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日上三竿,二房的三姨娘何氏見妹子春華仍舊還未起身,便親自去西廂房尋人。


    抬手正欲敲門,輕輕一推,虛掩著的房門便自己開了。


    三姨娘心下疑惑,以為妹子是出了事,便加快了步子,直直往臥房進去。


    一進內室,便見地上躺著許多散亂的衣衫,男人的,女人的,各占一半……


    三姨娘何氏似是被人兜頭潑下一桶涼水,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看這情形,大致也猜到了七八分,急忙將身邊的丫鬟婆子打發出去,揣測不安地獨自往床榻方向走。


    行至榻前,何氏伸出顫抖不已的手,一把扯住粉紅色的紗帳,大力一扯,紗帳內的無邊春色便暴露在她眼前。


    耀眼的日光透過紗窗照進來,何春華本能地往被子中縮了縮身子,似醒未醒的樣子,不滿地咕噥著:“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說完,伸出*的臂膀,橫在床榻上的男人胸口,尋了個舒適的位置,打算繼續睡。


    床榻上的男人似是累壞了,睡得格外深沉,絲毫沒覺察到有第三人在場。


    何氏氣得快要吐血,何家雖窮,但窮也要窮得有骨氣,寧做窮人妻,不做富家妾,自己給人做妾已經讓何家蒙羞,現在唯一的妹子又……


    “起來!”何氏氣得快要爆炸了,順手抄起一件搭在床頭的中衣。照著何春華頭上砸過去。


    何春華這才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揉了揉眼,軟糯糯地喊了聲‘姐’。問道:“怎麽了?”


    “看看你做的好事!”何氏氣不打一出來,“何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趕緊給我起來,趁現在還沒被人發現,我讓人送你回家!”


    事到如今,何氏隻想息事寧人,盡快把何春華送回娘家。盡快找個男人嫁掉,省得傳了出去。她這輩子就別想再嫁人了。


    “姐……我……”何春華縮了縮脖子,瞥眸瞅了眼身側睡得死沉的男子,撿起衣服往赤條條的身子上套。


    邊穿著,便往門外瞅。暗忖怎麽還不來……


    “喲,這是怎麽了,怎麽全站在門口?發生什麽事了?”


    便在此時,外頭驀然響起二姨娘王氏尖銳的說話聲。


    何春華心中一喜,手上穿衣的動作也就慢了下來。


    三姨娘卻嚇了個魂飛魄散,急急忙忙的衝出去,試圖阻止二姨娘進來,剛奔出內室,三姨娘一度懸著的心瞬間摔得粉碎。暗道完了,什麽都完了……


    外頭好不熱鬧,二夫人。二老爺,二姨娘全都在……


    “老三,發生什麽事了?”二夫人不悅地問道,問完,又吩咐身邊的婆子:“難道是春華出事了?快進去看看。”


    事到如今,無論如何也是紙包不住火了。三姨娘臉色慘白,頹然地讓到一旁。任由二夫人身邊的丫鬟婆子魚貫而入……


    小半個時辰後,二房的人齊聚一堂。


    二夫人、二老爺坐在主位,右首坐著被一盆涼水潑醒的大房大姑爺,張書言。


    三姨娘何氏頹敗地跪在堂下,麵色慘白,旁邊跪著她的妹子,何春華。


    “老三,你們家春華真是長臉了,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來!”二夫人繃著臉,教訓完了何氏,又開始說何春華。


    “春華你也是,虧我前幾天還誇你來著,轉背你就做出這種無媒苟合的事情來!偷的還不是別人,是我們大姑奶奶的夫婿,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讓我們老爺的臉往哪裏擱?讓我怎麽跟大姑奶奶交代!”


    何春華耷拉著腦袋,拿絲帕捂住臉,嚶嚶的哭,哽咽道:“夫人,不是我……是張公子昨夜喝多了……他非要……我一個弱女子,怎麽能是他的對手……”


    “你的意思是,咱們大姑爺強了你不成?”


    二夫人‘咕’地怪笑一聲,像是聽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似的,不屑地道:“眾所周知,咱們家大姑奶奶才貌出眾,你鬥大的字也不識得幾個,與婉容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我們大姑爺又不是瞎子,且會看上你?縱然是大姑爺多喝了幾杯,才導致酒後失德,也定然是你勾引在先,大姑爺行差踏錯在後。”


    張書言昨夜醉得太厲害,早上是被人用涼水潑麵才醒的,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


    但聽二夫人方才所言,再加上何春華的表現,大致也猜到了七八分……


    一般出了這種事,錯的必定是女人,即便不是,也會將錯盡數歸到女人身上,若是何春華坐實了未婚苟合,而張書言又不願接納她,屆時何春華便隻有死路一條。


    “老三。”二夫人望向三姨娘何氏,吩咐道:“稍後你親自把你妹子送回去,把她做的好事跟你們何家的族長說清楚,是沉潭還是燒死,讓他們自己看著辦!”


    “這……夫人,春華少不更事,還請夫人……”三姨娘顫著聲兒求情,被二夫人截口打斷。


    “少不更事?我記得春華已經十九了吧,我在她這個年紀,兒子都會喊娘了!竟敢在我院子裏做下這等不守婦道的事,我沒讓人當場把她打死就已經是開恩了,你還敢來求情!”


    身為客人,在主人的家裏做出荒/淫之事來,本就是給主人家蒙羞,主人若是將人打死,也在情理之中。


    這是道德問題,無關法度。


    就好比宗族裏的有夫之婦紅杏出牆,亦或是未出嫁的女子未婚先孕,隻要族長開祠堂經過公審後,就能定奪她們的生死,無論是侵豬籠沉潭,還是活活杖斃,官府都無權過問。


    好比上一世的方霏,在被人誣陷了‘毒殺親夫,穢亂家門’的罪名後,經過開祠堂公審完,便被直接打死,棄屍荒野,官府連問都不會過問一聲,前去含冤的方耿還被下了大獄。


    何春華的事若是傳回去,隻有死路一條。


    二老爺咳了一聲,捋須道:“夫人,此事也不全是春華的錯,畢竟一個巴掌拍不響。”說完,若有所指地將目光投向在一旁發愣的張書言。


    見有人撐腰,三姨娘直起身子來,定定地望向一旁正襟危坐的張書言,“張公子,我家妹子一向循規蹈矩,如今被你壞了名節,你難道就不該站出來說句話?”


    “……”


    張書言瞬間成了焦點,所有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他身上,等著他給出答案。


    昨夜醉得太厲害,張書言酒勁兒還沒緩過來,一整個早上都糊裏糊塗的,周圍的嘈雜聲吵得他太陽穴脹痛不已。


    “張公子……”跪在地上的何春華抬眼,巴巴兒的望著他,大串大串的珠淚滾落腮邊,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張書言看在眼裏,心中天人交戰著,一邊是妻子趙婉容,一邊是麵前的何春華,兩人各自站在天秤的兩端,左右搖擺,舉棋不定。


    “書言,此事也有你的責任,大家又都是親戚,那我也不能偏私,將錯全怪在春華頭上。”二夫人見他猶豫不決,便決定再加上一把勁兒,逼著張書言收下何春華,“春華被你壞了名節,是鐵打的事實,要麽你把她收房,要麽,我就讓人將她送回去,交給何家的族長發落!”


    收房也就是納妾,跟買頭牲口差不多,隻要四肢健全,男人看得順眼,父母不反對就行,但張家二老盼孫子盼得眼睛都綠了,趙婉容又一直沒消息,張書言要納妾,張家二老絕對會舉雙手讚成。


    “賢侄啊,是個男人就得有擔當,別什麽事都推到女人頭上!”二老爺在一旁義憤填膺,uu看書 .uukanu 言辭切切,“男人麽,三妻四妾很正常,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膝下還一子半女都沒有,我們婉容識大體,並非心腸狹隘的妒婦,想必她也會支持你的。”


    二老爺夫妻一唱一和,一軟一硬,配合得天衣無縫,使得張書言心中的天枰逐漸傾向了何春華那一端。


    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看看他的老丈人、叔丈人就是最好的列子。


    下定決心後,張書言上前兩步,將地上的何春華攙了起來,麵朝堂上的二老爺二夫人,懇切道:“二叔,二嬸,春華是個好姑娘,我隻是怕委屈了她。”


    “不委屈!”何春華急著搖頭否認,終於破涕為笑,“隻要能跟在公子身邊,即便是為奴為婢,春華也是心甘情願的,一點也不會覺得委屈。”


    美人在懷,瞳仁裏隻倒映著自己的影子,說著從未有人對他說過的話,張書言有些犯暈。


    趙婉容一向是驕傲的,夫妻間互敬互重,平等相待,相敬如賓。而眼前的女人把他當成自己的天,當成自己的神,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張書言心底騰升起一絲不一樣的感覺,前所未有的暢快。


    感動之餘,張書言正想著該如何說幾句應景的話時,二夫人在一旁翻著白眼,沒好氣地道:“生米都煮成熟飯了,我們家大姑奶奶都沒說委屈,你有什麽好委屈的!”


    一提起趙婉容,張書言滿腔熱血瞬間便涼了下去,笑容僵在俊逸的臉上,氣氛尷尬不已。


    二夫人斜睨他一眼,哼道:“你還是好好想想,回去該怎麽跟婉容說吧!”(未完待續)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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