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女子的聲音在看見蘇淺的時候,全部自動打住。


    蘇淺有些無奈的揚了揚眉,自己好像真的有些多餘,秦諾就算時候想為了表現他的潔身自好,守身如玉,也實在不該將她拉來做擋箭牌。


    林梵還沒說話,為首的一個女子先道:“哎呦,秦少爺,有咱們姐妹在,你怎麽還帶著紅顏知己啊。”


    蘇淺有些好笑,卻是低了頭,聽林梵嗬斥道:“胡說什麽,這是秦夫人。”


    眾女子都是一愣,見林梵板了臉,也就不敢都說,都低首蹲身道:“給秦夫人請安。”


    蘇淺笑了笑,坦然道:“不必多禮。”


    場麵有些尷尬,這要是往常,姑娘們也就嘻嘻哈哈的上前兩人挽上一個,一左一右的桌邊一坐,幾杯酒下肚,氣氛自然熱烈起來。


    可是此時秦諾的正牌夫人在此,誰還敢那麽不長眼。


    好在下一刻林梵便揮了揮手:“好了,你們都回去吧。”


    有蘇淺在此,再是怎麽樣,也沒法男人間的開心了,林梵雖然有些不解,卻還是果斷的斥退眾女子。


    香風遠去,三人在桌子邊坐下,林梵看了看秦諾,又再看了看蘇淺,忍不住道:“別的不說,這一杯酒,本王一定要敬秦夫人。”


    蘇淺有些意外,不由得起身道:“王爺,您這是?”


    秦諾笑著將蘇淺按下來坐著,道:“淺淺,私下裏不必這麽見外,王爺的性子,再隨和不過,既然他敬你,自然有敬你的理由。”


    林梵笑了道:“正是,秦夫人請坐就是,本王這杯酒敬你,實在有非敬不可的理由。秦夫人先喝了,我自然要說。”


    見這林梵不管真的也好假的也好,還真是夠隨和,蘇淺也就不再扭捏,還裝模作樣的袖子擋了擋將酒喝了。


    杯子放下,等著林梵解釋。


    林梵是先幹為敬的,等著蘇淺放下杯子,這才道:“不瞞秦夫人,我認識秦諾,也有幾個年頭了,這臨苑城中,心儀他的女子也有不少,可不管再是絕色,他都是冷冷淡淡,從來沒有一點動心,弄得本王都以為秦兄,是個不解風情的男子,有的沒得,總是想著多介紹幾個女子給他解解悶。卻沒想到……”


    林梵大大的搖了搖頭:“本王還以為婚姻之事父母做主,秦兄是逼不得已而為之,完成任務罷了,卻是沒有想到,原來郎有情,妾有意,當真是羨煞旁人的一對鴛鴦啊。”


    嘖嘖了幾聲,笑道:“百煉鋼折成繞指柔,本王對秦夫人,能不佩服的緊嗎?”


    見林梵說話的口氣,全然是相熟朋友之間的玩笑,蘇淺也就笑道:“讓王爺笑話了,我也說王爺和相公有正事要談,我先回去等著就是了。可他非要拉我來。”


    “不笑不笑。”林梵正色道:“本王理會的得,秦兄此時千不怕萬不怕,隻怕夫人誤會。若是夫人不在場,又有哪個多嘴的丫鬟小廝說了這樣那樣的,就算表麵上大度不說,心裏終究也不痛快。本王雖還未遇見如此心儀的女子,可是情人眼裏容不得沙,這道理,本王卻還是懂得。”


    難為這林梵貴為王爺,卻沒有一點大男子主義,而且和蘇淺說話,更是隨和不過,雖然知道他和秦諾之間必有仇隙,可是蘇淺對他,竟是也生不起討厭之心。


    又再說笑幾句,秦諾突然道:“王爺,臨苑城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我進城的時候,看見許多士兵把守,檢查路人,連我的車也扣了下來,我和淺淺是走進城的,所以才耽誤了時間。”


    聽秦諾這麽問,林梵的神色嚴肅了些:“也沒有什麽大事,不過昨夜臨苑城中,發現了一些山賊。”


    “山賊?”秦諾一驚:“又是清風寨的那夥山賊?”


    “就是他們。”林梵道:“不過秦兄盡管放心,為首的那個山賊頭子,已經被我打傷,估計現在應該還在臨苑城中,如今戒備森嚴,料他也逃不出去。”


    秦諾點了點頭:“還望王爺能早些將這些人捉拿歸案,我想著近日就遷入臨苑,若是這般不太平,真的讓我放心不下。”


    林梵笑了笑:“秦兄不必擔心,這臨苑城,是我管轄的地區,再是怎麽樣,也必然能保秦兄的安危。你盡管準備,若是到時候真的放心不下,我從王府調些人手去你宅裏就是。”


    秦諾展顏笑道:“既是如此,就多謝王爺了。其實我身邊,容天臨宵的武功都還不錯,可是他們終究是要外出做事的,也不能老是守在身邊。我自己也就無所謂了,可是到時候家中難免有女眷,安全問題,實在令人揪心。”


    得了林梵保證,秦諾像是徹底放了心,兩人接著談起生意上的事情,蘇淺在一邊似有似無的聽著,心裏有些感慨。


    蘇淺雖然對生意不了解,可是在一旁聽著,卻也半響聽出了點眉目,秦家做的是刺繡生意,秦諾卻是暗地裏壟斷了洛國大半的布匹市場,從綾羅綢緞到粗布棉衣,均有涉獵。而他之所以和林梵關係匪淺,是因為洛國軍隊士兵的衣物,大部分都是由秦諾才買。


    洛國是個偏冷的地方,秋冬比春夏要長,而且冬季極寒,所以過冬衣物什麽的,就顯得極為重要。


    又聽兩人談了一陣子今天冬天軍隊衣物的情況,達成了些互惠互利的協議,也就到了中午,如今臨苑城中如此狀況,林梵自然是忙得,秦諾也就不多留,待到吃了中飯,便自告辭。


    出醉月樓的時候已是下午,秦諾也不急著做什麽事,和蘇淺在街上慢悠悠的晃著,看著身邊不時的有王府的侍衛穿過,還偶爾神態自若的和熟識的人打著招呼。


    蘇淺心裏不知怎麽便有些疙疙瘩瘩的感覺,歎了口氣,道:“秦諾,你們和林梵,到底有什麽矛盾啊?我覺得這個人,並不壞啊。”


    秦諾道:“壞不壞,並不是這一頓飯便能看出來的,因為你知道我在敷衍,表裏不一,所以覺得相比而言,他磊落了一些。可是事實上,他心裏想的是什麽,誰又知道。他對我有沒有過懷疑,也不好說。”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蘇淺倒也不至於是一眼印象便定人善惡,不過聽秦諾這麽一說,倒是心中恍然:“所以你才主動邀請他派人去你府上?”


    秦諾笑了笑:“對於一個多疑的人,體貼的讓他安排些人在你身邊,這難道不是最好的辦法嗎?與其讓他私下派人監視,倒不如我主動開口,心裏有數,也不會手忙腳亂。”


    蘇淺點了點頭,易地而處,秦諾這辦法倒也真的是辦法。不過天天要與敵對周轉,他這日子過得,還真不如鐵鷹那般快意恩仇。


    風行棧是秦諾在臨苑的宅子,看出他以後是打算常年在此發展的,至少要做出常年在此發展的樣子,所以這宅子頗大,裝修雖然不至豪華,可是卻是設施齊全,丫鬟小廝家丁,一律妥當。


    蘇淺有些好奇,想要清清楚楚的知道清風寨和洛國朝廷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可是心裏卻有些事情糾結纏繞,又猶豫著不願意問。


    就這麽糾結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第二日清晨醒來,卻見秦諾已經不在身邊,穿戴梳洗了隨著丫鬟到了飯廳,卻見秦諾正在同管家吩咐著什麽。


    見蘇淺來了,秦諾招了招手讓她在身邊坐下,轉頭吩咐讓廚房送早飯,又再道:“淺淺,我算了下日子,這月二十八,也就是八天之後,宜喬遷新居,而爹和大哥,再過五六天也就回來了,所以我想,這事情也不必拖,我這邊讓管家看看還有什麽需要才買補充的,那邊,也隻要帶上小五他們幾個人就行了。”


    “這麽急?”蘇淺有些意外,雖然對搬離秦府是打心眼裏覺得高興的,可是這突然一下子說馬上就搬離,還是有些意外。


    秦諾解釋道:“也不算急,其實這事情,我已經計劃了很久,不過是一直懶得動罷了。可現在想來,等爹和大哥回來,府裏的關係會更加複雜,與其再有什麽事情發生,不如早點離開。”


    加了兩個男人,能複雜到哪裏去,蘇淺挑了挑眉,卻沒有說什麽,隻道:“我對洛城反正也沒有什麽留戀的,搬到臨苑也沒有什麽,隻有天衣繡房有些舍不得,這些日子早晚操勞的,還真有些感情了。”


    秦諾笑了笑:“那還不好辦,你要真想再發展,一起搬來就是。臨苑雖不是京都,可是經濟發展並不比洛城差。再者了,明嬸這個人是可以放心的,洛城離臨苑也不算遠,就算繡坊還在洛城,你三五日去看一看,應該也不會出什麽問題。我這些年,還不是一直住在洛城,可是卻沒摻和洛城的一點生意。”


    “那倒也是。”蘇淺想著有理,便道:“你安排就好。”


    從洛城搬來臨苑,再在洛城留些產業,這豈不也是名正言順來回往返的理由,那清風寨正在兩城之間,以後秦諾便在林梵的眼皮底下,再是怎麽樣,做事也要小心一點才是。


    秦諾還真沒有想到蘇淺已經那麽周詳的想了很遠,見她不反對,就繼續安排管家事情,雖然這宅子日常都有人管理,也不缺什麽,可是正要是正規搬過來常住了,許多地方還是要再休整。


    雖然苦也能吃,可是秦諾從小錦衣玉食慣了,能夠享受,是不願意吃一點苦的。何況想著還有蘇淺,更是一心想要將風行棧打理的舒適。


    好在管家是常年在臨苑的,經驗豐富,秦諾也並不用說的太細致,大的地方,略交代一些,管家自然心裏神會。


    本來秦諾一個男人,在秦府住也好,有事了在外麵住也好,都很方便,可是如今真要搬家了,再是不帶東西,也還覺得瑣碎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吃了中飯,便和蘇淺回洛城,一一路雖然談不上快馬加鞭,卻也沒有什麽耽擱。


    秦府裏沒有人知道秦諾和蘇淺做什麽去了,本來這兩個大人了,就算臨時起意出去遊山玩水,那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蘇淺一回到院子,卻見小五看見她的眼神都已經放光了。


    趕忙的迎了上去,還沒開口問怎麽了,小五就一把抓了她手,察覺到秦諾還在身邊,趕緊又放下,急道:“三太太,你可算回來了。”


    “出什麽事了?”蘇淺忙道。小五不算是大驚小怪的人若不是有大事,萬不會這般慌亂。


    小五緩了緩,道:“是明嬸,明嬸一個早上差人來看了四五趟了,讓您一回來就趕緊去繡坊,好像是王小姐大婚的事情,出了什麽變故。”


    蘇淺直聽的心裏一抖,這也確實是她現在最掛記的事情之一了。


    秦諾倒也爽快,手中披風丟給小五,二話不說的直接拉著蘇淺便往外走。


    好在秦府和天衣繡坊,實在是再近不過的,當兩人到了繡坊,在書房找到正在忙碌的明嬸時,也不過是片刻之後的事情。


    那件婚紗正在加緊趕製中,容天靠在一旁的桌邊,兩手抱在胸前,淡淡的看著。


    明嬸一見了蘇淺,就趕忙放下了手裏的活計迎了過來,也不多寒暄,道:“三太太,王小姐的婚期,改時間了。”


    “改時間?”蘇淺一愣:“改什麽時間。”


    這皇帝親指的大婚,還能改時間?


    “三天之後。”明嬸道:“剛才王小姐親自過來了一趟,說是因為前線戰事吃緊,新郎要趕赴戰場,所以為表心意,也為壯士氣,皇上特命婚期提前。一切婚禮事宜現在都在趕製之中。王小姐非常希望能夠穿上我們做的這喜服,可是也知道極為繁瑣,所以特意來問問,三天時間,能不能趕得出來。”


    從還剩二十天改成三天,蘇淺實在有些無奈的苦笑,就算是再收加急費用,這東西也未必能出來。


    聲音有些幹:“明嬸,你在這行做了多年,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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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一翻倍,求大家的分紅票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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