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的帳篷裏,幾位夫人也正在說四月底慶城大長公主在京裏辦的那場賞花宴,“那柳家千金不過才及笄,就有這麽一手好繡技,怪不得能得慶城大長公主青眼,聽說啊!兩家已經定親了。”家裏小姑甫從京城回廣陵探親的一位夫人說。


    丁老夫人不識得她,微眯了眼打量著,白芍忙靠上前在她耳邊說了這位夫人的身份及來曆,丁老夫人點點頭,旁邊另一位夫人已詫異的問:“咦?定了誰啊?”這位夫人丁老夫人認得,是廣陵城相鄰的夏方縣姚知縣夫人。


    “當然是慶城大長公主的嫡親孫子唄!不是長孫,是三房的次子。”先時說話的夫人豔羨道,成親至今隻生了一個女兒,之後便滑胎數回,如今女兒出嫁了,她隻得將甫出生的庶子抱到跟前養。


    慶城大長公主命好,端得是好生養,自婚後便連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而且每個孩子都活蹦亂跳的活到現在,還兒女成群,不像她那可憐的異母兄長先帝,女兒生了一堆,兒子卻僅有嫡長子一枚,也就是當今皇帝。


    兒女多,內孫外孫也多,兒孫成材還好,就怕敗家兼紈絝,幸而在大長公主的嚴格管教下,她家兒孫們不敢長歪了,縱使沒有大出息,也不至於惹禍,聽說三房的小孫子還挺有才華的咧!


    在座的夫人們不是有兒女、孫輩甫訂親,就是要相看親家,有的已知此事是既羨且妒,奈何自家女兒、孫女兒運道沒柳家千金好啊!另有幾位尚不知曉,乍聞此事,忙拉著熟人追問細節。


    二夫人女兒新嫁剛傳喜訊,可還有兩個女兒未嫁,兒子們未娶,聽到眾夫人議論紛紛,分外精神的仔細聽著。獨三夫人麵色忿忿,與王老太太的鬱鬱寡歡成了這帳裏最特殊的風景。


    方夫人去各家相熟的帳篷走了一圈回來,見這些太太、夫人們身邊都帶著女兒、孫女,便悄聲提醒小姑,“還不把真兒姐妹帶出來,這幾位的兒孫都不錯,你不讓她們兩姐妹出來讓人相看,是要等到什麽時候啊?”


    二夫人匆匆尋了借口,讓人把丁筱真姐妹領過來,方夫人頗為扼腕。自家女兒前一日偶染風寒。今兒這麽好的日子竟是不克出席!氣死人了!至於庶女。她原先是想帶的,後又想到,丁筱真姐妹好像都與她不太對盤,還是不帶來惹人嫌了!


    再說了。那丫頭對著外人慣會討好賣乖,萬一有人不長眼叫她討好了去,得了樁比自家女兒好的婚事怎辦?方夫人隻要想起這件事,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好了。


    範安陽坐在屏風後,麵上吃吃喝喝好不歡快,實則聽著八卦好快活!瑞芳和瑞雪兩個今兒也來了,被她撒出去外頭耳聽八方去,回頭好說八卦給她們聽,留在身邊侍候的是墨香和丁香兩個。把硯月和竹香留在家,硯月生的好,自己不喜出門,竹香在家正好看管紅紅和白白兩個。


    丁筱樓因父在任上,母親體弱不管事。也少與人交際,雖在外間坐著,卻沒什麽人搭話,因此丁筱真姐妹和王進菀進進出出幾回,獨她和範安陽沒出去過。


    範安陽咬著杏桃果脯做的百花糕,邊喝著冰鎮的酸梅湯,又有墨香與她搧風,舒服的眯了眼,還不忘拿塊百花糕慰勞墨香,丁香笑嘻嘻的佯裝抱怨,“就知道姑娘疼墨香,隻看到她辛勞,就忘了婢子跑腿也是辛苦的。”


    “沒忘,沒忘,哪!這是給你的。”範安陽也不惱,把食盒推到丁香麵前,“你且自個兒挑喜歡的吃。”


    主仆三個嬉笑晏晏,令文梅看了暗羨,新來的丫鬟文麗則撇了撇嘴,暗道不過是個傻子!卻對範安陽的穿著打扮頗豔羨,自家夫人給姑娘打扮得似有些老氣了!


    文麗暗忖,傻子表姑娘頭上的翡翠玉荷簪若是自己的,她肯定不會梳那樣雙丫髻,嗯,梳個反綰髻,不,還是牡丹髻,都不好,還是飛天髻吧?她兀自暢想開懷,目光灼灼死盯著範安陽不放,墨香與丁香皆有所感,隻是不好說甚,別過頭去看丁筱樓,隻見她垂首捧盞沉思,再看文梅,憂心望著自家主子,想來這主仆二人都沒發現這個青衣小婢正盯著她們家六姑娘吧?


    丁香氣盛就想上前尋釁,卻給範安陽伸手攔住,她不解的低聲道:“姑娘,她這般無禮,奴婢且去教訓她。”


    “理她呢!她看就看,咱們因此會少塊肉不成?”範安陽搖頭舉目望去。


    “就是,你別自做主張,姑娘自有主意。”墨香勸著丁香,丁香素來聽話,見範安陽不以為意,狠瞪了那小婢幾眼便作罷。


    賽事已畢,不少人劃了舟艇在河麵上耍玩,還有係著紅絹彩帶的畫舫穿梭其中,內裏還傳出絲竹之聲,範安陽聽著覺得好聽,“咦?有人唱曲兒呢!那是什麽船啊?”


    墨香和丁香都不知曉,三人一起轉向丁筱樓主仆,丁筱樓猶發呆中,墨香客氣的問了文梅幾聲,才換得文梅回應,不過她也不知那是什麽船。


    那青衣小婢嗤笑一聲,有些得意的脆聲道:“那不是船,是給花樓裏專供給花娘的畫舫。”


    見範安陽主仆一副少見識的樣子,青衣小婢索性走到她們跟前,指著左邊正優雅的從兩艘舟艇間越過的畫舫道:“那是廣陵最有名的尋芳樓的畫舫,能登上那艘畫舫的花娘,必須是曆年尾牙宴上選出的花魁,尋芳樓的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去歲的花魁以舞姿輕靈著稱,號稱淨蓮仙子!所以今年那畫舫便是蓮為裝飾,整艘畫舫門扇、擺設皆飾以蓮。”


    範安陽聽得津津有味,墨香卻沒忘了自己的職責,想趕緊打斷青衣小婢往下說,丁香也反應過來,這些事不該讓自家姑娘聽啊!誰曾想她家姑娘壞透了,扯著她們兩個的手,不讓她們製止青衣小婢。


    “姑娘!這事兒您不能聽啊!”


    “沒事兒!隻是聽聽故事,有啥好大驚小怪的。”範安陽笑嘻嘻,渾不以為意,文梅卻驚惶的衝過來,對那青衣小婢厲聲斥道:“你跟表姑娘渾說些什麽,這種事豈是能說給姑娘們聽的?”


    青衣小婢也就是新來的文麗,青著臉怒視文梅,“我那有渾說什麽?表姑娘問我,我回答她的問題,有何不對?”文麗是二夫人這兩天才指過來侍候丁筱樓的丫鬟,文梅隻知她以前是在鋪子裏當差的,不知走了什麽門路,入了二夫人的眼,將她派來替補被三姑奶奶要走的秋月。


    文梅想到相處多年的秋月,略感不舍,她聽姐姐說,秋月生的好,想來是三夫人準備給未來十三姑爺收用的丫鬟,可秋月私下跟她說,要是可以,她不想給人當通房、姨娘,將來生下的孩子不止連聲娘都不能叫,還不能自己養著孩子。


    奈何命不由人,三姑奶奶有喜,她身邊侍候的丫鬟,能給姑爺的都給了,見秋月相貌好,身段也好,便向三夫人討了去,三夫人疼女,小女兒親事都還未定,丫鬟自可再找新人來慢慢的教,三姑奶奶這邊急,也沒跟小女兒打聲招呼,直接就應了三姑奶奶,秋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就這麽去了王家侍候丁筱明。


    丁筱樓這邊少了個大丫鬟,卻沒有在家裏就補上,而是來到廣陵城才補上眼前這個青衣小婢文麗。


    文梅沒想到粗看沒問題的文麗,卻敢這般與自己說話,當下氣得說不話來。


    範安陽暗道這花樓、花娘的話題原來不能在她這個身份的姑娘跟前說啊!


    那邊廂文麗還在跟文梅頂嘴,墨香忙扯了下自家姑娘的袖子,“咱們還是吃點心喝茶,餘的事甭管。”


    聽文麗還在拿自己當靠山,範安陽不悅的點點頭,待三人吃完點心喝完茶,王進菀回來了,沒好氣的瞪了文梅兩一眼,“你們兩小點聲,真要拌嘴,就出去吵,沒得擾了旁人。”


    文梅扁著嘴退回丁筱樓身邊,丁筱樓看她一眼沒說話,又低頭回去沉思,王進菀瞪了猶忿忿的文麗,才對文梅道:“侍候好你家姑娘,旁的回去再說。”不欲在外頭與個丫鬟糾纏。


    話聲甫落,丁筱真姐妹也回來了,見王進菀神色不對,便問:“怎麽了?”


    “無事,回去再說吧?”王進菀淡道,眼睛卻是往文麗那兒看。


    丁筱真掃文麗一眼便明白了,苦笑道:“回去再說,回去再說。”


    原來是要打道回府了,所以丁筱真姐妹才會回來,回程丁筱真拉了王進菀和範安陽與她同坐一車,丁筱妍不依,硬擠了上去,叫丫鬟坐別輛車,墨香幾個不敢從,拿眼看著範安陽,丁筱妍見了不由笑罵,“阿昭你家丫鬟真是的,還定要你發話才肯從?”


    範安陽朝墨香幾個道:“放心,uu看書 .uukanshu.om 有三個姐姐在,沒人傷得了我。”


    丁筱真噗哧一笑,“什麽話啊這是。”


    四姐妹笑成一團擠一車,丁筱樓眉眼不動的徑往另一輛馬車去,文梅低頭扶她上車,文麗卻是挑了眉道:“二房的姑娘們也真是的,正經姐妹不理不睬,偏與那傻姑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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