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安柏是習慣宮裏時不時來的賞賜,範安嶽這一年來,也適應良好,聽聞這話,兩兄弟起身準備回房更衣整裝好去接旨。


    範安陽見狀靈光一閃,立即鬧起來,“我也要去。”


    賀璋家的和墨香等人已在送客,萬沒想到這小祖宗會挑在這個時候鬧起來。


    “六姑娘乖,外頭冷,咱們在屋裏玩兒吧?”墨香哄著。


    “讓竹香她們陪您挑花繩可好?”賀璋家的提條件。


    竹香和夏蓮幾個連番上陣,範安陽不看她們,跳下炕追著範安柏他們,淚汪汪的大眼兒直瞅著範安柏看。“哥哥帶我去。”軟軟的哀求嬌嗓,令聞者心軟成一攤水,範安陽自個兒卻酸倒了牙,媽呀!從小到大就沒撒嬌過!看別人撒嬌很羨慕,沒想到自個兒上陣隻覺作惡!


    姐怎麽會發出這種聲音呀~~~


    範安柏沒受過妹子這般撒嬌的震撼教育,一時間有些呆怔住,範安嶽也微愣,這貨是範安陽?果然,太醫們醫術不良,不是說隻會變笨嗎?可現在一看,以前的事忘得差不多了,更惡劣的是這性子也變了!他家阿昭幾曾會這樣軟綿綿的跟人說話?就是跟娘撒嬌,也沒這麽惡俗啊!把他熟悉的阿昭還來。


    賀璋家的最先反應過來,不過她倒是欣喜六姑娘總算有點姑娘家的作派了!“姑娘別鬧了!耽誤了宮中天使的時間可不好。”


    範安陽眼淚直掉,嗚嗚嗚,好惡心啊!“我也要去看天使!”推搡著賀璋家的手,別靠太近,待會吐了她一身就不好。


    範安柏心有不忍的轉回來,伸手把妹妹抱到炕上,伸手摸摸小丫頭柔順的黑發,“阿昭乖乖的,一會兒大哥把天使奉命送來的賞賜給你送過來?”


    範安陽還是搖頭,淚眼看得範安柏心疼,少年心已被祖父教得有些冷情,卻兵敗在自家小妹的淚水攻勢,範安柏有些不解,倒也無暇多想,想到方才說到去園子看莊頭送來的野禽、野狐一事,便道:“你好生待著,哥哥接了旨後,下午就陪你去後園玩兒?”


    這才對嘛!


    範安陽破涕為笑,大大顆的淚珠兒還掛在臉上,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來,毫不掩飾心中喜悅的樣子,讓人見了也忍不住跟著笑了!


    “讓賀璋家的幫著收拾收拾,待吃過中飯歇了午覺,我就和小路過來接你。”


    “好。”大聲響亮的應聲中,範安柏滿意的再拍拍妹妹的頭,帶著範安嶽回房更衣去。


    且不說兄弟兩回房後,急趕慢趕的收拾好,待他們兄弟出來時,範安鬆早已應付得滿頭大汗。


    看範安柏與這些太監打交道輕鬆自在,範安鬆豔羨之餘,便想著,那天換上自己,肯定也能應付自如,隻是機會來臨,他才曉得這事不好辦,他對這太監不熟,隻知他是皇帝身邊侍候的,知道他姓姚,其餘的諸事皆不知曉,他想跟大哥一樣跟他話家常,也不知從何下手,又不好問皇帝的事,弄不好得罪了眼前的太監,給報個窺探皇上的罪名,可怎麽辦?原以為應付幾句,等範安柏他們來,也就沒自個兒的事,沒想到今兒這兩兄弟來得慢,這位姚太監的臉色也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難看,範安鬆提著心小心翼翼的應付著。


    這位姚太監絲毫不買賬,黑得像鍋底的臉越來越臭,範安鬆再一次讓人趕緊去請,話聲方落,範安柏兄弟就一起跨進接旨的正堂。


    姚太監還沒說話,範安柏已上前躬身為禮。“勞姚內官久候。”


    “不敢。”姚太監客套還禮,範家人跪下恭敬接旨,因有皇帝明言,隻需範安柏兄弟接旨即可,故範夫人等女眷都未出麵。


    年底了,加上之前那“苦糖”的事,皇帝賞賜範家以示安撫、恩寵之意,待姚太監宣讀完旨意後,範安柏接過聖旨,轉交給大總管,大總管便捧著聖旨,領著捧著皇上賞賜的小廝、管事們去了庫房。


    範安柏才朝姚太監拱手道:“知道您奉皇命前來時,正與舍弟在小妹那兒說話,便有些延誤,還請姚內官勿怪。”


    姚太監麵露憂色,看似很關心的問:“範六娘子近來可好?陛下和皇後娘娘、蘭妃娘娘都很掛記。”


    “傷是好全了,就是……性子有些左、遇事有點胡鬧,方才愚兄弟要整裝出來,就是她胡鬧著要跟出來……”範安柏邊說邊請姚太監坐,像個心疼自家不懂事的家長一樣,範安柏與姚太監說著家常,順帶的解釋一番,不是我等故意要拖延時間,誤你的事,實在不好跟個不懂事小孩子計較,這孩子還是個病人哪!


    姚太監細長眼容長臉,看著很和善,拉下臉來也很有威脅感,至少範安鬆是這麽覺得的,不過他那冰山一般萬年不化的臉見著範安柏時,就如遇上和暖春風般的消融了!接過丫鬟奉上的茶,慢條斯理的啜飲著,那臉越變越可親,最後還像個鄰家好伯父般,從袖袋裏摸出個小荷包來。


    “這裏頭是皇後賞給小的的桂花雪綿糖,就請大少爺幫小的帶給六姑娘吧!”姚太監將荷包遞給範安柏,範安柏點頭謝過,在接過荷包時,也遞了個荷包過去,“謝姚內官還記得舍妹……”


    這兩隻客套來客套去的,眾人似習以為常,皆不以為意,獨範安鬆看怔了,完全想不明白,這姚太監為何麵對自己就是一張臭臉,麵對兄長就是一副春風吹融百花開。


    不待他想明白,姚太監起身告辭,範安柏帶著範安嶽送人出去,大總管捧著將皇上賞賜之物入庫的單冊過來時,隻見他還呆愣當地,卻不見大少爺和七少爺的人影。


    情知問這位老犯傻的三少爺是不管用的,大總管問守在正堂的小廝,大少爺他們的行蹤,知曉這兩位回房更衣,他便提腳欲出正堂,眼角掃到還呆在那兒的三少爺,幾不可見的歎口氣:“一柱香後,要是三少爺還是沒回過神來,就把他喊醒。”


    “是。”見小廝乖巧應諾,大總管滿意的點點頭,捧著單冊離去。


    大總管到長青齋時,範安柏已換了件石青色長袍,見他過來,範安柏笑道:“這麽快就歸整好了?”


    “皇上這回賞賜的東西全是各色布匹,還有就是兩箱的珍珠。”


    範安柏接過單冊,妝花緞、閃花緞、羅緞、雲錦、織錦等每種四色五匹,珍珠兩箱,“去將作匠問問,看有沒有人擅以珍珠做首飾的。”


    “是。”


    範安柏犯了難,這些東西隻怕阿昭都不會喜歡!“走,咱們去庫房翻翻,看看有沒有什麽小玩意兒,能討阿昭歡心的。”


    範安嶽撇了撇嘴角,“隨便丟些碎布,叫她屋裏的丫鬟幫她縫些沙包,她就樂了!剛剛她看到我帶過去的沙包,眼睛都亮了!”


    沙包?是了,方才他也見了的,臨進門時,他還聽到小姐弟兩在說沙包,“那就去針線房取些邊角,讓阿昭院裏的丫鬟給她縫吧!”


    看範安柏說風就是雨的,範安嶽心裏有些煩燥,卻也說不上來是那兒不對,大總管事多忙著,範安柏也不留他,讓他忙去,還不忘叮囑一聲,小心身子!大總管老懷大慰,小主子長大啦!會關心人了~一抹眼角繼續熱情滿滿投入年底多如牛毛的雜事裏、


    看看還有小半個時辰才到午時,範安柏拉著範安嶽去自己的庫房翻東西,他的庫房不小,寶貝們的來源不一,有皇帝賞的,皇後賜的,祖父同僚們贈的,祖父母給的,外祖母、舅舅們從外地捎來的,還有他自己上街淘來的。


    東西種類多且雜,是以管他庫房的,一個人是不夠的,虧得他是長在老太爺身邊的,缺人手?老太爺直接給人,誰敢有異議?因此長青齋裏侍候的人,幾與範夫人等同,周姨娘瞧著眼熱,想讓範安鬆也有同等待遇,不想不等範夫人打回票,uu看書.ukanshu.cm就先在範長澤那兒被打回來。


    開玩笑!範安柏的待遇是他爹親準的,那是嫡長孫的待遇,他要敢讓範安鬆也享同等待遇,範太傅不抽他才怪!為了兒子侍候的人多寡,開罪他老爹?這種不劃算的事,他又不傻,怎會去做。


    周姨娘因此不敢明著來,讓心腹在外頭找了人,悄悄的塞進範安鬆的院子裏,但她一個姨娘,未得主母允許,連在內宅都不能亂走,就甭說到外院來看兒子,故她壓根不知,範安鬆院裏閑人很多,做事推諉搶功,也才會輕易被範安柏算計而不自知。


    範安柏兄弟從庫房裏挑挑揀揀,選了三組七巧板,兩套九連環,兩套六子連方跟三星歸位,範安嶽若有所思的看著那些玩意兒,範安柏看弟弟那表情覺得有趣,便問:“想什麽?”


    “這些都要聰明人才能玩吧?阿昭,她行嗎?”範安嶽隻差沒直說,阿昭那笨蛋玩得來嗎?


    範安柏也不惱,摸摸幼弟的頭,溫聲道:“阿昭跟小路一樣,都是聰明的孩子,肯定行的,就是她玩不來,你就不能教她嗎?”範安柏聲線降低,“大哥以為小路這麽聰明,肯定能幫助阿昭早日複原的。”


    範安嶽畢竟隻是個八歲的孩子,禁受不起人家對他失望,當下豪氣幹雲的拍胸膛道:“大哥放心,阿昭要是不會玩,我一定教到她會為止。”


    最近不知怎麽了,有人在住家附近的大馬路飆車,引擎加速的聲音聽了讓人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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