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君山臉色此時已經變得鐵青,赤星道人見得他不說話,又笑道:“不過楊道友你放心便是,你的存在仍舊被我等保密,星隅仙尊雖然做出了猜測,卻並不知道你的存在,而之前那連橫道祖之所以敢打上門來,也是因為聽說了星隅仙尊的判斷,而我們卻隻是在事後才收到了消息。”


    楊君山知道事已至此怕是難以善了,於是幹脆道:“你們意欲何為?”


    “交出你身上的那塊稷土!”說話的是那位看上去有些陌生的道祖。


    看得出楊君山臉上的疑惑,赤星道人介紹道:“好叫楊道友得知,這位是毛鼎毛道友,乃是九連星宮最著名的煉丹師,曾經為星隅仙尊練出過道丹的丹道大宗師,此番被我師兄弟二人請來便是為了煉製道韻丹,而毛道友其他的報酬一概看不上,唯獨便是道友手中的那塊稷土於毛道友有大用。”


    楊君山冷笑道:“你覺得楊某蠢麽,在這種情況下還會將稷土交出來?”


    墨崖道人這時突然開口道:“你沒有機會逃走的,我們三位慶雲境修士聯手便不弱於你,更何況如今七星殘陣在我們掌控之中,這座守護大陣的威力如何,再沒有會比你更清楚。”


    似乎是為了證明墨崖道人所言一般,在他話音剛落之際,楊君山便明顯的察覺到身周的陣法已經起了變化,雖不曾直接將其鎮壓,卻已經在他周圍附近的地域形成了層層疊疊的陣幕屏障,防止他逃脫。


    “哈?”楊君山冷笑道:“無非就是個雞飛蛋打,這種情況下你們還想從楊某什麽得到什麽東西嗎?”


    墨崖道人又道:“若是我等保證隻要道友交出稷土,我等便留下道友一條性命,並到時候放道友離開呢?”


    楊君山好笑道:“這等騙小孩子的把戲,三位還是不要拿出來了吧?”


    墨崖道人沉聲道:“我等願立雷劫之誓!”


    墨崖道人的言語似乎有些出乎其他二人的意料之外,而且不得不說平日裏少言寡語的墨崖道人,此番一開口卻是別有一番令人信服的氣度。


    赤星道人皺了皺眉頭,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麽,至於另外一位丹道大宗師毛鼎道人則從始至終臉色沒有變化,他關心的隻是楊君山手中那塊稷土是否能夠到手,隻要能夠得到那塊稷土,楊君山的死活他並不放在心上。


    楊君山臉色神色變幻,顯然正在進行著激烈的內心波動,他明白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在三位道人聯手阻擊之下逃出被墨崖與赤星掌控的七星殘陣,最終還是浮現出一絲無奈之色選擇了屈服,道:“也罷,如果三位能夠立下雷劫之誓,在下可以將稷土交出來,但之後三位必須要讓在下離開。”


    三人一聽頓時放鬆下來,赤星道人臉上浮現出一絲得逞的微笑,道:“楊道友放心便是,誰也願意在雷劫之下化為灰灰,我等不會讓道友你耽擱了五年回歸之期的。”


    楊君山親耳聽得三人以各自元神真魂起誓,得稷土之後便放他離開,如有違背,雷劫之下化為飛灰,雲雲,這才在三人期待的目光之中將稷土放在了腳下的地麵之上,而見得這塊稷土,那位毛鼎道人更是神情激動,顯然此物的確對他極為重要。


    墨崖與赤星二人對視了一眼,手中各自有半幅陣圖升起,隨著兩人伸手劃動,原本在楊君山周圍形成的層層禁製頓時開啟,在楊君山的感知當中,一條直通星崖之地外的通道已經開啟。


    楊君山二話不說,長嘯一聲化作一團黃光離開了域外之地,在他身後,一層層的陣法光幕開始關閉。


    赤星道人向著地麵上的稷土伸手一招,那土行至寶便徑直向著毛鼎道人飛去。


    毛鼎道人迫不急將的稷土拿在手中查看,神情間越發的浮現滿意之色,將手中的寶物把玩了片刻之後,毛鼎道人這才抬頭向墨崖與赤星二人沉吟道:“兩位道友,非是老夫有意幹涉兩位行事,隻是我等此番輕易許下雷劫之誓放那人離開,老夫雖感激兩位為求這至寶委曲求全,可終究還是讓二位惹下這大敵,老夫心中難安。”


    墨崖與赤星二人對望了一眼,赤星道人微笑道:“毛道友放心便是,他走不遠的。”


    毛鼎道人頓時一驚,道:“難道兩位要破誓殺人不成?這可使不得,雷劫大誓豈能兒戲?若非得如此,老夫心中難安,這稷土不要也罷。”


    赤星道人“哈哈”一笑,道:“毛道友胸懷坦蕩,我兄弟二人佩服,不過道友放心便是,我等自然不會破誓殺人,但若是另有他人會找他麻煩,可就不關我們的事兒了。”


    毛鼎道人驚訝道:“噢,願聞其詳。”


    赤星道人笑著解釋道:“此前老夫曾經派遣我兄弟二人數次於九連星宮之外狙殺一些打探消息之人,原本在下還不曉得緣故,如今得了星隅仙尊傳出來的消息卻是再明白不過,那些人背後的大勢力應當就是為了老師他們所在的那方世界而來的,老師登仙之後,那些人仍舊在九連星宮之外徘徊不去,原以為他們仍舊對星崖之地心存惡意,伺機報複,後來在下派遣手下與其溝通之後這才得知,原來他們的目的居然是在這位楊宗師身上,雖然不曉得其中緣故,但對方卻坦言隻要抓到這楊君山,先前一切仇怨自然一筆勾銷。”


    “好一個借刀殺人!”


    毛鼎道人恍然,但卻又有些擔心道:“隻是九連星宮何其大,那些修士又如何能夠準確得知那楊君山行蹤?”


    這一次不等赤星道人開口,旁邊的墨崖道人便道:“那楊君山受五年之期所限,必須要返回他所在的周天世界,那些人隻需沿途埋伏便可,除非那楊君山情願超限之後神魂俱滅,否則便是明知道歸途凶險匆匆,他也不得不走這一條路。”


    毛鼎道人聞言頓時拍手笑道:“好一個一石三鳥之計,不但能夠得到至寶稷土,還能借他人之手除掉隱患,即便最終那楊君山僥幸活了下來,受五年之期的歸限,短時間內也無法回到星崖之地搗亂。”


    赤星道人笑道:“還有,即便日後那楊君山想要尋仇,毛道友恐怕早已經練成了道韻丹,我與師兄平添三十年修為,怕是早已進階華蓋境,到了那個時候,我與師兄聯手,便是沒有這七星殘陣作為憑依,在這九連星宮也足有立足之地,那楊君山不來便罷,真要來了,定要讓他有去無回。”


    旁邊的墨崖道人忍不住道:“還是小心為上,我總也覺得那人不可小覷,這七星殘陣畢竟出自他手,就算我等掌握了陣圖,也要小心為上,難免此人會在其中做了手腳。”


    赤星道人卻不以為然,道:“師兄放心便是,陣法一道自有規矩,隻要陣法師交出陣圖,便是讓出了陣法的掌控大權,到時候隻要稍作更改便能夠令陣法大變,否則這修煉界還有誰敢信任陣法師?而陣法師每構建一座陣法,豈不是也要麵臨被滅口的風險?更何況師兄信不過別人,還信不過已經登仙的老師?這陣圖畢竟是老師在離開之前親手授予你我二人,若當真其中藏有貓膩,又豈能瞞過老師法眼?”


    墨崖道人聽得赤星道人之言,原本心中僅有的一絲擔憂也化於無形,於是也罕見的放鬆笑道:“如此,接下來就要看毛道友手段了。”


    毛鼎道人神色一正,道:“二位道友放心便是,老夫這便去那秘境閉關,那道韻丹品質雖高,但難度卻更在各種奇珍靈草難得,如今既然靈草齊聚,又有上品寶器丹爐,老夫便有六成把握煉成此丹,按照兩位道友所言,那秘境中的奇珍足夠開三爐道丹,那麽老夫定然能夠煉出兩顆道韻丹出來,隻是這道丹難得,煉製的時間卻長,且中間容不得半點幹擾,長則三年短則兩年,兩位道友尚需有耐心才是。”


    赤星道人笑道:“毛道友放心便是,秘境入口沒有我師兄弟二人的同意根本無從開啟,道友隻管專心煉丹,不會受到外物幹擾。”


    星崖之地外,在那片楊君山與九駟仙尊最一開始找到第一顆保存完整的陣基隕星的破碎之地當中,原本被認為受限於五年之期已經不得不離開九連星宮踏上回歸周天世界的楊君山,此時正靜靜的潛伏在此地。


    九連星宮之外,在回歸周天世界的方向上,一艘星船靜靜的停泊在一顆星體之後,孟偉庭等三位大神通者雖然受到了星隅仙尊的警告退出了九連星宮之外,卻在楊君山的必經歸途上灑下了一張大網,在接到星崖之地傳來的消息之後,靜靜的在這裏等待著他自投羅網。


    周天世界之外,同樣收到消息的域外勢力加緊了在附近地域的巡守,以防楊君山從孟偉庭等人手中逃脫之後,接近周天世界的千裏感召範圍之內後回歸修煉界。


    淩霄殿登仙崖,九駟道人一個普通的黃庭修士在登仙過程中所造成的轟動仍舊在影響著一些有心人,他們同樣在計算著楊君山的五年歸期,這位已經站在了陣道仙師門檻邊上的陣法師,此時在修煉界中已經得到了仙境之下所有大神通者前所未有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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