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王道:“你要進玄武關?”


    王壑點點頭,道:“昨日,侄兒說有兩條退敵良策,其中買糧已經實現了,另一條是‘以攻為守’。”


    朱雀王問:“如何攻?”


    張伯遠卻道:“回去再說。”


    於是,三人下山。


    等回到營地,在中軍大帳坐定後,兩王都看向王壑,玄武王道:“壑哥兒你說說,如何以攻為守?”


    王壑沉聲道:“分三路:首先,派一支精銳突襲烏蘭克通。其次,派另一支精兵長途奔襲安國上京。這兩支都無需太多人馬,但都必須是軍中精銳,目的是擾亂敵人後方,圍魏救趙。最後,派人潛入玄武關,然後裏應外合,全力圍剿安國大軍。這一戰最關鍵!”


    兩王聽後並沒有眼前一亮的欣喜,而是沉默下來,仿佛在做重大抉擇,仔細地、謹慎地考慮。


    王壑繼續對玄武王道:“玄武關建成已經幾百年了,曆代玄武王都鎮守在玄武關。侄兒不信,他們就沒想到留條後路譬如挖條地道,以防萬一?”


    朱雀王聞言也盯著玄武王。


    玄武王點頭道:“確實有地道。”


    王壑忙問:“通向哪裏?”


    玄武王道:“出口就在咱們剛才去的山坡下,入口在關內的老玄武王府書房內。當初建這地道,原是預備萬一玄武關被敵人圍困,可派人從地道逃出去,去搬救兵。既是為了不時之需,設計便很謹慎,唯恐自己沒用上,反被敵人給利用了,作為進攻玄武關的途經。”


    王壑點頭道:“這應該的。”


    玄武王繼續道:“因通道狹窄,大軍想通過不可能,且容易被發現;派人運炸藥進去轟炸,也隻能炸塌書房那一處,無法威脅到整個玄武關,難以形成致命打擊;派高手去暗殺敵軍將領也不行,書房許多機關……”


    他仔細解說這地道的利弊。


    王壑聽明白了:那就是個進出的通道,建造時就防備被敵人利用,但也限製了自己人。玄武關的所有城牆、房屋,都用巨石砌成,易守難攻。


    玄武王道:“雖是這樣,還是可利用的。本王已挑選了精銳將士,準備潛入關內……”


    王壑打斷他道:“我去!”


    玄武王一愣,“你去?你並非武將,此去萬一有個閃失,我如何向你姑姑交代?若謹言在此,去還行。”


    王壑堅持道:“誰去都無用,隻有侄兒去!侄兒此去並非為了暗殺,亦不為了埋炸藥,而是為了查探消息。侄兒精通機關術數,定能化險為夷!”


    玄武王問:“查探什麽?”


    王壑道:“父親去安國前,親自畫了圖紙,讓忠義公對玄武關進行擴建,父親絕不會無的放矢,其中玄機,須得侄兒親自去查探,方能探明白。”


    兩王神情都慎重起來。


    靜默半響,玄武王仿佛下定重大決心般,點頭道:“就依你。”又向朱雀王道:“就由朱雀王安排此事。本王要親自率一支精銳,長途奔襲安國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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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雀王和王壑同時怔住。


    王壑問:“姑父親自去?”


    玄武王點頭道:“是!本王早有此意,已調兵遣將,安排妥了,眼下不過是稍做更改。”


    原準備派手下將領去的。


    現在,他要親自出馬!


    朱雀王默默地看著他,仿佛問:你是要證明自己一片丹心,並無野心想做皇帝嗎?


    玄武王衝他意味深長地笑道:“安皇如此猖獗,以前你我有廢帝壓製,礙於君臣綱常,無法施展抱負,眼下若再不作為,豈不墮了朱雀玄武的名頭?哼!當年他就是我們手下敗將,今次要讓他有來無回!”


    朱雀王冷哼一聲,道:“你隻管殺去他老巢,這裏有本王。你做了安排,本王也沒閑著。”


    玄武王笑道:“就知道朱雀王有奇招。賢弟精通兵法韜略,豈能束手無策,任他們圍困!”


    又對王壑道:“本王在北疆多年,也不算無所事事,也在安國內部安插了一些人。因安皇謹慎精明,怕他們暴露,這些年都未敢輕舉妄動,以免害他們白白丟了性命。眼下是時候了!本王親自去,才能事半功倍。”


    王壑沒有阻止,因為他明白玄武王說的對。若他沒猜錯,朱雀王也要親自出馬,突襲烏蘭克通。


    這才是奇兵呢!


    安皇以為困住了他們,誰知玄武王去了安國京城,朱雀王去了烏蘭克通,兩王同時出手,圍魏救趙。


    玄武關,就交給他了!


    讓張謹言拖住秦鵬。


    霍非麽……


    派去接應李菡瑤的糧草。


    李菡瑤,這場大戰若少了你,怎會精彩?希望你料敵先機,早把糧食運來了,方不負江南第一才女之名。


    正想著,方逸生來請朱雀王和玄武王,說糧食驗收完畢,請他們去跟秦鵬簽署協議,當著兩國將士的麵承諾,不得再為難大靖投降將士的家人。


    朱雀王和玄武王便出去了。


    少時,遠處傳來一片歡呼聲,逐漸擴散至整個軍營,且歡呼的高峰由遠及近,朝大帳襲來。


    朱雀王等人回來了,進帳後,霍非在王壑旁邊椅子上坐下,一邊對他道:“潘子豪花了十鬥米買爹娘,那臉臭的,跟親爹死了似得!”


    王壑明白霍非定是猜出了他聽見降軍辱罵父母,才故意損潘子豪,以安慰他,不禁心裏暖暖的。因笑問:“他沒罵將軍不忠不義,跟亂臣賊子同流合汙?”


    霍非冷哼了一聲,道:“再不忠不義也比他強,至少本將軍沒喪心病狂燒了同袍的糧草。”


    王壑挑眉,覺得他神情不對。照理說,他該不屑一顧才是。他不知道,霍非真不自在。潘子豪罵霍非不忠不義,霍非沒生氣;罵霍非有龍陽之癖,跟王壑不清不楚,他才生氣。偏這話又不好提的,因為他跟王壑確實很投契,這一路來北疆,兩人已成了莫逆之交,落在旁人眼裏,便有些曖昧了,誰讓他這麽大了還未成親呢。


    霍非在心中淩遲潘子豪。


    忽聽王壑輕聲問:“糧食可存好了?”


    霍非忙微微點頭。


    王壑又看向方逸生。


    方逸生也衝他輕輕點頭。


    原來,兩位王爺和王壑都不相信秦鵬如此仁義,能為了降軍放棄大好的局勢,懷疑這批糧食有貓膩。安皇夫妻身邊有位醫道高手,叫孫絕,最擅用毒。經商議後,讓方逸生把這批糧食單獨存放,等梁朝雲來驗過後才敢食用,若被動了手腳,以梁朝雲的醫術應該能解。


    雖還不能吃,好歹有個指望不是。


    大家心情都十分好。


    玄武王道:“晚上犒勞將士們。”


    朱雀王也點頭,沒反對。


    因為這是送別宴!


    今晚一別,他和玄武王不知可還有相見之日。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但他們都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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