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份榜單並不足以真正的體現邊防修士的實力,但卻足夠用來衡量同階修士之間的高低,因此,當夢瑜縣南部邊境局勢緩和之後,這一張榜單在邊防小隊當中倒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熱捧。


    “宗門頒布的這個人頭戰功的獎勵,其實受益最大的應當是濁氣修士或者煞氣修士才對,丹田修士修為最低,平均實力最弱,想要取得戰功並不容易,當然,第十二小隊的那位排名第一的丹田修士不算;而武人境後期的修士則是不容易死,要殺煞氣修士的話戰功又太低,積攢不易,因此想要等上這個榜單同樣很困難。”


    劉誌飛向著眾人分析著榜單排名為何越是修為高實力強的人越少的緣故。


    莊廣玉又拿起手上的榜單看了看,道:“飛哥說的的確有道理,前二十名裏麵一半以上的上榜修士都是武人境第二、第三重的修士,就說這排名第二的張玥銘就是武人境第三重的修士,說來此人還是我夢瑜縣之人,如今看來果真不愧為是夢瑜縣百餘年來的第一天才人物!”


    劉誌飛聞言點了點頭,道:“張師弟大才,這一次就算是名列人頭戰功榜第一,我也不會有絲毫的意外。”


    “不過飛哥,你看人家第九小隊的隊正周必虎雖然在榜單前十名排名靠後,可那也是戰功排名前十啊,聽說這一次撼天宗有心要在你們這些邊防小隊的隊正當中挑選真傳弟子,可你現在手上沒有丁點的戰功,這樣會不會對你有所影響?”王縱這個時候突然開口問道。


    “周必虎?”


    不等劉誌飛說話,一旁的熊洗衣突然插話,臉上帶著一絲輕蔑的笑意,道:“你們曉得他手中的那四個人頭戰功是怎麽來的嗎?”


    見得眾人搖頭,隻聽一旁的寧燃,道:“我來說吧,這位周隊正說來也同劉師兄一般,都是這一次撼天宗考察真傳弟子的對象之一,不過從邊釁開始以來,這位周隊正手下的隊員們已經足足換了一茬。”


    見得眾人滿臉愕然的樣子,寧燃冷笑道:“也就是說,這位周隊正手中的人頭戰功雖多,可卻都是用手下隊員們的性命換來的,而事實上他也隻不過是為了一個真傳弟子的資格罷了,不過他選擇的卻是與劉師兄截然相反的路子。”


    這一下眾人臉上的表情可就要豐富多了,同時眾人看向劉誌飛的目光也多了一層敬佩,就算是楊君山心裏也不得不對這位劉隊正多上幾分敬意,從楊君山加入第三小隊以來,無論是在平時巡防又或者是與天狼門修士的鬥法過程當中,劉誌飛從來都是身先士卒的作為確是令人佩服的。


    劉誌飛笑道:“其實這一次邊境交戰,也是宗門對於我等內門弟子的一次曆練,二十支小隊二十位武人境後期的隊正,這就是我們向宗門展示自己的舞台,隻是我們各自選擇的方式不同罷了,其實就拿周師弟來說,雖然他手下的隊友幾乎換了一茬,可死在第九小隊手中的開靈派修士可也有十一二人之多,僅死在他一個人手中的開靈派修士便有七八個,隻是因為這些人大多數修為都低於他,因此這戰功才積累了四個;而我的方式卻是盡可能的在保全隊友的情況下給予敵人最大的殺傷,行事比起周師弟來要保守的多,這樣一來戰績甚至還不如周師弟。”


    聽得劉誌飛等人的一通解釋,小隊的其他成員顯然對於如今邊境的形勢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莊廣玉那裏便首先道:“飛哥這般義氣,我等自然也不能不夠朋友,更何況如今咱們還有了小楊這個陣法師作為殺手鐧,隻要飛哥你多謀劃幾次,咱們定然鼎力相助,爭取將飛哥你推進真傳弟子的行列,說不得往後我們還會跟在你身後沾沾光。”


    前麵幾句話都是虛的,但最後這兩句卻是實實在在的東西,其他人哪個不是心思活絡之輩,自然曉得能夠巴結上一位撼天宗真傳弟子的好處,盡管如今劉誌飛還隻是真傳弟子的候選,可要是萬一真成了真傳弟子了呢?


    劉誌飛笑道:“最近一段時間邊境會平靜一段日子,陳師叔主持的邊境榷場即將開啟,因為這個提議得到了夢瑜縣、淩璋縣和胡瑤縣三方真人境修士的認可,因此在榷場開啟前後的半個月當中,所有邊境挑釁都會被禁止。


    莊廣玉一拍大腿,道:“哎呀,那真是太可惜了,不過這什麽榷場開通能夠得到真人境修士的關注,想來也是大場麵,不知道到時候咱們能不能抽出時間也去長長見識……”


    楊君山瞅了瞅劉誌飛,又瞅了瞅興高采烈的莊廣玉,心中微微一笑,也同眾人一起加入到了熱烈的討論當中。


    又過得幾日,楊君山同歐陽旭林約定的日子已經差不離,而邊境的局勢也果真也大大的緩和了下來,於是便又向劉誌飛請假去了沙田村的補給坊市。


    這一次楊君山輕車熟路的找到了歐陽旭林在沙田村的煉器小院,不過這個時候的小院當中卻是有不少人正等在那裏,歐陽旭林的幾名煉器的助手正招呼著這些人。


    這幾名助手顯然已經提前得到了歐陽旭林的關照,當楊君山找到一名助手報上名諱之後,便被他領到了小院後堂之中。


    剛剛轉過了後堂屏風,一股熾烈的熱浪便迎麵而來,遠遠的正看到一座銅爐之中燃燒著熊熊的青色火焰,洶湧的熱浪甚至將站在銅爐旁邊的歐陽旭林都映照的有些飄渺虛幻的感覺。


    “可是楊兄弟到了?且稍等片刻,等我忙完了手中的活計。”歐陽旭林的語氣之中略帶著一絲疲憊。


    楊君山周身上下靈力湧動,慢慢的將撲向自己的熱浪緩緩的推開,遠遠看去,晃動蒸騰的氣流在他身前一尺之外便平靜了下來。


    “不忙,你且先忙你的就是了!”


    楊君山看得清楚,在那座銅爐之中正有一件法器在火焰之中遊動,而一旁的歐陽旭林則圍繞著銅爐不斷的遊走,雙目一直定在銅爐中央,雙手時不時掐出一道道法訣,每當一道法訣打出的時候,銅爐之中的火焰或者大盛,或者減弱,或者火苗轉變了顏色,或者銅爐中的法器上下起伏,不一而足。


    大略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歐陽旭林猛然低哼了一聲,雙手虛空一撫,銅爐之中的火焰突然一滅,一陣嗡嗡的響聲便傳了出來。


    隻見歐陽旭林在銅爐之上微微一拍,一道金光便從銅爐之中跳出,便他一把抓在手中,卻是一件金黃色的短棍狀的法器。


    隨後歐陽旭林朝著堂外打了一個響指,一名助手便走了進來,隻聽他吩咐道:“把這件法器交給第九小隊的周師兄,告訴他要是他還這麽不曉得珍惜手中法器,下一次法器要是再破損可就不那麽容易修補了。”


    那名助手躬身從歐陽旭林手中接過了這件法器,然後向著小院的前院走去,這邊歐陽旭林已經朝著楊君山走了過來。


    “連助手都用上了,看得出來,你在撼天宗混得著實不錯。”楊君山笑道。


    “原本是不用的,”歐陽旭林笑著解釋道:“法器之類原本出現損壞的可能便極少,我這個小院可不比煉丹或者製符的小院,那裏才是真正的門庭若市,不過這幾日不是因為榷場的事情,邊境難得平靜下來麽,所以不少手中有法器的修士便趁著這段時間趕到我這裏來護理一番,也有需要修補的,不過損傷都不是太大,所以這才難得的忙了幾天。”


    楊君山又問道:“剛剛你說那修補的法器是第九小隊的修士,姓周,不會就是第九小隊的隊正周必虎吧?”


    “哦,你認識他?”歐陽旭林先是一訝,可隨即又想到了什麽,笑道:“也是,最近邊防修士這裏流行著一個人頭戰功的榜單,周師兄可是榜上有名的,而且我可是知道連你的排名也是靠前的,想來曉得周師兄也不奇怪。”


    楊君山笑了笑,避開了這個話題,連忙問道:“怎樣,煉成了沒有?”


    歐陽旭林笑道:“那還用說,當初我可是連融合十二種靈材的下品法器都能夠煉成,更不用說這張弓的煉製難度遠不及山君璽了。”


    楊君山跟在歐陽旭林身後來到一座密室當中,就見在密室牆角的一張小桌上擺放著一隻長條狀的木盒,歐陽旭林將木盒捧了過來,在楊君山的麵前打開,一股森冷之意頓時從盒子當中迸發了出來。


    楊君山低頭看去時,就見得木盒當中躺著一張四尺白色骨質長弓,整個弓臂被雕琢成了一條彎曲的白蛇,蛇頭朝上蛇尾向下,中央握把部位是雕琢的細密的鱗片,晶瑩的弓弦連接弓臂兩端,若不細看甚至無法看到這一根弓弦。


    楊君山臉上露出一絲喜意,伸手就要從木盒當中把長弓取出,不過這長弓一入手便他便感到一沉,這長弓法器看似纖細,實則分量極重。


    見得楊君山將長弓拿在手中便要試著拉開,歐陽旭林在一旁提醒道:“這張長弓法器可不一般,施展的時候不斷需要修士的靈力,還需要修士有著極強的臂力,而且對於修士的肉身依賴極強……”


    歐陽旭林還沒有說完,就有些呆愣的看到長弓已經隨著楊君山的雙臂張開,右手將弓弦一鬆,“嗡”的一聲悶響,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力道射出,密室中的窗木“啪”的一聲離開了一道極細的縫隙。


    “好弓,好法器,是不是應該給它取個名字?”


    “就叫‘蛇吻’吧,蛇吻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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