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追雲脫手的一刹那,劍穗忽然間化作青綠色的魚尾,輕輕擺動,仙劍便消失在了張遠春麵前。


    這種消失並非是純粹的消失,而是因為速度太快,快得令周圍一眾入堂修仙者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就是追雲嗎?”


    韓穗看著前方的戰鬥,心中略有些震驚,她知道殷芙的本命法寶是一柄仙劍,這仙劍不知道祖傳了多少輩,至今鋒芒依舊。


    但韓穗沒見過殷芙出手,所以殷芙的實力在她這裏一直是個迷,直到現在看著追雲快到了極致,她才明白一些道理,雖然同是入堂境,但自己和這些怪物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萬盛堂中年輕一輩唯一能夠和殷芙、柳淑琴這些怪物相提並論的,恐怕也隻有其身旁的妙冰玉了吧。


    此刻仙劍在殷芙的控製之下明顯已經爐火純青,遊刃有餘,在這些年來,殷芙不知道施展了多少次同樣的招法,本該早被人看出破綻,然而當真正身處這劍鋒之上才知道,根本來不及。


    追雲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了張遠春的身後,劍尖寒芒直指他背後的血洞,而另一邊,殷芙探手捏訣,劍指上青綠色光芒縈繞在劍鞘上滑過。


    緊接著,那空蕩蕩的劍鞘中憑空凝出了一道劍意,在殷芙的操控之下,那劍意鏘啷出鞘,隨後劍身一轉,迎著張遠春手中灰色長劍而去。


    長劍破空,颶風忽起於街巷之間,不少人盡皆動容,即便此時的張遠春已經重傷,但畢竟是通法強者,能讓一個通法強者左支右絀的入堂境不多,殷芙算是一個。


    便是那輛豪華跑車上抽著雪茄的人也不由因此而動作微頓,眼簾微挑,有些詫異,但也隻是停頓了片刻,然後將雪茄輕輕放在嘴裏。


    “我們要不要動手?”


    段雲泉神情有些緊張,他看得出來,此時的張遠春已經油盡燈枯,即便撐得住殷芙的這一招也不可能反敗為勝。


    這張遠春要是死在了一個入堂境手中,傳出去,對於鑾雲宗在江湖上的名聲非常不利。


    宇文熠這個老狐狸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但他還是沒有打算動手的意思,依舊兀自抽著煙,語氣平淡說道:“不合適!”


    段雲泉聞言隻得沉默不語,宇文熠給出的答案很明確,既表明了他也想出手的意圖,也表明了不能出手的無奈。


    如今畢竟身在風月市,是風月穀的地盤,做事還是要盡量低調,他不像夜幽一樣獨來獨往,他有太多的牽絆,首先就是自己的兒子還在風月穀的人手中,要是輕舉妄動,很可能走不出風月市了,除非要損失一些什麽。


    而現在的張遠春,明顯也是宇文熠唯一能夠放棄的棋子,他已經重傷,要是強行將其帶走並不是不能,隻是拖後腿不說,回去後想要讓一個通法境強者恢複巔峰,所要耗損的也不是一點半點的財力物力。


    由於夜幽先前那次踏破鑾雲,致使鑾雲宗元氣大傷,短時間內很難再培養出一個通法境,與其如此,倒不如用張遠春的死換取鑾雲宗其餘人全身而退,那這人的死倒也算值得的了。


    沒有人知道宇文熠打著這種算盤,即便是常年跟隨宗主左右的司機段雲泉也不知道。


    劍意已經朝著張遠春飛去,同其身後的追雲一同夾擊,要是沒有這劍意,張遠春倒是還能擋住,可惜現在


    他因為體內元氣瘋狂運轉,胸口和背後的血洞裏流血的速度也變得快了很多,甚至有不少元氣都開始從傷口處不受控製地泄露。


    張遠春左手不得不捂著胸口,這樣一來就隻有一隻手在作戰,那麽局麵自然不是很可觀。


    便是這時,張遠春隻覺得體內一沉,頓時間臉色變得極為蒼白,毫無血色。


    “這怎麽會?”


    張遠春雖然做好了迎接這個可能的準備,然而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情會發生得這麽快,望著前方襲來的劍意,感受著背後的寒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辦法了,就在方才,自身的修為道行因為重傷後還強行戰鬥,導致並不穩固的境界突然下跌,此時已經跌到了入堂中境。


    入堂中境的修為在如今殷芙入堂上境的眼裏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他現在如果再想做更多的什麽,其實都隻是徒勞。


    認清現實的他很快做出了選擇,他眼眸裏已經充滿了絕望,充滿了失望,也充滿了對某些事情的了然,他放棄了抵抗,右手裏的灰色長劍驟然潰散,好似一捆鐵絲忽然間散開,消散在天地靈氣裏。


    殷芙並沒有因此而有絲毫放鬆,反而習慣性地提高了警惕,眼神裏目光一寒,控製追雲和劍意的意念越發堅定,兩劍的速度變得更快,朝著張遠春胸膛刺去。


    嗤嗤!


    兩道聲音響起,雙劍毫無意外地從張遠春的胸膛和丹田處穿過,因為力道太大,眾人隱約聽見了蛋殼破碎的聲音,那是丹田粉碎的表現。


    鮮血飛濺,噴灑四溢,灑落在街巷上。


    有數滴濺到了殷芙的裙擺,裙擺燃起青綠色的火焰,將鮮血直接燃燒成了虛無,青衣依舊纖塵不染。


    劍意也很快與追雲融為一體,倒飛入鞘,她神情淡漠看著張遠春,沒有絲毫的憐憫,而後平淡地瞥了一眼街巷不遠處那輛跑車,有些意外於這個老狐狸竟然還能坐得住。


    等待了片刻後,仍然不見有人下車,殷芙轉頭看了一眼倚靠在龔瑾肩上的鍾天齊,鼻孔裏輕呼出了一口氣,隨後不再停留,轉身走入了巷子裏,消失不見。


    宇文信的思緒還在方才的戰鬥中沒有回過神來,直到儲妤將自己扔給幾個女弟子用捆仙索捆住,這才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這些怪物都是各大仙門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自己也是鑾雲宗的少宗主,可是和這些人比起來,他除了每次對峙都是人多以外,好像就沒有其他什麽優勢了,頓時心中不禁一陣苦澀。


    卻是這時,那輛許久未動的豪華跑車終於動了,咯噠一聲,車鎖打開,隨後車上那人打開了門。


    宇文熠踏著皮鞋身著著西服,像極了某個公司的大老板,也像極了某國的領導人物,嘴裏叼著雪茄,神情十分平靜,還沒有運轉修為,便有一股攝人心魄的無形氣勢擴散開來。


    他從車旁緩緩走來,儲妤等人開始凝神戒備,將宇文信提在手中隨時準備讓這個鑾雲宗少宗主給眾人陪葬,雖然這種買賣很不劃算,但是也別無他法了。


    “儲長老何故抓著我的兒子不放呢?”


    宇文熠停下腳步,像一個白癡一樣語氣平淡地問道。


    儲妤冷笑一聲,說道:“你的兒子太珍貴了,我怕弄掉摔碎,所以隻能抓在手裏,而且一定得抓


    緊了,否則宇文宗主怪罪下來我可承受不起。”


    宇文熠眉頭微挑,毫不在意地說道:“這裏不是風月穀的轄地嗎?怎麽還怕我一個外人怪罪?”


    儲妤也是行走江湖見過風雨,多年前也有不少男人在自己手中吃虧,可見她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就算可能在宇文熠手下被秒殺,她也還是會讓宇文熠今後夙夜不寐。


    隻聽她笑道:“宇文宗主竟然還知道自己是外人,身為宗主還像老鼠一樣到處亂竄,鑾雲宗難道真的被哪位英雄拆了嗎?”


    如今各大仙門自立,雖說弟子隻見可以相互往來,但明麵上也隻是敵對關係,然而卻在早些年間先輩曾經定下了一條規矩,凡是掌門者,不到神州危難之際是不能進入其他仙門轄地的。


    因為掌門人的實力太強,如果想要動手做什麽,很難招架得住,前不久的夜幽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如果違反了這條規則,其餘仙門便可聯合除之。


    可是夜幽如今畢竟無門無派,更是孤身一人來無影去無蹤,而且他也不算在各大仙門的行列裏,所以直到現在也沒有人前去討伐。


    但是宇文熠卻不一樣,他作為當今江湖勢力最為龐大的鑾雲宗的宗主,隨意無故出入其他仙門轄地,居心叵測野心昭彰,其餘仙門完全有理由圍攻鑾雲宗。


    這麽一來,今後的局麵對宇文熠非常的不利,但是儲妤不相信宇文熠不清楚這條江湖規矩,他既然這麽做,想必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可這又是為了什麽呢?


    要說為了功法,那根本不可能,因為在宇文熠偷偷潛入風月市之前,江湖上並沒有消息說功法會出現在風月市。


    宇文熠不可能冒著被各大仙門滅宗的風險前來尋找都不清楚是否存在的功法。


    <a id="wzsy" href="https://www.ranwena.net">ranwena.net</a>


    “其中必有蹊蹺!”


    儲妤心中思緒飛快運轉,不由暗自思忖著,不管為了什麽,今夜之事已經算是宇文熠的一個把柄,風月穀肯定會牢牢抓緊,若是有必要,江湖上很快就會傳遍鑾雲宗宗主偷潛入風月市圖謀不軌的消息。


    聽著儲妤這尖酸的話語,宇文熠卻眉頭都不皺一下,似乎活到這個歲數,他已經不止一次聽過這些話,心中對這話已經升不起厭惡,反而還有些懷念。


    宇文熠吸了一口雪茄,吐出煙霧,隨後說道:“貴穀的風穀主不也是偷偷潛入其他轄地嗎?我們也隻是做了同樣的事罷了,你該不會是連著風穀主也一起罵了吧?”


    儲妤眉頭微皺,臉色有些難看,他知道宇文熠這句話雖然是在試探,試探風穀主此時是否在附近,但是其中諷刺之意也毫不掩飾。


    儲妤沉默不語,宇文熠神情總算放鬆下來,嘴角微揚說道:“既如此,想必儲長老也是個聰明人,人給我,風月市便可安然無恙,否則貴穀很可能在敝宗之前覆滅!”


    語氣中威脅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隻要風嵐不再穀中,宇文熠有把握在她趕回來之前替她將風月穀打掃幹淨,除非作為當事人的風月穀還有資格作證,否則如此一來,今夜之事即便傳入江湖,也不會有人在意。


    儲妤總算知道了宇文熠的算盤,臉色瞬間也變得極為鐵青。


    然而在不遠處某棟賓館的陽台上,站著一個輕鬆衣衫的女子,帶著淺淺的笑意,望著對樓陽台上那個盤膝而坐的少年……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都市開仙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瀟情冷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瀟情冷月並收藏我在都市開仙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