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皇帝卡拉卡拉死的突然,魏軍這邊毫無準備,曹昂的計劃想要施展還需要一段時間,之所以迫不及待的找塞恩,就是希望他有個心理準備。


    安排好塞恩,蔣琬便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接下來的工作中。


    與徐晃曹彰等武將不同,像他這樣的讀書人並不喜歡打仗,更喜歡通過戰爭之外的手段解決問題,此計劃若能成功,絕對比打幾場勝仗劃算的多,曹昂又是個甩手掌櫃,事情吩咐下去就全扔給他不管了,對此蔣琬是非常樂意,甚至欣喜若狂的。


    這可是自己立功的好機會啊。


    任何時候,官升的快不快,除了看你家世背景硬不硬,自身能力行不行之外,還需要一定的機遇。


    蛟龍未遇,潛身於魚蝦之間,君子失時,拱手於小人之下就是這個道理。


    大魏人才濟濟,他又是荊州人士在大魏沒有根基,若與其他同窗一樣在衙門中熬資曆,什麽時候才能熬出頭?


    但現在不一樣了,軍中都是武夫,曹昂的計劃想要完成隻能依靠他,這對他來說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辦成的話絕對能得到曹家父子以及朝廷諸公的賞識,屆時想不平步青雲都難。


    有輝煌的前程驅動,蔣琬表現的格外積極。


    與此同時,河對岸的羅馬軍大營卻徹底亂了套。


    奴隸造反不算什麽,羅馬貴族有信心鎮壓下去,沒點手段怎麽敢豢養那麽多奴隸,卡拉卡拉的死卻猶如一記晴天霹靂,炸的羅馬眾貴族腦袋嗡嗡的半天回不過神。


    卡拉卡拉雖然登基不久,但繼位之後滅安息滅西域,進攻大魏,一路走來百戰百勝,在國內的威望早已超過他的死鬼老爹塞維魯,成了羅馬貴族的主心骨,現在突然戰死,羅馬眾貴族怎能不慌神?


    他們陷入慌亂之中,造反的奴隸卻因此士氣大振,不斷衝擊敵陣,與羅馬軍廝殺整整一天,傍晚魏軍取水的時候發現,連黃河水都被染成了紅色,可見對麵的戰況有多慘烈。


    天黑之後大戰終於停止,但雙方並沒有消停,反應過來的羅馬貴族立刻聯絡其他貴族,借兵借糧準備將這支反賊鎮壓下去,造反的安息和西域奴隸卻陷入了恐慌中。


    安息被滅後,國內的貴族平民奴隸都被打散瓜分,造反的奴隸雖在來大魏的路上已經熟悉,但彼此信任度有限,短時間內又找不到有威望的人主持大局,又沒糧草兵器,注定猖狂不了多久,被鎮壓下去是遲早的事。


    事實也確實如此,兩千多萬的羅馬大軍遍布武威金城兩郡,發生叛亂的卻隻是被魏軍偷襲的局部,僅僅過了兩天,羅馬貴族便從其他地方調來兵馬,將造反的奴隸鎮壓屠殺,二十多萬具屍體全扔進了黃河。


    得知此事,曹昂第一時間趕往河邊,看著漂在河中的浮屍跳腳罵了半個多時辰,罵完之後急忙派人用木筏打撈屍體。


    倒不是他心善,而是……


    眼下已是七月,天氣熱的跟蒸籠似的,屍體泡在河裏一天就得腐爛,再過幾天河水還能喝嗎?


    有霍去病的前車之鑒,曹昂哪敢冒險,魏軍在河東有幾十萬人,而且都是精銳,萬一感染瘟疫……


    羅馬軍殺人自己收屍,這事怎麽想都覺得憋屈,可有什麽辦法,羅馬人不怕死曹昂怕啊。


    羅馬貴族並沒有覺得將屍體扔進黃河有什麽不對,鎮壓完起義後立刻陷入了內鬥。


    卡拉卡拉死了日子還得過,是選新皇帝繼續攻魏還是怎麽著,得拿出個章程。


    章程好定,問題是那麽多張嘴聽誰的?


    卡拉卡拉又沒兒子,想找個傀儡出來應付一下都不行。


    理論上羅馬除了皇帝還有元老院,可惜元老院被塞維魯殺的隻剩大貓小貓兩三隻,早已不複昔日榮光,而且軍中將領全是塞維魯和卡拉卡拉父子提拔起來的親信,這群丘八跟卡拉卡拉一樣對元老院不怎麽感冒,讓他們聽從元老院的指揮,怎麽可能?


    此事還沒解決,又有一事迫在眉睫,開戰以來魏軍燒了羅馬軍不少糧草,這些糧草都是屬於個別貴族的,貴族沒糧了怎麽辦,借唄,人家不借呢,搶唄。


    羅馬眾貴族也不都是友好睦鄰,有仇有怨的多的是,沒有卡拉卡拉壓製怎麽可能消停得了,一人出手搶奪,其他人立刻加入陣營。


    以他們現在的狀態,打過黃河搶劫大魏希望已經不大了,隻能打道回府,可沒有足夠的糧食怎麽走回羅馬?


    任何時候糧食都是硬通貨,手裏有糧心中才能不慌,沒糧的貴族希望搶來一點,應急,有糧的卻希望手中的糧食再多些,保險。


    就這樣,矛盾不可避免的爆發了,各貴族相互攻伐,打的不可開交,河對岸的魏軍卻徹底淪為看客和撈屍人的角色。


    剛開始的時候,見魏軍乘筏過來羅馬軍還驚了一下,以為他們要趁著羅馬內亂的時候進攻,見他們隻是收屍體才鬆了口氣,幾天下來雙方竟形成了默契,羅馬軍扔屍體,魏軍撈屍體,分工合作,互不幹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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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長了曹昂不樂意了,憑什麽你們造孽我幹活,讓我幹活也成,好歹把錢出上啊。


    所以他讓蔣琬用羅馬語給對麵寫了封信用弓箭射了過去,嚴厲譴責他們亂扔屍體的不文明行為,並告知繼續下去可能引發的不良後果,比如瘟疫。


    誰知羅馬人比他想象的頭鐵,看見信後扔的更歡了。


    反正有人撈,怕什麽。


    曹昂是什麽人,那可是雁過拔毛,刮地三尺的存在,怎麽可能白幹,見屍體太多埋不過來,索性一發狠,下令將長安大學醫學院直接搬來,讓學院的大夫和學生使勁解剖,同時給華佗寫信讓他將京一大醫學院的學生也帶過來實習。


    醫生是最講究熟能生巧的職業,幾千上萬具屍體解剖下來,就算是頭豬也能變成外科聖手吧。


    事實也確實如此,此戰之後大魏湧現出無數傑出的大夫,為大魏的醫學發展做出了卓絕的貢獻,這一切離不開羅馬人的奉獻和犧牲,以至於幾百年後醫學界提起羅馬人,依然對他們充滿了感激之情。


    時間匆匆,很快便過去七八天,這天中午長安送來一批物資,不是糧草鎧甲,而是瓷器玻璃,香水肥皂等奢侈品。


    物資送來不久,塞恩便帶著幾個穿魏軍鎧甲的安息扈從乘船大搖大擺的趕往河對岸,臨走時蔣琬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好好幹,回來之後你在大魏也能做個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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