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褚也不知道哪來的火,殺人之後不但不認錯,反而像立了大功後受到不公正待遇似的,吼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聲音嘹亮。


    曹操被氣的火冒三丈,一腳將茶幾上的杯具踹飛猶覺得不解氣,抓住茶幾邊沿就要將其掀起,奈何最近幾天消耗有點大,手臂酸軟無力竟然沒抬起來,這下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更加惱羞成怒的罵道:“反了反了,一個個都想造反嗎,還不拉出去砍了。”


    “爹……”曹昂看這架勢,知道自己不出手救場是不行了,連忙上前一步說道:“許褚確實有罪,但許攸在城關前狂妄叫囂,許多百姓都親耳聽到了,的確辱您太甚,辱咱們曹家太甚,別說許褚,當時我若在場第一個饒不了他,但現在人都死了,你就算殺了許褚他也活不過來不是。”


    “孩兒建議厚葬許攸,表奏天子追封他為當陽侯,同時嚴懲許褚,令許褚在許攸墳前叩首認罪。”


    曹操轉過身來,看著曹昂滿臉無奈的說道:“子脩啊,許攸給咱們立了大功,咱們才剛剛踏進長安城我就把他殺了,天下的人會怎麽想我,他們會覺得你爹我心胸狹隘,人家剛說了我幾句我就找人把他殺了?”


    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您都被人罵多少年了,再罵幾句又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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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昂心中不屑,臉上卻笑的比誰都甜,繼續說道:“世人斷不會這樣揣想,許攸滿口胡言,實是無中生有,癡人說夢。”


    曹操問道:“那你怎麽才能證明他是滿口胡言,癡人說夢呢?”


    曹昂答道:“簡單,請人寫篇奏文,為爹您歌功頌德,駁斥許攸,孩兒覺得這篇奏文請陳琳撰寫最為合適,他的如椽之筆堪稱上佳,文章寫成以後,定能像當年的討賊檄文一樣,讓海內外傳頌。”


    曹操反問道:“那要是陳琳清高不願意寫呢?”


    曹昂眼珠一轉計上心來,諂媚笑道:“爹,您的文筆也不錯,要不您親自寫一份,回頭我把陳琳的名署上,讓雜誌社刊登發行,陳琳就算事後知道,也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吞,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郭嘉:“……”


    眾人:“……”


    這麽明目張膽的誣陷,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曹操彎腰撿起一個茶杯用力向曹昂砸去,同時罵道:“你腦子裏裝的是屎嗎,還是你覺得這樣好玩?”


    罵完扶著椅子坐下說道:“給曹丕和龐統寫信,讓他倆親自去陳琳府上拜訪,定要說服陳琳親自書寫奏文。”


    許攸乃天下有名的謀士,影響力甚大,這事他們又做的不太地道,傳出去不好聽不說,還容易被敵人揪住不放,大力宣傳惡意中傷,為避免此類事件發生,善後工作必須到位,而且要快。


    傳令兵離開曹操才看向許褚說道:“許褚,你殺了我多年好友,原本罪不可恕,但我念你醉酒過失,就……”


    “我沒喝酒。”許褚也不知道哪來那麽大氣性,再次頂了一句。


    曹昂一個趔趄,被雷的差點倒地。


    曹操更是氣的一口氣好懸沒上來


    我特麽的,給你台階你不下,非要被拉出去挨上一刀是吧?


    豬一樣的隊友,帶不動啊。


    見曹操的臉黑的快擰出水來,曹昂趕忙上去撿起被曹操踢倒的酒壺跑到許褚麵前說道:“典韋,摁住他,把嘴掰開。”


    典韋照做,一手抓住許褚的腦袋向後一拉,一手捏住他的腮幫將嘴扒開,曹昂提起酒壺對準他張開的嘴直接灌了下去。


    酒壺被踢倒,裏麵壓根沒剩多少存貨,很快灌了個底掉,曹昂這才回過頭來笑道:“爹,我作證,他確實喝酒了。”


    曹操冷哼一聲,滿臉無奈的說道:“許褚,你本罪無可恕,但我念你醉酒過失,就饒你不死,但從即日起降為步卒,你去養馬吧,還有三個月之內不許喝酒。”


    聽到這裏許褚不幹了,三個月不洗澡可以,不喝酒,不要他的命嗎,嘴唇蠕動就要開口反駁,曹昂生怕他再說出什麽氣死人不償命的話,連忙伸手將他的嘴捂住笑道:“爹,您繼續。”


    曹操被氣樂了,強憋著笑意說道:“但你要去許攸的墳前給他磕頭,賠罪,滾吧。”


    許褚掙紮著想要反駁,曹昂卻與典韋合力將其摁倒,牛不喝水強摁頭似的逼著他給曹操磕了幾個響頭,這才鬆手命典韋將他拉了出去,訕笑道:“爹,許褚他就那樣,你可別生氣啊,小心氣壞身子。”


    曹操又撿起一個茶杯砸了過去罵道:“你也滾,看著你更來氣。”


    曹昂腦袋一歪躲開茶杯,聽話的轉身離去。


    好心安慰你就這待遇,我還不管了呢,氣死最好。


    出了大廳剛要下台階,許褚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湊到他身邊舔著臉笑道:“少主,剛才老典和老郭同時替我求情主公都不允,你一開口他就同意了,這是為何啊?”


    曹昂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想搭理,這個夯貨腦子裏裝的全是豆腐渣,說了他也未必會懂。


    但看著他滿臉期待的眼神,曹昂又不忍心駁回他的求知欲,隻好解釋道:“許攸仗著與我爹從小認識的關係到處胡言亂語,貶低我爹趁機抬高自己,這種事換做普通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我爹,他老人家早就想殺許攸了,隻是許攸剛剛立了功,沒有借口貿然殺之,容易引起騷亂。”


    “你替我爹幹了他想幹而不敢幹的事,我爹表麵生氣心裏早就樂開花了,之所以嚷嚷著要殺你,無非是做做樣子演戲給別人看罷了,不然以我爹的脾氣,他鐵了心想殺的人誰能保得下來?”


    “所以把心放回肚子裏,安安分分的養三個月馬,回來不但會官複原職,說不定還能升一兩級。”


    許褚終於放心,又舔著臉打蛇隨棍上的說道:“既然如此,少主你能不能再去替我求求情,別的都好說,可是三個月不喝酒,屬下實在堅持不下來啊。”


    曹昂盯著他看了許久,突然呸的一聲唾到了他臉上罵道:“想的美。”


    然後摟著他的脖子說道:“老許啊,你跟典韋是我爹最喜歡的戰將,我爹對你倆的期望可不僅僅是一個保鏢,而是想讓你倆成為關羽張飛那樣統領三軍的主將,懂嗎?”


    許褚在原地愣了許久才後知後覺的說道:“懂了。”


    “嗯。”曹昂轉身笑道:“我給你求情去。”


    許褚連忙攔住他說道:“別,我去養馬。”


    說完頭也不回的跑下台階,不知去了何處。


    曹昂望著他的背影搖頭道:“你個夯貨,還真是個吉祥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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