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現有的條件建電廠弄燈泡,曹昂怎麽想都覺得有些天方夜譚,生怕家裏那娘們糾纏不休,穿好衣服連孩子也不顧,帶著胡三上街浪去了。


    特麽的,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許都乃曹操的大本營,根基之地曹操怎麽可能吝嗇,再加上最近幾年朝廷有了錢,對於許都的發展自然就提上了日程。


    今日的許都與建安元年剛定都那會相比簡直是天翻地覆,放眼望去,水泥道路一直鋪到盡頭,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沒走多久曹昂便看見了好幾波金發碧眼的西域人。


    街道兩旁的破茅草屋也全被青磚瓦房取代,看上去那叫一個幹淨整齊。


    路邊的房屋自然以商鋪居多,各大店鋪不時有人進出,讓幹淨的城市多了一絲煙火氣息。


    曹昂沒有騎馬沒有坐車,平常散步那樣在街上走著,看著過往女子都抱著或牽著孩子,有的還帶著好幾個,關鍵是那些帶孩子的女子都特別年輕,超過二十的很少,這就讓曹昂有些不適應了,開口問道:“一路走來全是抱孩子的,現在許都城裏的小孩很多嗎?”


    胡三點頭道:“可不嘛,許都現在有好幾家大醫院,華神醫又將刨腹產的手藝給大夫傳了下去,現在不止城裏,就連周邊村子的婦女生孩子都提前十天到醫院住下,一旦難產立馬開刀,據醫院的那些大夫說,出生嬰兒的成活率已經提高到了百分之八十。”


    曹昂聽的一陣呲牙。


    百分之八十的成活率,這要放到後世,憤怒的病人家屬敢把你醫院給砸了,在這個時代卻是破紀錄的存在。


    這個時代生產力低下,人的壽命普遍較短,女孩子十四五歲結婚生子的比比皆是。


    十四五歲,身體還沒發育完全,生孩子是要冒很大風險的,弄不好就是個一屍兩命的局麵。


    他穿越過來以前,大漢初生嬰兒的成活率連五成都不到,出生之後又要受到饑餓寒冷的折磨,十個孩子中活到成年的能有三四個就不錯了,再加上這幾年諸侯爭霸,戰亂不斷,大漢人口嚴重下降。


    好在這種局麵在慢慢改變,否則人口想要恢複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


    主要是大漢現在的地盤太大,對人口的需求也太大了,別說海外曹洲,就連瀛州和遼州都需要大量人口填充,土地擺在那裏搬不走,你不占別人就會占,被其他人占了將來又是戰火連天的局麵,他可不想這樣的事再度發生,所以恢複人口是眼下的重中之重。


    曹昂說道:“單單許都城這樣嗎,其他地方的醫院呢?”


    胡三天天跟在他身邊哪知道這麽多,蹙眉說道:“這個屬下也不太清楚,不過聽別人說也就下邳的醫院能與許都相比,其他縣城別說醫院,連藥鋪都很少。”


    曹昂雙眼微眯,眉頭瞬間擠成了川字,說道:“大漢這麽大,單許都發展不行啊,得把其他地方也帶動起來,算了,跟你說沒用,走吧。”


    跟胡三說這事確實沒什麽卵用,他便懶的多費口舌,邊走邊在心裏琢磨著接下來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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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必須大肆建設,保證每個縣城至少有一座,醫生培養也得跟上,最最重要的是醫療費用問題,大漢的百姓窮怕了,向來都是小病靠挺大病靠命的,這不行,尤其是孩子,病重的救不活那是沒辦法,但因為沒錢而放棄治療,曹昂說什麽也不能原諒。


    先從醫療上著手,三十年內必須在現有人口的基礎上翻上幾倍,有生之年他還想看著曹洲像周朝那樣,諸侯國遍地呢,沒有人可不行。


    眯著眼睛想著這個計劃實施的可能性,不知不覺便來到了北城。


    北城可以說是許都的貧民窟,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街上的壯漢個個五大三粗,說起話來也跟打雷似的宛如銅鍾,聽的曹昂隻皺眉頭。


    他出門帶著數百警衛,沒幾個人敢在他麵前紮刺,但誰沒事也不願跟這樣的人為伍,他皺了皺眉準備回去,剛要轉身卻見旁邊的小巷裏圍了一堆人,嘰裏嗚啦的不知在說什麽,將隻有半丈寬的巷子擠的嚴嚴實實,連人都過不去。


    看熱鬧是人的天性,曹昂也不例外,略一思吟便抬腳走了過去。


    胡三連忙上前將巷中人驅散開來,露出了他們圍觀的真相。


    隻見一名小男孩靠牆跪著低頭不語,頭發散亂不說,上麵還頂著幾根柴草鳥毛,怎麽看都像一個鳥窩,小男孩的麵前躺著一具婦女屍體,看麵相也就三十來歲,已經開始發臭,周圍蒼蠅嗡嗡亂飛。


    曹昂臉色當場就不好看了,語氣不善的說道:“堂堂許都,天子腳下,竟有這樣的事,警察局是幹什麽吃的,怎麽這會還不見人。”


    胡三還沒答話小男孩先急了,連忙磕頭道:“求……求求你別……別叫警察,我……我隻想葬我母親,我……”


    小男孩不知是嚇住了還是本來就結巴,說話顛三倒四的,曹昂琢磨許久才弄明白,忍不住有些心揪。


    這孩子看身高也就跟曹晟差不多,看看人家,再看看曹晟,唉,自己教子無方啊。


    他歎息道:“抬起頭來。”


    小男孩渾身一顫,緊張的抬頭向曹昂看去,見曹昂也看著自己急忙避過頭去,跟受驚兔子似的,看的人好生心疼。


    看著他那糊的烏漆麻黑的小臉蛋,曹昂心裏很不是滋味,柔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氏,看你母親年紀也不大,應該是生病了吧,怎麽不去醫院看病?”


    好幾個問題連珠炮似的問出,曹昂原本沒指望他回答,這麽小的孩子說話都說不利索,哪能記得太多事,不料小男孩卻開口了,說道:


    “我……我叫鄧範,義陽棘……棘陽人氏,前段時間母親病重,看了許……許多大夫都沒治好,村長便說許都大醫院有很多神醫,讓我們過來看看,母親就……就帶著我來了許都,可是醫院的醫藥費太貴了,連掛號都要錢,我們一路走來盤纏用盡,沒錢給他們就被趕了出來……”


    說到最後一句小男孩的語氣便開始哽咽,卻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沒哭反而聽的曹昂更加心揪。


    五六歲的孩子就攤上這樣的事,將來長大,你讓他怎麽去愛這個社會,自己才離開幾天,親手建造的醫院就成了這個樣子,簡直可恨。


    曹昂深吸口氣,說道:“鄧範是……”


    話剛出口突然如遭雷擊愣在當地,看著低頭垂淚的小男孩滿是不可思議。


    鄧範,鄧艾,莫非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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