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疑啊?”王進菀手叉著腰,幾乎要湊到範安陽臉上去了,惡聲惡氣的問道。


    範安陽擺手,“我懷疑什麽?”頓了一下,轉頭看丁筱清,“是你們兩個自己的私房?”


    “嗯……”王進菀楞了一下,才道:“不是,是我娘的,不過她打算以後要給我當陪嫁。”


    如意繡莊由範安柏兄妹一手創立起來,但卻是記在丁老夫人名下,他們兄妹進京時,丁老夫人把繡莊當是給範安陽的嫁妝給記到她名下,範安柏這兩年忙著皇帝交代的差事,因此在廣陵的生意,就交由範安陽姐弟負責打理。


    但是這些鋪子投資,範太傅和範夫人都是知道的,所以不存在置私產的問題,然而王進菀說要入股,就讓範安陽暗驚了一下,她們這算是私產嗎?


    幸好不是。


    範安陽傻笑幾聲打算混過去,拜托,要是今天她們都已經成親了,姐妹們要合夥作生意,她隻有高興的份,但現在她實在不敢應啊!


    丁筱清已不是範安陽初識時的那個莽撞少女,輕易看出範安陽的猶豫,正想說話插過去,王進菀又搶著開口。


    “你放心,我娘說先放在她名下,等我出嫁的時候,再撥給我當陪嫁。”王進菀挑眉道:“不過我娘說了,讓我跟著你學。”


    範安陽苦笑,“大姨母真是說笑了!我什麽都不懂。還讓你跟著我學!”


    丁筱清卻笑著接過話,“其實大姑母就是想讓咱們姐妹多親香些,不知大姑父這次是否就在京裏任官了。不過我聽大姑母和祖母說,這回不管大姑父上哪兒任官,她都要跟著去,這也是王老太爺交代的。”


    原本他們夫妻是一起上任的,是王老太爺病了,王老夫人看著兒孫都不在身邊,便跟著急病倒下。丁文芙和夫婿商量之後,怕老人家亡故。丈夫得丁憂,丁文芙帶著兒女返回老家侍疾,卻是沒想到這回來,老夫人就扣著媳婦不讓走。


    老太爺因有兒孫相伴。且他一向不管內院的事,所以對妻子處處刁難兒媳的事睜隻眼閉隻眼,得過且過嘛!直到王進修的事爆發,他才明白過來,有些人是不能縱容的,事情做了就要付出代價。


    與長子商議一番後,老太爺決定,不管長子日後要上那兒為官,都帶著妻子同去吧!總不能一直讓姨娘們侍候他。或與地方上的女眷們往來。


    如此一來,丁文芙就不得不為女兒的婚事早做打算,她想將女兒嫁在京裏。京中有丁家人在,還有範夫人、杜相兩家,若她們夫妻不在京裏,也有人能幫她照應女兒。


    至於庶子們的婚事,若能為他們討個京官的女兒,對他們的前途。也是有好處。


    王大老爺見妻子這麽為庶子前途設想,對她所求。自是無不應承。


    就因為得了丈夫許諾,丁文芙也才敢大膽的跟女兒說,日後她嫁妝的安排。


    丁筱清的情況又有所不同,拿私房讓女兒摻合,日後好作為她嫁妝的,不是丁三夫人,而是丁三老爺。


    他在外為官多年,知道手上沒錢的難,既有能力,他當然不會在嫁妝上虧待女兒,妻子不會教女兒,耳根子又軟,差點被她娘家嫂子哄了去,把小女兒許給黃家,再看丁筱明的丈夫及婆家,丁三老爺深覺要培養女兒一些自保的能力,能打理好自己的產業,但女兒大了,他不好教,也沒功夫教,聽丁老夫人說起範家在廣陵的鋪子,是範安柏兄妹打理的,他就動了心思。


    正好丁文芙夫妻進京,與丁老夫人說及此事,他便透消息給女兒,不過能不能讓範安陽答應,就看女兒自己的了!


    “其實你們都知道,我娘身體不好,別說教我這些,就是管家,她自己都打理不來,如何教我?”


    丁筱清坐到範安陽身旁,“我們呢!也不求一定能掙到錢,就想跟著你學著怎麽打理生意,不虧就好。”


    王進菀點頭如搗蒜,“我就是這個意思。”


    “等我和我娘說一聲,再跟你們說。”範安陽覺得娘親肯定會答應的,有錢大家賺嘛!這樣大家的日子都好過。


    王進菀把玩著手上的小羊金飾,“你說要不要邀筱安她們?”


    “先不急,等我娘那兒同意了再說。”範安陽趕忙拉住說風就是雨的王進菀。


    丁筱清也覺得凡事求穩為上,兩票對一票,王進菀隻得乖乖閉嘴。


    王進菀她們抱著木匣,麵帶滿意的笑容向範夫人告辭,範安陽待她們一走,就撲到娘親香馥的懷抱裏告狀。


    範夫人卻是聽得嘴角微抽,“這事不急,等你出嫁安置妥當,也收攏陪嫁鋪子和莊子後,再來說這個,畢竟是你的陪嫁,你若沒將鋪子裏的人掌握住,日後有你麻煩的。”


    範安陽乖乖點頭,就聽外頭丫鬟來報,二姑娘她們過來跟範夫人請安了。


    二姑娘她們?範安蘭還被禁足著,二姑娘和誰一起來?答案不一會兒就揭曉了,範安菊是跟三房的兩位姑娘一起來的。


    範夫人坐在上首,端著茶盞看著她們三個與自己行禮,“快起來,這邊坐,怎麽這麽巧?四姑娘和五姑娘竟然跟我們二姑娘一起過來?”


    範安菊連忙開口,“是女兒去看三妹,在蘭院門口遇上她們也去看三妹,便一起過來了。”


    範安陽坐在一旁,暗地裏打量著三房的兩姐妹。


    四姑娘臉色略紅雙眼晶亮,說起話來陰陽怪氣的,範夫人聽了直皺眉,五姑娘好一些,不過也有些不豫。二姑娘則是怯生生的,說兩句話就要掃範安陽一眼,彷佛很怕說錯話惹她不快。


    範夫人與她們說了幾句。就端茶送客了,“把方才門外侍候的叫進來,我有話問她們。”


    大丫鬟應聲而去,不一會兒就領了五、六個小丫鬟進來,“夫人,這幾個都是方才在廊下侍候的,這兩個是打簾的。這四個是灑掃的。”


    範夫人頜首,見她們瑟縮著站在一塊不敢亂動。便柔聲道:“才兒三位姑娘來,是你們幾個在外頭侍候的?”


    “回夫人話啊!”大丫鬟見範夫人問完話,那幾個小丫鬟仍瑟縮成團不敢開口,忙斥道。


    小丫鬟們推搡來去。大丫鬟看範夫人眉頭皺起,知她失了耐心,忙又斥道,“趕緊老實說,是不是你們有人偷懶了,所以不敢說?”


    “不,不是,不是的。”其中一個小丫鬟嚇得跳了起來,迭聲道。“才兒兩位表姑娘還在,四姑娘她們就來了,四姑娘抬腳就要進來。可是二姑娘一把將她扯住,她們就站在窗邊偷聽。”


    “偷聽?站在窗邊?聽得到屋裏說什麽?”範安陽問。


    “聽得到,聽得到,就是聲音略小,但都能聽清楚說了些什麽。”小丫鬟們搶著回答,“上回我在那兒擦窗。就聽到屋裏嬤嬤們在聊晚上打葉子牌時,要準備什麽小菜當夜宵。”


    範安陽托著香腮。饒有興趣的問:“嬤嬤們說要準備什麽小菜?”


    “呃,有醬燒排骨、紅燒魚,紅燒豆腐丸子,小炒肉豆角,都是油香肉菜,聽得我們口水直流呢!”


    小丫鬟們是新進府的,剛剛進屋時是害怕恐慌,因不知做錯了什麽事,可是聽夫人和姑娘的口氣,似乎不是她們做錯事,她們不知聽壁角是錯,如倒豆似乎的全盤托出,隻為左證站在那扇窗邊,能聽見屋裏人的對話。


    “二姑娘她們聽完就走了?”


    “沒有,四姑娘變了臉直嘟嚷著,五姑娘臉很臭,一直拉住四姑娘,二姑娘臉色最難看。”


    一個縮在後頭的小丫鬟怯怯的道:“五姑娘說六姑娘親疏不分,有好處不分咱們自家人,倒偏外家異姓人去。”


    “四姑娘還火上添油的說,她們是三房本就是外人,可二姑娘是大房的,六姑娘獨厚外人,卻撇下自家姐妹,真是不厚道。”


    範夫人沉著臉不發一言,範安陽笑著跟小丫鬟們說笑幾句後,將她們打發走,範夫人才冷笑,“了不得了啊!竟然敢在我院裏偷聽。”


    範安陽沒說話,安靜的擺弄著桌上的茶盞,範夫人生了會悶氣,緩下情緒對女兒笑道:“做什麽呢?”


    “在想要先弄繡莊好,還是弄首飾鋪子。”


    “要我說啊,這些都不忙,你師父那裏隻怕有事要交代你呢!”


    嚴池可不隻是一個大畫師,他名下有書畫鋪子,之前是交給嚴筠打理,嚴筠出嫁了,嫁夫隨夫,趙褚是軍人,難說他還會不會軍中任職,要是退下來,這生意的做法可就要與從前有所不同。


    嚴池年紀大了,之前把生意交給女兒打理,隻想要留給她一份不愁吃穿,足以溫飽的活計,uu看書. 所以京裏鋪子不大,現在不一樣了!女兒成親了,說不定再過兩年他就要抱孫啦!


    而且姚囡囡成了誠王妃,他自己又收了三個關門弟子,來頭都不算小,自家的書畫鋪子有了靠山,不必再同從前一樣低調。


    範安陽是他的徒弟,範家在廣陵的生意是誰在幕後主理的,他再清楚不過,所以嚴池早早透過範安柏遞話,與範夫人通了聲氣,打算要拿自家書畫鋪子的份子給範安陽添妝。


    多個人疼女兒,給她添妝,又是女兒的師父,範夫人自然不會拒絕,不過嚴筠沒說話,範夫人不好把這事先跟女兒說。


    “娘,要不要分些好處給二姐她們?”範安陽遲疑的問。


    “不必,那是娘給你的嫁妝,是私房,又不是公中的,憑什麽要分給她們?三房這兩個丫頭的手實在太長了,現在還敢到我院裏來偷聽,看來不給她們一個教訓,她們還真以為自己是盤菜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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