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這頭淒風苦雨,羌部太後看著兒子呼息漸漸微弱,心焦不已,她雖育有三男二女,但,僅有長子有為,老大王在世時,便引以為傲,常對部屬和朝臣們道,此子足承繼家業。


    “太後,外頭二親王和三親王求見,您看是不是要讓他們進來?”侍候的宮人走過來,對坐在床邊的太後低聲稟道。


    太後樓楊氏猛然抬頭,原沒有光亮的眼睛突地迸出逼人的光,厲聲問,“他們來幹麽?不是讓他們安生待著,別生亂嗎?”


    您說的輕鬆,大王眼看著就要撒手人寰,這王位誰來接手啊?大王一直昏迷不醒,王子們毛都沒長齊咧!這王位要是交到他們手裏,兩位親王們能同意?


    他們同意,支持他們的人也不樂意啊!


    宮人低頭不語,太後也沒想要她回答,起身甩袖而去。


    宮人轉頭看躺著不動的大王,大王的相貌俊是俊,可是和老大王一點都不像,怪不得左丞曾質疑大王不是老大王的血脈,畢竟太後是大燕人,聽說曾是罪臣之後,被流放到肅州來,因緣巧合下,為老大王所救,才委身為妾。


    她進宮後便得老大王獨寵,不到一年就生下大王,老王後烏氏所出的幾位王子,本是未將這個弟弟放在眼裏,不過是雜種嘛!混了他娘那南蠻人低賤的血,如何能與他們相比,烏氏可是名門所出,他們高貴的血統豈是他一個雜種能相比擬?


    然而隨著大王日漸長大,烏氏一族開始著慌,慌亂出招的結果,就是被老大王給連根拔起。如今的羌部已無烏氏,老王後烏氏被廢,烏氏所生的兒子被逐。


    太後和大王隨後就尋了由頭,將他們一一鏟除,老大王還道大王果斷,說他做的好。


    誰會想得到,去年二親王擅自攻打大燕。會招來這麽嚴重的後果?


    太後樓楊氏沉著臉來到殿外。就看到她的次子皺著眉頭來回踱步,三子則是吊兒郎當的模樣,坐在一旁鋪著虎皮的大椅上。哼著小曲兒,時不時從手裏的酒葫蘆裏吸溜一口美酒。


    他們的妻子兒女則圍在另一旁的火爐,悄聲細語著,瑞珠、瑞慶兩位公主在旁相對拭淚。駙馬們頭碰頭,不知在說什麽。小一點的孩子滿宮裏瘋跑,大點的孩子圍在另一個火爐,不知在比劃什麽。


    聽到動靜,所有人都轉頭看過來。見這回真是太後現身,而不再如之前幾次,都是宮人來傳話。二親王忙一個箭步衝過來,三親王一改痞態。先坐直身然後就一挺腰站起來。


    兩位公主反應較慢,幾個小蘿卜頭在侍候的宮人帶領下,全都乖乖立定向太後請安。


    太後樓楊氏沒說話,直接走到殿裏正中央的虎椅坐下,二親王看了眼睛微閃,三親王則是看了他一眼,才轉回來跟太後請安。


    “把孩子們都帶下去。”太後眉頭微蹙,讓宮人們把小蘿卜頭們帶下去。


    這些天之驕子和天之嬌女,生來就是父母的掌中寶,原本玩得正開心,太後進來,他們不得不停下來,現在太後要趕他們出去,立刻引起他們的不滿。


    有又叫又踢咬人的,也有叫囂不休,還把爹娘搬出來的。


    太後靜靜的看著,一語不發,三親王極有眼色的朝三親王妃使眼色,示意她領頭把孩子們帶下去。


    三親王妃咬咬唇,最後還是順著丈夫的意思,把自家的兒女帶出去,瑞珠公主抓過離自己最近的小鬼頭,二話不說就直接甩他一巴掌,被打的小鬼頭氣極,立馬就要衝過來咬她。


    二親王妃見自家最寶貝的麽兒被大姑子修理,不滿的一踱腳,直衝向她,要向她討個交代。


    “夠了!大王傷重,尚未醒轉,爾等就在此喧鬧不休,是何道理?”太後生得絕美,養尊處優多年,板起臉來,威嚴立生,瑞珠公主怯怯的低下頭來。


    二親王妃噎了下,不依的抓著兒子想要讓太後懲處瑞珠公主,不想才上前一步,就被人拉住後背的衣服。


    她略扭頭一看,竟是長女,她不喜的皺了眉頭,扭了扭身要甩開她的手,年方十五的紫娃郡主漂亮的小臉布滿了寒霜。


    “您別鬧了,沒看太後已經生氣了嗎?”


    二親王妃出身羌部名門,對這從大燕來的婆婆素來不怎麽敬重,當然,也沒將瑞珠姐妹放在眼裏,眼看大王就死了,這王位舍二親王還能有誰能坐?


    美眸不屑的掃過三親王夫妻,牆頭草兩麵倒,進宮前,夫妻兩涎著臉巴結他們,進宮才見著太後,就像見了貓的鼠輩,龜縮得跟嚇破膽的耗子一樣,真是沒出息。


    二親王上前扶著太後的手臂,“兒自是知曉兄長還未醒轉,但是國不可一日無君嘛!這話還是您教給兒子們的呢!”


    “你!”太後被二親王強按落坐,氣得粉臉變白。


    “聽說您前兒又斬了個大夫的頭?您這脾氣啊!兄長還沒醒呢!您這兒就直砍人頭給他折福。”


    嫌我們鬧騰?怎不看看自個兒啊?動不動就砍大夫的頭,這是誰擺明不給大王活路啊?


    太後氣得胸口生疼,這就是她的好兒子!


    怨毒的眸子朝二親王妃看過去,都是那女人,把她好好的兒子給帶歪了!


    “母後,那些大夫都是從大燕請過來的,可費了大哥不少功夫哪!您這樣隨隨便便就把人殺了,嘖嘖嘖,大哥要是醒轉,不知該有多難過哪!”


    二親王這裏和太後說著話,二親王妃看丈夫似把太後鎮住了,便拖著兒子過來找瑞珠公主的晦氣。


    瑞珠公主脾氣雖嬌,但一成親就有喜,一舉得男的結果,就是得婆家一力嬌寵,從小就嬌,成親後更被公婆和丈夫寵,看二嫂過來找麻煩,她倒是絲毫不怵。


    她父親是老大王,長兄是大王,就算長兄死了,不管是二王兄還是三王兄當王,她都是公主,二親王妃自恃高貴,就算她當上王後,那又如何?沒看一樣出身名門的老王後烏氏早就屍骨無存了?


    名門烏氏更是徹底消失在羌部王朝了嗎?


    敢跟她鬥?


    瑞珠公主昂首迎戰,兩個女人唇槍舌戰鬥得昏天暗地,瑞慶公主見狀忙拉著丈夫和兒女避退出去,紫娃郡主也拉著弟妹們離開,大伯父快死了,大伯母人呢?


    父王和母妃不知能否成事?如果事成,她就能一躍當上公主了!


    另一方麵,揣著秘信出草原的探子,一路疾馳半刻不敢停,肅州城還沉浸在過年的喜慶氣氛裏,他一進城,就遇上了一隊醒獅團,鑼鼓喧天好不熱鬧,街道兩側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舞獅的漢子時不時停在街上商家門口,獅子憨態可掬,時不時朝路人拋媚眼,舞龍隊忽左忽右翻騰著,不時做出盤旋、跳躍等動作,引人驚呼讚賞。


    探子揣著信順著人潮,慢慢離開城門,漸往城裏去,來到一打鐵鋪子前,他才閃身躲入店中,看店的小鐵匠看他跑進來,忙上前趕人。


    “你們開門不做生意的嗎?”探子看到店門口有人在探頭探腦,邊躲小鐵匠的手,邊急著問。


    “呿!咱們今兒開口是迎財神的,不是讓你這窮鬼上門來的。”


    “喂,你這小子說話怎麽這個樣兒,什麽窮鬼啊?”


    小鐵匠不屑的他那一身半舊半破的袍子,“不是窮鬼啊!那好,您想買些什麽?咱們鋪子裏,隻要您說,咱們老師父肯定能做出讓您滿意的鐵器來。”


    說到後頭開始拉起生意來,朝門外諸人招手,“來來來,今兒下訂,半個月後就能拿貨啦!要是明兒來定,那要等二月才能取了啊!我師父今兒不在,今兒下訂,咱特別給優待啊!買三把菜刀就送一把柴刀。”


    門外的人聽了,啐了一聲,“咱們又不開飯館,買那麽多把菜刀做啥唷!”


    “柴刀倒是常要換,不如買一把菜刀送兩把柴刀唄!”


    “這位老爺您倒是想唄!”


    旁邊的人紛紛起哄,探子早在大家開始討價還價時,趁人不注意,往鋪子後頭溜了。


    跟著他進城的大燕探子噙著笑,退出鐵鋪,一個鷂子翻身麻溜的上了屋頂,藉屋旁老樹枝椏遮掩,往鐵鋪後院看,就見那探子熟門熟路的摸進後院一間屋子。


    大燕探子不由納悶,u看書w.uukanshu之前他去那屋子踩過底,就隻間放雜物的,難道其中還有機關不成?


    他們早知這間鐵鋪是富陽侯名下的產業,美其名是給從西北大營退下來的傷殘老兵,有個能求溫飽的活計,隻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打鐵匠。


    首先要有力氣,要不怕高溫及滾燙熱火,打造鐵器不是單靠蠻力的,得有慧根啊!


    他之前為了想混進鐵匠鋪裏工作,卻被那瞎了一眼的老鐵匠嫌棄沒慧根,說他空有一身蠻力,狠敲蠻打是打造不出好鐵具來的。


    他們早就察知,常有可疑之人進了鋪子,兩三個時辰才出來,可鐵匠鋪子一目了然,於是上頭就猜此地另有密室,隻是密室在那兒呢?看來,那間陳放雜物的屋子問題不小。(未完待續)


    ps:之前碼著字,突然鼠標就不動了,逼得我隻好重新啟動,打好的文就少掉一截……真是,這是要逼我換回有線鼠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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