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變成了男人,避免了一場醜事,眾人說不出是慶幸還是失望。按理說,他們該慶幸的,但那小丫鬟竟將滿朝文武玩弄於鼓掌間,金蟬脫殼跑了,怎不令他們生氣和羞愧?私心裏,他們更希望小丫鬟被王均給奪了清白,如此才能斬斷王壑的情絲,以絕後患。


    可惜,這是江如波!


    忽聽屋裏傳出王壑的吩咐:“請謝相仔細審問他。”


    謝耀輝忙躬身道:“微臣領命。”


    王壑又道:“江家獻技術有功,不可對他用刑。”


    有人道:“不用刑他如何肯招?”


    謝耀輝愣了下,跟著就高聲道:“微臣領命,絕不用刑。但微臣有個請求,請主上允準。”


    王壑道:“講。”


    謝耀輝道:“他若不招,請梁大夫別為他診治。至於他身中的迷藥,請許微臣來處置。”


    王壑奇問:“你要如何處置?”


    謝耀輝道:“他若不招,微臣便找個兔相公來替他解毒;他若招了,就請梁大夫替他診治。”


    屋裏沒了聲音,想是被這匪夷所思的提議給驚住了,一時不知如何決斷。


    外麵眾臣也麵麵相覷,神情詭異——這真是謝相說的話嗎?靜了一會,眾人異口同聲道:“這主意好。就這麽辦,既能解毒,又不傷筋骨。”


    江如波氣得漲紅了臉——這麽說也不對,他臉本來就緋紅,現在更紅了——跳腳大罵:“無恥!你們等著,我表妹不會放過你們的!王納,你最好別答應,不然小爺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要你後悔一輩子……哎喲!”


    一護衛喝道:“敢對公子無禮!”抬腿踢了他一腳。


    屋裏傳出王壑淡漠的聲音:“準了!”


    謝耀輝道:“謝主上。”


    然後轉身對趙子儀道:“請將軍將他押到前麵去。周大人,麻煩找一位兔相公來。”


    那二人應聲答應。


    其他人也都很高興,覺得小丫鬟逃走令王壑失望了,因此不再受兒女私情左右,以天下為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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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如波驚恐掙紮,大喊:“我招,我招還不行嗎?”一路嚷著叫著,被帶到前院去了。


    屋裏,王均也急推王壑:“哥,不行!不能讓謝相審!江如波要招了,弟弟沒法見人了!”


    王諫忙道:“不錯。壑哥兒你該親自審問,免得此事張揚出去,於你弟弟名聲不利。”


    王壑嚴肅道:“不讓謝相審問清楚,難道你要讓人誤會你跟觀棋姑娘有染?哥哥斷不允許!”


    王均:“……”


    差點忘了這一茬。


    經謝相一審問,大家都知道觀棋跑了,正可澄清流言。這結果雖尷尬,總好過跟哥哥的心上人苟且,至少保住了觀棋的名聲,也不會跟哥哥生嫌隙了。


    王壑見弟弟不吭聲了,這才勸慰道:“不過是跟男人抱了下,有什麽了不得的……”


    王均痛心道:“不止抱了……”


    王壑道:“就算親了也沒什麽。你們都中了暗算,又並非刻意。男子漢大丈夫,要豁達一些……”


    他見弟弟和江如波為了保持清醒,都將胳膊咬得傷痕累累,再加上他進密室時,他二人衣衫都完好無損,可見並未做下不可挽回的醜事,因此未能體會王均的心情,心中隻為小丫鬟逃脫這一劫感到慶幸。


    王均不依地叫“哥——”


    王諫聽出不對了,怒道:“壑哥兒你這是什麽話?就因為是男子漢大丈夫才不能忍……”


    他終於明白了寶貝孫子痛不欲生的原因: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被男人辱了清白誰受得了?這結果並不比跟哥哥的心上人發生苟且強多少,甚至更壞。


    他為何篤定王均受辱了呢?


    因為王均是個純情的少年,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縱然被藥物所迷,未必就懂得做那不堪的事;這江如波卻不像好東西,雖未成親,看情形必定有通房丫頭伺候的,所以神誌昏聵時獸性大發,欺負了他孫子。


    王壑被祖父質問得啞然,想了想,若是他遇見這情形……嗯,恐怕也很尷尬和生氣。


    但他不能任由弟弟傷心,得開解,所以他剖析厲害給王均聽:“哥哥跟大姐進去的時候,你們衣服都好好的,並未做下不可挽回之事。雖然有些尷尬,但這結果算不幸中的萬幸了。你再要這樣不依不饒的,人家聽了不知怎麽想呢,還以為你真跟那江如波有什麽呢?”


    王均驚恐地抬頭——


    真的嗎?


    他不要被人指指點點。


    王壑重重點頭道:“你最好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跟江如波還像從前一樣。本來也沒什麽。”


    王均道:“弟弟做不到!”


    他又不是哥哥。


    他真的做不到!


    王壑給他出主意:“你不妨去打那江如波一頓。男人之間,打一場,就什麽事都煙消雲散了。”


    王均低頭沉吟。


    王諫疑惑地看著王壑,懷疑他謊言哄騙弟弟,然他也怕王均承受不了,所以不敢細問。


    王壑抬頭,見祖父探究的目光,忙道:“祖父別胡思亂想了。二弟確實無事。二弟什麽心性,祖父難道不知?瞧——”他擼起王均的衣袖,將那牙印展示給王諫看——“這是二弟為了保持頭腦清醒自己咬的。那江如波的心性如何且不說他,但他害怕暴露身份,也如二弟一般將自己咬傷了。許是到後來控製不住了,才有些失態,但也並未做出格舉動。”


    梁朝雲在旁也作證。


    王諫這才放心,跟著又大驚失色,“咬成這樣?快叫你大姐瞧瞧。哎呀,這要留疤了!”


    梁朝雲忙道:“爺爺放心,晚輩已經開了方子,去抓藥了,我親自照顧弟弟。”


    王壑也道:“祖父,二弟的傷自有大姐調理。孫兒現要追查幕後主使。祖父若知內情,還請告知。”


    王諫神情微僵,跟著正色道:“祖父絕沒有陷害那丫頭,連你祖母也可擔保。你隻管查!無論查出誰,從嚴處置!”他心中很苦澀:孫子之所以懷疑他,因為他昔年犯過錯,導致兒媳受難,這舊案乃他品性的汙點。


    王壑道:“孫兒相信祖父。請祖父幫孫兒一起追查。”


    這話令王諫好過不少,想來孫子還是信任他的。


    王壑便問王均被困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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