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出來吧!”


    楊沁瑜在進入山林之後便察覺到自己正在被人注視著,很快他便將目光看向了數十丈之外的一顆大樹。


    楊沁瑜話音剛落,便見得從樹後有一個人轉了過來,卻是令他猛地一愣。


    “怎麽,不認識我了?”


    來人見得楊沁瑜的表情笑著說道。


    楊沁瑜心中一動,仿佛想到了什麽,神色頓時變得凝重了起來,道:“方師伯,怎麽會是你?是我娘還是外公?”


    方玄笙聽得沁瑜稱呼,微微一歎,道:“我與你娘師兄妹相稱,按理說你應當叫我一聲舅舅的。”


    楊沁瑜不為所動,再次開口問道:“師伯究竟如何得知晚輩行蹤?此番前來究竟有何指教?”


    方玄笙沉聲道:“你應該明白的,自己究竟闖下了多大的禍事,你娘此番請我出手,便是要讓我將你帶回玉州去。”


    楊沁瑜臉現愧疚之色,但他語氣卻很是堅決:“多謝師伯厚愛,隻是此事乃是晚輩一人所為,自有晚輩一人承擔,萬萬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方玄笙聞言“哈”的冷笑一聲,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擔當得起嗎?就算你想要一人承擔,你以為你的肩膀才有多寬?那些看不見的黑手會讓你承擔嗎?你要始終明白自己的身份,你的父親是楊君山,你的背後是整個西山楊氏,你是西山楊氏嫡係一脈的第一繼承人,不論你做什麽事,無論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所有人看到的永遠不會是你一個人的行為,而是你背後那個已經漸漸成為龐然大物的家族的深意,你明白嗎?”


    楊沁瑜沉默不語,這番道理他自然不會不明白,然而他卻也有著必須要做下去的理由。


    方玄笙見得他的表情,大約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幹脆開門見山道:“你娘給你外公發了密信,你外公就派我前來帶你回去,順便幫你了解了與那個妖女的孽緣——”


    方玄笙說到這裏,楊沁瑜猛地抬起頭來看向他,而方玄笙卻仍舊自顧自的說道:“你也莫要怨恨你娘,她也很不容易,別人隻看到西山楊氏蒸蒸日上,君山夫人執掌家族權勢滔天,可攤子一大,各種矛盾鬼蜮便會橫生,這是哪一方勢力都是避免不了的,你娘終歸不是你爹,有著橫壓一切的實力和至高無上的權威,便是你爹,那也是因為超脫了家族內部各方利益權衡之上,這才能夠保持如今的地位——”


    楊沁瑜仿佛沒有聽到方玄笙說的這一大堆一般,打斷了他的話直接問道:“您究竟打算怎麽做?”


    方玄笙語氣一頓,看著他略帶扭曲的臉,神色平淡的說道:“你知不知道你與那妖女的事情傳出去之後,會給你們楊家帶來怎樣的風波?你娘的壓力究竟會有多大?西山楊氏的嫡傳繼承人與一個域外妖修勾搭在了一起,整個楊氏都會成為笑柄!楊家這些年崛起損害了多少人的利益?各方結了多少仇家?又有多少人將楊氏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楊沁瑜再次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言語,道:“方師伯,您究竟打算要怎麽做?”


    方玄笙的目光在楊沁瑜身前始終懸浮的那麵盾牌上停留了片刻,然後看向了他的目光,一字一頓道:“那個妖女必須死!”


    錚!


    楊沁瑜兩側十餘丈之外的數顆巨樹幾乎在同時傾倒,兩抹光影在山林之中一閃而逝。


    方玄笙神色一凝,手中突然多出一道光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分別向著左右各自斬出。


    便聽得幾乎不分先後的兩道脆鳴聲響起,一麵圓盾和一麵三角盾同時向著兩側拋飛。


    卻原來就在方玄笙話音剛落的刹那,楊沁瑜已經搶先出手,作為本命法寶的三麵飛盾,除了那一麵菱形盾護在身前吸引方玄笙注意之外,另外兩麵飛盾卻是同時分別從左右兩側迂回攻擊,但最終還是被方玄笙擋了下來。


    “早聽說你與人鬥法想來極少主動攻擊,今日卻率先出手,看來當真是鬼迷心竅,對那妖女沉迷太深,那妖女當真留不得!”


    楊沁瑜聞言臉上浮現一絲怒色,那兩麵飛盾心隨意走,在半空之中陡然一轉,卻是一前一後向著方玄笙夾擊而來。


    卻聽得方玄笙突然長笑一聲,整個人突然在原地消失不見,令楊沁瑜這一擊徹底落空。


    而後一抹寒光突然洞穿了七八顆一人合抱的大樹,直奔楊沁瑜身前而來。


    “小子,看來主動攻擊對手你當真是不擅長啊!”方玄笙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戲謔。


    而楊沁瑜卻是眨眼之間召回了三麵飛盾,以間不容發之際在身前鑄就三道壁壘,每當寒光擊破一道便會有另外一道攔在身前,直到方玄笙這迅捷一擊徹底成為強弩之末。


    方玄笙讚歎的聲音再次傳來:“這防禦的手段卻當真是令人歎為觀止,難怪能夠以一人之力護那兩個妖女周全。”


    楊沁瑜神色凝重,三麵飛盾在身周不斷旋轉,隨時應對方玄笙可能爆發的雷霆一擊。


    便是剛剛兩人之間短短的兩次交手,楊沁瑜便已經知道,對方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太罡境巔峰,而且修為渾厚神通老辣,乃是極難對付的高手,他必須要盡十二分的努力,才能夠在方玄笙的攻勢之下保得周全。


    然後便是兩人之間醞釀的氣勢一觸即發的刹那,數十丈外的一叢灌木突然搖動,瞬間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爹爹!”


    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便如同一道驚雷一般,在劍拔弩張的兩人之間炸響,瞬間將兩者心頭的火氣澆得一幹二淨。


    “爹爹,你在哪裏?”


    灌木叢再次被撥動,一隻白白胖胖的小手從樹叢後揮舞了一下,然後一個身穿粗布衣衫白白胖胖的四五歲小男孩從後麵爬了出來。


    “奇奇,爹在這裏,你剛剛去哪裏了呢,讓爹好找!”


    楊沁瑜身形一頓,向著小男孩這邊而來,甚至忘記了身後向著方玄笙的方向已經露出了老大的破綻。


    然而這個時候的方玄笙目光卻在楊沁瑜與那小男孩身上來回跳動,一張臉陰晴不定,顯現出他現在的內心絕對不平靜。


    楊沁瑜蹲在男孩身前,將男孩身上頭上的枯葉野草摘取,又將粘了土灰的肉臉蛋抹幹淨。


    男孩規規矩矩的站在沁瑜身前,嘴裏兔子清晰的說道:“娘和梅阿姨在河邊說話,奇奇等得好無聊呢,便向著來山林尋爹爹,爹爹我餓了,你找到吃的沒有?”


    楊沁瑜聞言笑道:“找到了呢,爹打了兩隻兔子,給你烤兔肉吃,好不好?”


    “好啊,好啊,還是爹爹好,知道我最愛吃兔肉了!”男孩拍著手笑道。


    楊沁瑜捏了捏兒子的臉蛋兒,笑道:“來,爹爹給你介紹一位長輩,按照輩分兒,你應該叫他——”


    楊沁瑜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向後看去,卻見得原本方玄笙站立的地方哪裏還有人影。


    奇奇狐疑的從父親身後探出頭來,疑惑道:“爹爹,是什麽長輩啊?”


    楊沁瑜搖了搖頭,笑道:“你應該叫他一聲老舅吧,不過他已經走了。”


    “噢!”奇奇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楊沁瑜卻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一把將奇奇抱了起來,道:“走,咱們快去找你娘和梅阿姨去,她們可能已經餓了!”


    峽穀小溪邊,主仆二女收攏了一堆幹柴,用一個引火術便讓幹柴熊熊燃燒了起來,可那兩隻野兔卻仍舊在那裏沒有被處理,事實上這主仆兩個也不會處理這些東西。


    “那個呆頭鵝怎麽還不回來,要餓死我們嗎?”青梅聽著咕咕而叫的肚子,大聲抱怨道。


    雲裳理了理耳邊的秀發,略帶一絲擔心道:“不會是奇奇頑皮,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吧?”


    青梅聽了嘀咕道:“那孩子丟了正好,莫得到時候讓青公子知道了惹來風波,雖說當時為了從水牢裏麵逃出來,小姐迫不得已之下才委身那呆頭鵝,可誰曾想那呆頭鵝運氣那麽好,居然就懷上了。”


    雲裳目光看向她,道:“青梅你說什麽?”


    青梅狠狠的將腳下一根枯枝踢進了火堆當中,道:“為小姐你不值,那土著有什麽好,小姐當初就不該生下那孩子,日後讓青公子得知之後會怎麽想?”


    “但願青公子能夠明白雲裳的苦衷!”


    雲裳聞言神色一黯,將心頭那一絲惶恐隱藏了起來,道:“不過青梅,不管怎麽說,此番我等也是利用了瑜哥才最終能夠逃出生天,那孩子我雖不喜,但也算是稍稍彌補咱們欠下的人情吧!”


    青梅聞言狠狠道:“便宜那個土著了!”


    便在這個時候,溪邊不遠處的山林中傳來聲響,楊沁瑜抱著孩子從裏麵急匆匆的趕了回來,遠遠的看到主仆二女安然無恙,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高興的朝著兩人揮了揮手。


    這個看上去傻乎乎的動作更加令青梅不快,又低聲狠狠的說了一聲:“真是又憨又傻,沙嬤嬤真是瞎了眼!”


    雲裳似乎聽到了侍女的言語,轉過臉來不悅的看了她一眼,而青梅卻猶自憤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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