後,露出幹淨的側臉與脖部曲線,麵前攤著一份文件,卻顯得惴惴不安。


    股東一:“現在江山的股票因江董事長病重而一跌再跌,作為代理董事,不知江小姐有何方案?”


    股東二:“請江小姐盡快製定有效的方案方針,而不是這樣的兒戲!”話說到這份上,帶了些嚴厲,指指點點著桌上得那份毫無實質意義的文件。


    江恩燦慌張起來,求助似的望了眼股東之一的楊淩,對方卻偏過頭假裝沒看見。語無倫次道:“我、我、實在……”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無能,以及難堪,心裏隱隱後悔這些年的不學無術。


    股東三見狀,搖頭歎息,輕聲道:“這樣下去,江董事長一手創辦的江山可就要垮了。”


    目光一轉,又問:“楊總,您什麽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低頭不語的楊淩身上。


    楊淩思索片刻,緩緩抬頭,清清冷冷地丟下一句:“事情危急,而董事長依舊昏迷不醒,我建議,更換代理董事。”


    話聲不高,在會議室裏卻是擲地有聲,眾股東眼神一亮,各自懷起心思。


    江恩燦則一臉震驚,驚詫地脫口呼道:“楊姨?!你?”


    這樣的鏡頭應該還有很多很多,隻是都已經不是江恩燦二十二歲前所習慣的那樣,變得越來越令她難以適應。隨著父親的病重,她的情況也越來越令她自己費解的惡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事情為什麽會發展成這一步?向來對她寵溺的楊淩為什麽會在一夕間變得狠辣犀利?而自己,又為什麽會連一絲一豪的招架能力都沒有?


    沒有真誠的朋友,沒有忠誠的下屬,更沒有獨擋一麵的能力,她所有的,隻有一個竭盡全力為她、卻被她氣進醫院的父親。


    如今的她,失去了父親的庇護,果然變成了別人口中的廢柴一枚。


    反省和懊悔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因為她此時還要麵對更重要的事情——請求眼前這個年輕的綁匪放了自己。


    此時的江恩燦雙手雙腳都被結結實實地綁在一張椅子上,她的嘴巴被封了張碩大的膠布,一雙早已花了妝的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麵前黝黑的槍口,流露出恐懼、害怕、哀求之意。


    滿肚子懇求的話卻不能說出來。


    持槍的蒙麵人應該很年輕,露在外麵的眼睛裏也有一絲慌張,顯然不是職業殺手。然而慌張以外,還有深深的仇恨,端著手槍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或許是江恩燦強烈的表情惹著了他,於是他激動起來,一把扯下了臉上的黑布,露出了消瘦而蠟黃的臉。


    江恩燦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瞪到極點,因為她認出對方,正是上個月被自己無故辭退的一名技術人員。


    辭退的理由很簡單,就是這名技術人員在忙著工作時,不小心打翻了助理為江恩燦沏的咖啡。恰逢江恩燦被父親責罵,心中惱火,於是就找這個無辜的小員工發泄了。


    難道、他竟然為了被辭退的事綁架自己?!


    “你一定很奇怪我怎麽會走到這一步吧?”曾經的技術人員像是對她說,又像是自言自語:“本來,本來,我不會是這樣的!”


    “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無情無義的開除我,我怎麽會沒錢替我媽繳住院費?我媽又怎麽會被趕出醫院?又怎麽會突然去世!”語氣開始激動起來。


    “都是你啊!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你知不知道我媽多辛苦才養大我的?你怎麽可以這麽冷酷無情?有錢了不起麽?千金大小姐了不起麽?為什麽死的不是你!!!”越來越激動了。


    “我媽一個人含辛如苦的把我拉扯大,容易嗎?現在還來不及享享清福,卻這樣走了!我作為兒子、我我、”他開始哽咽,持槍的手開始劇烈抖動,突然音色一正,凝然道:“如果不是恩人,我連好好舉辦葬禮的錢都拿不出來!現在,我媽入土為安了,也是我報恩的時候了!”


    一段段的話,讓江恩燦越來越心驚,她每一秒都在後悔當初任性辭退這個小員工,聽到最後,她已經有一種強烈的不祥的預感了。


    果然——


    倒映在江恩燦瞳孔裏的年輕人拉開了保險,uu看書 .uukansu 冷冷的笑著:“再見了,江大小姐!祝你在陰曹地府還能繼續叱詫風雲!”


    說罷,決絕的扣響了扳機。


    帶著消音器的槍聲十分微弱,江恩燦隻感覺額頭中心一痛,隨後就有大片的炫黑向她湧來。


    在她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看到剛剛槍擊了自己的男人將槍口對準了他的太陽穴,輕聲說了句:“楊總,我不欠你的了!”


    然後,再次開槍,飲彈而終。


    然而即將死去的江恩燦卻被他最後一句話震驚了,楊總?楊總!江山集團能有幾個楊總!


    好啊,楊淩,原來這一切都是你策劃的!故意將我寵得無法無天,故意將我弄的眾叛親離,故意......


    無盡的悔恨如潮水向她湧來,卻已經失去了全部的意義,時間不可能回流,曆史不可能更改,她,江恩燦,注定是一個失敗的千、金!


    一滴清冷透明的淚順著臉頰滴了下來,江恩燦就此閉上了眼睛,結束了她的豪門千金的生涯。


    一縷幽魂緩緩騰空,朝著空中的一個黑洞飄去,就在它要完全進入黑洞的瞬間,斜上方的某處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磁場感應,吸附著這屢脫殼的魂魄,讓它不由自己的隨之旋轉,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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